紅毛屍煞已是生出粗淺靈識的鬼物,這點靈識如七八歲的孩子,屢次被兩儀宗眾修跟在背後敲悶棍,追逐的美味大餐又遲遲吃不到嘴裏,這兩隻鬼物都開始覺得惱怒。


    因為長久居於幽明洞中鮮少見過人類修士,它們並不懂得人話,彼此之間卻也有著可以交流信息的語言。嚎叫了一陣子後,兩隻一起行動的鬼物兵分兩路,矮個子抓顧涼,高個子應付胡休等七人。


    “倒是有點小聰明。”淩素冷哼一聲,細劍上劍光抖開,蒙上一層水藍色的冰霜,身姿玲瓏的女子一躍而起,宛如天仙臨世,手持細劍以一個極其刁鑽的角度刺向屍煞左眼。


    胡休腳下步伐邁開,靈氣波動隱晦流動,刹那間他已出現在屍煞身後,大刀暗淡無華,卻隱含無邊殺氣,以力壓千鈞之勢朝著屍煞腰眼劈下。


    “顧道友,多加小心!衛師兄幫忙將屍煞拖住!朱楨,注意掩護淩素!王師兄,攻擊準備!徐師弟,開慧,盯緊屍煞的弱點…”


    兩隻屍煞配合起來的攻擊力不是一加一等於二那麽簡單,如今它們因為生出惱怒而分開,正合了胡休的心意,可以各個擊破。


    顧涼速度快是優點,暫時來說還不會被屍煞抓住,所以胡休隻留下衛子青配合顧涼,其餘人全力對付高個屍煞,試圖先行將這個高個消滅。


    這個主意很好,沒有意外的話大概能在短時間內將屍煞各個擊破,可惜胡休低估了屍煞的實力。也高估了己方的攻擊強度。


    淩素消耗神識、靈氣的三分之一施展出的一劍刺入高個屍煞的左眼,但這屍煞不知是什麽東西形成的。細劍刺入其眼眶中雖然給它造成了巨大傷害,但細劍也因此被汙損。寶光大減。


    淩素與細劍契合度極高,細劍被汙,她的神識亦受到重創,竟一個不慎被屍煞捉住,大力甩向堅硬洞壁。


    屍煞哀聲長嘯,飽含怨恨的聲音侵入淩素識海,仿佛無數鬼魅侵襲而來,她腦中不由一空,渾渾噩噩連掙紮都忘記了。


    “朱楨!救人!王師兄!攻擊!”胡休高叫一聲。大刀再次劈下,在屍煞背上留下第三道巨大的刀痕。


    朱楨速度不算快,接住淩素是不可能,但他是土屬性靈根,當即腳上一跺,靈氣大量傳導而出,率先在淩素摔向洞壁之前將洞壁軟化。


    然屍煞力大無窮,淩素又被怨氣侵入識海,竟是整個都陷入洞壁中。許久才落下,已是麵色蒼白法器受損,戰力大減。


    “嗷”戰鬥局勢瞬息萬變,追逐著顧涼的矮個屍煞忽然停住。仰天長嘯,一張大嘴洞開,吐出大片朱紅色煙雲。


    煙雲始一出現。洞穴裏攀援的植物立刻大麵積枯萎,黑暗在頃刻間占據這片寬闊的洞穴。隻能見到法器和道法的靈光在閃動。


    “是煞毒!大家小心!”王以瀟雙手捏訣,寶葫蘆法器瓶口大開。上百把亮閃閃的薄刃唿嘯而出,帶著耀眼金光殺向高個屍煞身上被眾修留下的巨大傷痕。


    就在這時候,顧涼服用的丹藥失去效力,速度陡然變慢,但她早已計算好時間,也與屍煞拉開一段長距離,幾息之內屍煞並不能跟上。


    “衛道友,請退三丈!火線!起!”神識範圍內,屍煞被引導特定的位置上,顧涼輕唿出一口氣,單手掐訣,心中默念。


    隻見她手上火鳳劍倏地劃出亮眼弧度,一道火線眨眼自四方而起,向中間的屍煞蔓延而去,頃刻間已將它圈禁在火焰構成的法陣之中。


    火光耀眼,火海一躥數丈高,轉瞬間洞穴內溫度提高,火海將屍煞淹沒,有陰氣被燒得滋滋作響的聲音在洞穴裏縈迴往複,聽起來頗有些滲人。


    衛子青急促退出三四丈,火海在他身前戛然而止,灼熱的氣息甚至讓他聞到發絲因為耐不住高溫而產生的焦味。


    “好生厲害的火陣!”衛子青又後退了幾丈,望向火海對麵被遮住身形的顧涼,驚歎道,“道友陣道造詣不凡,可謂極高!”


