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裏用了粗淺的陣法,想要不驚動部落中的元嬰金丹離開部落,隻能走正門。不毛之地常年吹著冰風和罡風,還有各種各樣的風暴,部落的寨子要是沒有一點防護,老早就被刮成了廢墟。


    顧涼走在冰麵上,腳步輕得沒有丁點聲音,她悄悄避開部落裏的金丹和元嬰,身形鬼魅般向部落東邊的出口掠去。


    守著出口的士兵正在小屋子裏圍著火爐打瞌睡,顧涼往火爐裏彈入一枚丹丸,士兵很快就睡著了。她走進小屋子裏,將士兵身上自由出入部落的石球拿走,很淡定的離開了羽人部落。


    剛走出部落,一陣冰風就刮在顧涼身上,縱然體內運轉著功法,這股冷意依舊沁入骨髓,不是一般人所能忍受。往嘴裏塞入火脈丹後,顧涼踩在飛劍上快速而隱蔽地向北邊飛去,一直遁出有幾十裏,遠離羽人部落的領地,她才從飛劍上落下。


    夜空是瑰麗的藍紫色,見不到明月,諸天星辰璀璨炫麗,如同鑽石鑲嵌在暗色的布料,令人歎為觀止。


    “北原的夜空還是一如既往的壯觀美麗。”黑貓蹲在顧涼的肩頭,語氣帶著感歎,“見過北原的夜空,其它地方的夜空便是再璀璨再美麗,也入不了眼。”


    顧涼見過地球上南北極的絢麗極光,卻沒有見過如此璀璨絢麗的星空,饒是道心堅定,也有些失了神。


    “真美。”顧涼喃喃自語道。


    黑貓看了她一眼,感覺到她比起之前更為凝煉的心境,貓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來:“走吧。在這裏呆的久了,再美麗的星空也會覺得膩味。”


    顧涼點點頭。神識悄然散開,麵色卻是微微一變。


    遠遠綴在後邊的羽人小孩隻見一道光芒閃過。自己的咽喉前就多了一把利劍,他被嚇得張大了嘴巴,一屁股跌坐在地麵上。


    星光下,一身黑衣的人類少女走了過來,她肩膀上站著一隻黑色的生物,麵容之綺麗比起他們羽人族也毫不遜色。


    “是你?”她的聲音透著幾分疑惑,悅耳動聽,如同冰晶掉落冰麵那樣透明清澈。


    她認識他嗎?


    羽人小孩傻乎乎地看著沒有翅膀的人類少女,腦子裏一片空白。


    顧涼感到十分挫敗。自己沒有被羽人裏的金丹元嬰發現,也沒有被士兵發現,卻被一個乳臭未幹的羽人小孩看見並且還跟上來,而且她一直到現在才發現!


    幹脆利落的將羽人小孩敲暈,顧涼望著冰麵上蜷縮起來的羽人,問黑貓:“羽人都飛得這麽快嗎?”


    她禦器飛行的速度比一般築基修士還要快上一些,結果卻被一個未成年羽人孩子給追上,未免太打擊人了。


    黑貓看了看羽人小孩,道:“他不是一般的羽人。而是返祖的羽人。你看他的羽毛,是不是帶著一層淡青色?”


    顧涼蹲了下來仔細一瞧,兩隻雪白的翅膀果然是帶著些淡青色。


    “就算是返祖,他也不會有這麽快的速度。”顧涼的目光落在羽人小孩脖子上戴著的羽毛項鏈上。伸手摸了摸,發現這片羽毛竟然是件完整的秘寶!


    “羽人族也太富裕了,隨便一個小孩身上都有一件秘寶…難道這家夥還是羽人族裏的小王子不成?”