    顧涼不擅長陣法,這個法陣是衛澈的傑作,她帶著屍煞的仇恨在洞穴裏遊走,並非是隨意,而是借機布陣。


    以異火勾動方位,借法陣之力碾壓而下,皮糙肉厚的屍煞被困其中也得倒黴。


    布陣和調動異火所需心力不少,雖然顧涼的神識、丹田、筋脈均比普通築基後期修士優秀,但她畢竟尚未結丹,啟動火陣後麵色也微微泛了白。


    “注意煞毒。”衛澈恰當提醒道,“這兩隻屍煞應該產生了變異,吐出的煞毒連火陣都無法焚毀,你需小心。”


    從芥子袋裏拿出針對煞毒的解毒丹服下,顧涼握緊長劍,在心中詢問道:“從哪個方位入陣?”


    衛澈沒有直接告訴她方位,淡然說道:“整個火陣都是你布下,應該選取哪個方位才能最大程度借到火陣的力,你自己好好想想。”頓了頓,又道,“以目前形勢看來,火陣並不能做到將屍煞滅殺,你隻有半刻鍾。”


    若半刻鍾後胡休七人還未將高個屍煞消滅,兩隻屍煞聯手,人類修士必定處於下風,不死個人不受點傷無法取勝。


    而顧涼是純靈之體,屬於鬼物眼中的大補之物,屍煞元氣大傷,若不想著辦法吃她血肉,它們也妄稱鬼物了。


    所以不管是為了大局還是為了自己,顧涼都得想辦法將火陣吃透,利用火陣之力將矮個屍煞揍得不能自理。


    衛澈說的是半刻鍾,實際上這半刻鍾不多,包括了顧涼思考的時間和對付屍煞的時間,緊之又緊。


    顧涼嘴角抽了抽,很想把衛澈拖出來揍一頓。尼瑪知道從哪裏進去都不說,偏要讓她動腦筋去想!偏要將她逼入絕境是不?


    衛澈陣法造詣高深。顧涼對陣法的了解也不是小白程度,就這困住屍煞的火陣。沒有四品、五品陣法師的水平根本不能在短時間內吃透。


    “衛澈!你知我從未學過陣法!”顧涼惱怒的在心間低喝道。


    沒有火陣她也能對付屍煞,但是衛澈借她之手布下火陣,隻說了一半讓她去推算另一半,這是明晃晃的算計!


    真以為她沒脾氣了?


    衛澈表現得很淡定,甚至有些無賴,他說道:“阿涼,別鬧。陣法由你親手布下,優勢略勢自然也在你的掌握中。”


    言下之意,你要連這個陣法都不能吃透。肯定是智商下線了。


    我隻知道又被你設計一次的我絕壁是智商下線變成逗逼了。


    顧涼深吸一口氣,神識展開將戰場籠罩其中,胡休七人正和高個屍煞打得難分難解,壓根沒有一人注意到她這邊,顯然這個火陣讓他們對她生出不少的自信。


    陣法師的實戰水平要麽極好要麽極差,在胡休眼中,顧涼被屍煞追逐都能布下威勢龐大的火陣,對付一隻屍煞那是完全木有問題。


    實質上,屍煞隻是鬼物。剝除刀槍不入的光環後,它甚至比收了林空藍靈石暗算她的金丹期魔修更好對付。


    “別試圖用神識攻擊將它抹殺,火陣布下,棄之不用太可惜。”衛澈平靜說道。


    顧涼心頭微動。對衛澈算計自己而生出的惱怒頓時消失得幹淨,她波動的情緒很快穩定下來,望著眼前火海。開始專心致誌的計算起來。


    若沒有遇到胡休一行人,深入幽明洞。遇上兩隻屍煞她又該如何?


    神識攻擊固然能將一隻屍煞幹掉,但是幹掉它之後。顧涼想要把剩下那隻殺掉便有些困難。


    不能殺掉它,要麽被它殺死,要麽逃命。


    而屍煞的速度本就不下於她,沒有服下速度增益的丹藥,顧涼不能跑得比它更快,對地形的熟悉也不如它,到最後隻能避入空間。


    空間不是萬能庇護所,她不能依賴空間。


    所以,衛澈現在有心教導她陣法,她學!


    玉瓶上一點流光靜止不動,衛澈藏身其中,他看著顧涼認真掐算,素來表情淺薄的臉上有笑容淡然盛開。


    因為各種原因,顧涼在六藝中隻專心選修了煉丹,其它五藝雖在清源的逼迫下略有涉及,卻不甚用心。


    天雷峰與顧涼相處的四五年間,衛澈也動過心思教她陣法,可惜顧涼總是很狡猾的推諉,她不願意學,他也沒辦法。


    學習陣法首重推演計算能力,顧涼有這方麵的天賦。


    對付嚴霄射來的第二箭時,她在短短瞬間便算到對自己最有有利的應付方式,施展兩個道法恰好改變奪命箭射來的軌跡,令得這支箭因毫厘之差沒有射穿心髒。


    在對付青麵僵屍時,顧涼也計算出它身上的罩門告知刑師弟,令得這隻僵屍在刑師弟劍下被一擊必殺。


    荒廢上天賜予的天賦,太可惜。


    因為經曆漸多,見識漸漲,顧涼如今的心態也漸漸改變,這一次她沒有讓他失望。


    衛澈很高興,衛澈很欣慰。


    自從顧涼看破天魔虛妄醒來後,衛澈時常有意無意的教她一些小技巧,類似天眼,類似現在的陣道,他不希望有朝一日,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女孩死在各種各樣的意外下。


    顧涼築基時心魔生出,衛澈暗中助了她一把。


    顧涼進階築基後期時被神雷劈得意識幾乎消散,身體生機將滅,衛澈暗中為她維係少許生機,等待她意識重聚。


    顧涼心境出現裂痕,天魔乘隙而入,衛澈對此無能為力。


    這種感覺體驗過一次足矣,不需要更多。


    火陣布下的每一個步驟顧涼都了然在心,而她的確在這方麵擁有天賦,不出一分鍾便計算出進入火陣的方位和借力的方法。


    寬闊的洞穴中,人類和鬼物的戰鬥動靜不小,一方劍氣縱橫、道法漫天,一方火海熊熊而起。兩隻屍煞都被打得嗷嗷叫。


    烈焰火海將洞壁和洞頂燒得通紅,火海裏屍煞的嚎叫顯得格外淒厲。即便隔著老遠的距離,胡休等人也能感覺到灼熱的高溫。


    “顧道友煉丹了得。陣道修為也不低,你說這人和人之間,怎麽就相差那麽多呢。”王以瀟也是築基後期雙靈根,但他現在已有五十多歲,和年紀輕輕的顧涼比起來,由不得他不感慨。


    淩素細劍已汙,受傷不輕,不過換了一把劍,她仍能給屍煞造成各種騷擾。聞言接話道:“能接下裘洛貞那一劍,本就不凡。王師兄,你也可以試試挑戰裘洛貞,他的劍術蠻好,也挺會打架的,雖然金丹以下第一人這個稱號略有不實…”


    王以瀟便笑:“裘洛貞也比我小,贏了他、輸了他、戰平手,不管哪個結果,對我來說都不討好。”


    “裘洛貞這人還是不錯的。”朱楨說道。“我至今都弄不明白,究竟顧道友做了什麽事,居然能令得他不顧身份顏麵都要下戰書。”


    王以瀟能認清自己位置,裘洛貞在修仙界中打滾數年。對自己的位置也是看得很清楚。他向當時名不見傳的顧涼下戰書,這件事在了解他的人看來,到如今想起都極為費解。


    徐嘉慶和另一個築基後期的女修沉默著打鬥。朱楨等人能對裘洛貞評價,都有他們的底氣和自信。不是兩人能比的。


    衛子青雖人高馬大,長得粗狂。卻是有點那麽八卦的小趣味,窺了火海中專心對付屍煞的顧涼一眼,說道:“我倒聽說了一件事,裘洛貞他師父想為他迎娶六大派中一位優秀女修作為道侶…”


    話已至此,該明白大家都明白了,諸人都心知肚明的笑了起來。


    胡休自視甚高,自然不會放下架子與王以瀟等人八卦,他分神瞥了一眼火海中掀起的驚濤駭浪,心中暗道:這顧涼的段數恐怕要比裘洛貞高上一些,先不說心性和為人處世,光是戰鬥水平裘洛貞便比不過,因為決鬥場打的那一次,顧涼根本沒將陣法用到戰鬥中去…


    胡休明顯是高估顧涼了,任他怎麽想,都想不到這個火陣其實是衛澈指點顧涼布下。


    顧涼專心戰鬥,並不知道兩儀宗等人戰鬥閑暇還有心思交流八卦,更不知道兩儀宗眾將自己和裘洛貞湊在一起,屍煞位於火陣中元氣大傷,聞到她的味道戰力爆發,甚難應付。


    衛澈閑極無聊,其神魂也龐大,倒是將兩儀宗眾的八卦聽得清清楚楚。


    裘洛貞?金丹以下第一人?六合劍派新一代天才弟子?


    合著被人在潛意識裏種下誘因、對顧涼生出殺念都不能及時醒悟的家夥,居然要配給顧涼做道侶?


    衛澈默默的想:這件事被阿弦知道,阿弦是把裘洛貞斬成一百零八塊,還是會將裘洛貞的師父長垣真君打得不敢再提這件事?