    黑貓冷眼看著。並不說話。


    顧涼瞧著羽毛項鏈,心思動了又動。卻還是將它放下來。秘寶令人心動,但是她還不至於被秘寶蒙蔽心智。硬生生的就搶了別人的東西。


    她彎腰將羽人小孩抱起,向不遠處的山穀走去,打算將羽人小孩安置起來。他能跟著她追到這裏,天亮後醒過來,應該也可以自己一個人飛迴去。


    找了個冰洞安置好羽人小孩,顧涼從山穀裏走出來,踩上飛劍繼續向北方飛去。她要跨越不毛之地,深入無人區,據說那裏有一處靈氣濃鬱的地方,可以讓她閉關衝擊築基後期。


    在北原飛行比在其他地方艱難數倍,顧涼踩著飛劍,激發金環庇護,又服下火脈丹,卻還是被凍得直發抖。


    黑貓沒有蹲在她的肩膀,而是跑進空間裏和天魔果鬥智鬥勇去了。和北原相比,空間溫暖如春,誰都不願意呆在外麵。


    顧涼很後悔自己沒有在大城池裏買一條飛舟,就算清源給她的黑珍珠法衣能抵禦北原的冰寒,但是臉上、腳上都被凍得要發僵了。


    到了天亮時分,顧涼體內的靈氣就被消耗了大半,她皺著眉頭躲進空間裏恢複靈氣。北原靈氣稀薄,在外麵打坐恢複靈氣,速度千萬不要太慢了。


    空間裏,天魔果和黑貓兩個又杠上了,小黑鳥站在樹枝上看熱鬧。


    顧涼想了想,走進煉丹房裏,足足兩三天,才拿著一盒紅色的藥膏走出來。在裸露的皮膚上塗好藥膏防護後,她腳踩飛劍繼續出發。


    不毛之地靈氣稀薄,冰風、罡風激烈,除了少數耐寒的植物和寥寥幾隻妖獸,幾乎沒有生物能能在這裏存活。


    顧涼在冰風中艱難前行,偶爾還會遇到靈氣風暴,小的直接扛過去,大風暴則躲進空間裏。修仙界裏,修士也不是萬能的,至少靈氣風暴這種玩意,強悍的甚至可以將修士的城池都摧毀。


    不毛之地極其貧瘠,顧涼行走半個月,見到的妖獸並不多。它們多數都是築基修為,偶爾還有金丹、元嬰期的妖獸,她避開了它們的領地,卻還是幾次遇險,險些丟了自己的小命去。


    兩個月後,在黑貓的指導下,顧涼深入無人區,來到黑貓所說的靈氣濃鬱之地。


    “這也太誇張了吧?”顧涼托了托下巴,看著眼前開滿鮮花,蝴蝶飛舞的山穀。靈氣濃鬱得化為白霧,繚繞在山穀當中。如夢似幻。


    黑貓得意洋洋:“滿意吧?”


    “我覺得我還是先把山穀裏的靈草挖走再閉關比較妥當。”顧涼拿出鶴嘴鋤,走進山穀中。靈氣從四肢百骸湧入,她的修為不斷凝實。


    “在這裏修煉一年,抵得上在外麵修煉三四年了。”將山穀裏年份高、罕見的靈草和靈果樹移植進空間裏,顧涼坐在開辟出來的洞府中,自言自語道。


    一切準備妥當,顧涼往嘴裏塞入溫養筋脈的丹藥,開始引動靈氣衝擊築基後期,為了增添成功率,她還服下了蘊含大量靈氣用以突破的丹藥。以期一次衝擊成功。


    海量的靈氣從毛孔沒入她的身體,形成靈氣漩渦,漩渦越轉越快,漸漸將顧涼整個人都包裹起來。


    自從明悟道心後,她體內的筋脈便要比同等級修士寬闊數倍,無數靈氣湧入筋脈中,衝擊築基後期的那層薄薄障壁,幾次撼動,卻還是僅差一線。


    顧涼心一橫。又服下了兩枚用以突破的丹藥,靈氣在體內炸開,撐得筋脈幾乎要碎裂開裂,丹田裏也出現一道道裂痕。劇痛傳來。比遮天湖畔那次更甚,幾乎讓她眼前一黑。


    緊皺著眉頭,顧涼努力忽略筋脈寸寸碎裂的疼痛。刻意引導著那股龐大靈氣與先前的靈氣匯合在一起,衝擊築基後期。


    筋脈不斷碎裂。又不斷地被丹藥裏的藥力修補,一次比一次更加寬闊。更是衝擊了不少細碎的筋脈,日後為顧涼帶來無盡的好處。


    在劇痛中,顧涼感覺到自己幾乎要失去意識的瞬間,那層障壁終於被衝開了。


    修為從築基中期進到築基後期,靈氣洶湧而入,不斷地將顧涼體內的筋脈拓寬,以容納更多的靈氣。暢快的感覺從身體各處傳來,她緩緩收功,心中清明,無悲無喜。


    山穀上空,忽然之間烏雲匯聚,恐怖浩瀚的氣息席卷而下,天地瞬間就昏暗起來,飛沙走石,美麗的山穀裏一片混亂。


    一道雪亮閃電自烏雲中劈下,在這強橫的力量麵前,小山丘眨眼便化為飛灰。雷電去勢不減,對著顧涼兜頭劈下,這是實力比擬金丹的神雷,在它的麵前,顧涼幾乎沒有活路。


    她渾身都在戰栗,神魂瑟瑟發抖,她的眼中露出死灰和絕望,還有濃濃的不屈。


    顧涼抓起青鋒劍,火焰在她的眼睛裏燃燒,那是她的壽元,一百年壽元!她以壽元為代價,發出自己最強的一擊,向神雷迎去。


    不燃燒壽元,她根本無法在神雷之下活命!


    這是天雷,這是不被允許的事情,這是劇情對她的懲罰!


    為何?


    我不甘心!


    青鋒劍碰上神雷,寸寸盡碎,她的最強一擊,對上神雷也隻是讓它的去勢緩了極短的瞬間。


    顧涼拍碎數張符篆,身上光芒閃爍,各種庇護將她保護其中,卻被神雷輕易摧毀。


    千鈞一發之際,她身上那件黑珍珠法衣光華大盛,在神雷劈落之前,將顧涼整個保護其中。


    神雷對著顧涼頭頂劈下,她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發抖,於下一個瞬間失去了對肉體的感知。沒有感覺到絲毫的疼痛和異樣,那是因為神經反射弧還沒有接收到痛感,就被神雷劈碎。


    就像一滴水滴在地上,輕輕一聲響起,便四濺開來。


    顧涼的意識就是那一滴水,如同軀體般,被天雷打碎了。


    人們都說,做多了壞事要被天打雷劈。


    顧涼做事,從來都問心無愧。


    隻因穿成惡毒女配,逆天而行,所以就要被這樣劈死。


    意識消散之前,顧涼忽然有些想笑:她死有何辜?


    多麽可笑的小說,多麽可笑的劇情君,多麽可笑的所謂天道。


    可笑,她竟然還要反抗劇情,現在好了,被劇情毫不留情地抹殺。


    九天之上,將她當作棋子的人,一定在譏諷地笑她自不量力。


    唯一後悔的,是沒有在衝擊境界之前將空間裏的三隻放出來…她死了,它們便要困在空間裏無數年月。


    顧涼心中轉過千萬般念頭,霎時便如煙花落幕,失去思維的能力,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恍惚之間,顧涼看到自己住了兩年的清源師尊的洞府,洞府裏一片狼藉,師尊的屍身早已不見蹤影。


    看到了坐在淨室裏打坐的紀珊,紀珊臉上露出驚慌失措的神色,她感覺到自己和女兒的聯係斷了。


    小涼隕落了嗎?


    顧明道心頭一悸,花費半個月煉製的丹藥成了一爐廢渣,他卻沒有閑暇顧及。他抖索著從懷裏取出一麵玉牌,看到玉牌上殷紅的血點正在慢慢變淡…這是顧涼的命牌,那個孩子,隕落了?


    顧弦正在與妖族進行生死決鬥,他的眼角忽然滴落一滴淚,悲傷彌漫心頭,心髒也疼痛起來。他皺著眉,鬥法更加兇狠起來,將人形妖族逼得無力招架,最後被轟成飛灰。


    顧弦站在生死台上,他望了望北方天際,踏上禦雷獸,轉眼離去,徒留妖族大城裏的一幹妖修麵麵相覷。


    顧涼,他的妹妹阿涼,隕落在北原!


    靈魂瞬息千萬裏,顧涼化身成微風,化身成飛鳥,化身成一棵樹、一朵花,她沒有意識,她沒有思維,她看到這一切,她聽到這一切,她隻是知道。


    大道無情,逆天而行。


    所謂逆天,又豈會如此容易!


    冬去春又來,冬日枯寂過後,便是春季無限生機。


    像是過了一秒,又像是過了無數年月,顧涼忽然之間重聚了意識,會思考,也擁有情緒。


    她漂浮在半空,看著花草叢中那具焦黑看不到人形的屍體,又看了看晴朗的星空,不知日月。


    她是死了,還是沒死?


    天道無情,卻會留著一線生機。


    顧涼看見屍體的胸口上,小玉瓶在微微發光,匯聚星辰之力,一點一滴地修複著她的肉身。小玉瓶如此神異,護住她的心脈,讓她不至於就此生機斷絕,是它救了她的小命。


    下一瞬間,一股大力襲來,將她扯進殘破的軀體中,隨之而來的還有鋪天蓋地的疼痛,將她腦子裏所有的東西都擠走了。


    疼。


    好疼。


    非常疼。


    疼得人頭腦都一片空白。


    不知道花費了多久,顧涼從思維的空白裏走出來,她沉下心神,小心翼翼地引導著丹田裏的一縷靈氣行走全身。


    麻癢,像是無數隻螞蟻在咬;疼痛,像是無數根針同時紮下…如果不是動彈不得,她覺得自己一定會跳起來。


    她的身體很糟糕,全身筋脈盡碎,血肉裏還遊走著絲絲縷縷暴虐的雷電,在不斷摧毀著她體內的生機。


    一個大周天,兩個大周天…夜空變成白晝,白晝進入黑夜,輪迴了十多次,顧涼終於可以動一動了。


    她從地上坐起,焦黑的碎塊落下,露出細膩瑩潤的肌膚,在星辰微光下十分誘人。小玉瓶垂落在雙乳間,散發著微光,似乎有那麽一瞬間,還燙了一下顧涼的皮膚。


    衣服、芥子袋都被雷劈成了粉塵,顧涼的手心握著一枚黑珍珠,心念一動,黑珍珠化為華服,將她赤`裸的身軀盡數遮擋起來。


    顧涼緊了緊華服的衣襟,兩條光腿露出來,讓她很是不適應。


    如果不是這件黑珍珠華服,她現在絕對血條清零掛掉。相對的,華服也失去了原本的各種功能,現在隻能遮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修複過來。


    她閃身進了空間,直接出現在煉丹房,穿著華服跌進滾燙的粹體藥湯中,合了雙眼再度陷入沉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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