    大殿裏,顧涼對顧弦披露內心的巨大秘密,衛澈聽了全程;顧弦對顧涼說的,找道侶的那番話,他也聽了分明…


    衛子青將顧涼和裘洛貞放在一起八卦,衛澈心中著實有些不喜。裘洛貞可以無所謂,但顧涼是女修,修仙界雖風氣開放,但是這種事對顧涼來說還是有些影響。


    而且,以現在乾坤派和六合劍派的高層處事手段來看,讓裘洛貞與顧涼結為道侶聯姻也不無可能…


    顧涼現在的實力不夠,她還太過弱小。


    而顧弦能與元嬰鬥法,看著很犀利,實際上隻是因為那些元嬰修士的根基不算紮實,真個和六大派結嬰已久的老家夥打起來,輸的肯定是他。


    這對兄妹都沒有沒有拒絕門派、家族安排的資格。


    火海之中便是顧涼的天堂,在火陣的助力加成的情況下,她將屍煞拖住不止半刻鍾。等到火陣潰散,火海漸熄,矮個屍煞大勢已去,正被顧涼按在地上拳腳相加,嗷嗷慘叫。


    胡休等人實非空有修為不會打架的修二代,這半刻鍾裏,大家齊心協力,已將屍煞徹底擊殺。


    屍煞龐大的身軀轟然倒下,兩儀宗眾人舒了一口氣,轉身望向不遠處隻剩下零星火焰的火海,俱不同程度的驚了。


    “…”


    我們曾經以為顧道友是個溫柔嫻淑的軟妹紙,結果大家都被她的蘿莉外表耍了,所以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麽…


    不過,顧道友是修習道法的靈修,她哪來的力氣將屍煞摁倒在地狠揍,還將屍煞揍得隻能虛弱的哼哼?


    胡休不愧是領隊,最先收起自己的驚訝,朗聲道:“顧道友,可需要我們過去?”


    “不用了。”顧涼拳腳不停,一邊迴答道,“我很快就好。”


    兩儀宗眾人:“…”


    真是可憐的屍煞,一隻被他們千刀萬剮,一隻被揍得倒地不起…


    衛澈也是頗為無語,顧涼的的確確是摁著屍煞在發泄情緒,也許是因為他設計顧涼、逼她不得不學習陣法的原因?


    打完一套拳腳功夫,顧涼頓感神清氣爽,她抽出短劍,幹脆利落的將劍刃刺進屍煞的眼眶,斷絕了它的性命。


    這動作很熟練,與衛澈當年在試煉峰時見到的完全一樣,這七八年裏,他經常能瞧見這把短劍刺入各種妖獸的眼眶…


    胡休看得眼角一抽,忽然覺得自己將顧涼低估了。


    顧弦那個妖孽寵愛的妹妹,並不能以常理待之。


    “我肩膀上的傷沒好,現在還在疼。”顧涼將屍煞死後留下的魂晶收入囊中,在心裏對衛澈道。


    衛澈稍微沉默了一下,說道:“對不起,請把嚴霄那套弓箭拿給我看看。”


    顧涼身上那個貫穿傷也有他的一份功勞在內,嚴霄最先開了個洞,然後顧涼不慎造成二次傷害,接著衛澈也毫不留情的第三次將她的傷口撕開…


    顧涼略微垂了垂眼,昏暗光線中,少女的麵容也是晦暗不明,她用隻有自己和衛澈才能聽到的低語聲說道:“衛澈,我很怕死,然後很怕疼,但這些都不是我的最討厭。”


    “你知道我最討厭什麽嗎?”


    “衛澈,有話你請直說,不要再算計我了。我真的很討厭,很不喜歡,即便你是出自於對我好的心理,但被你算計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不喜歡便是討厭,不要讓我討厭你,也不要毀掉你在我心中還算喜歡的印象。


    衛澈坐在空間裏靈泉旁邊,握緊了手心忽然出現的小玉瓶,他看見水麵倒映出自己臉,臉上帶著苦笑和一些不知所措。


    顧涼單方麵切斷了自己和空間的聯係,也將衛澈困於空間之中。她的確是惱了,揍屍煞一頓都不覺得解氣,因為令她覺得生氣、不高興的人是衛澈,不是屍煞。


    對她而言,衛澈亦師亦友,在心中的地位僅次於紀珊、顧弦、清源三人。


    衛澈淡淡的瞥了一眼藏在靈果樹葉子間竊笑的黑貓,抬手在眼前平如鏡麵的水上畫出一個玄妙的符文。


    符文勾動空間裏的靈氣,以水麵為媒,化成一幅清晰畫麵,其上正是被靈氣風暴和冰風暴輪番刮過的空蕩城池。


    這是佇立在北原無人區的城池,荒城。(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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