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巷地形複雜,各種巷子四通八達,建築亂七八糟的,根本就沒有規律。灰衣修士對這一帶顯得極為熟悉,七拐八轉過後,顧涼追著也有些昏頭轉腦了。


    灰衣修士閃進一條死巷,麵對布滿蜘蛛網的那堵牆去勢不減,波光閃過,他消失在死胡同裏。死胡同裏依舊一片蕭索淒涼,連牆壁上的蜘蛛網都未曾變過。


    “唿,可算是迴來了。追得跟條狗一樣,不就是個芥子袋嘛!”灰衣修士罵罵咧咧的出現在光線昏暗的小屋子裏。


    他把芥子袋往桌麵上一丟,抬腳將地上妖獸血刻畫的小型傳送陣毀掉,以免有人循著傳送陣而來。做完這一切後,他才拿出月光石擱在燈台裏,房間裏頓時變得亮如白晝,也照出了牆壁上鮮紅鮮紅的妖獸血。


    “追的那麽緊,芥子袋裏的東西應該也是很不錯的…最起碼,得有上百萬靈石吧?”他樂滋滋地開始破除芥子袋上的禁製。


    顧涼跑入暗巷中追了許久,才發現自己對芥子袋的神念感知悄然隱沒了。


    出現這種情況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是芥子袋被抹掉神念變成無主之物,顧涼這個前主人也無法探查出它的所在;一是芥子袋被丟進隔絕神識探知的地方,除了把它丟進去的人,誰也不能知道芥子袋在哪裏。


    她停了下來,稍微一想,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看了看周圍的地形,顧涼拿出一張符紙對著牆麵一丟,自己藏進了空間裏。


    十多息後。七條影子都追到了這裏,他們在巷子中露出身形。疑惑道:“怎麽看不見人了?”


    牆麵上突起一把長劍,劍光湛然。直取當中一人的頭顱。與此同時,一片火海極快地席卷了這條小小的巷子。


    那人卻是早有準備,口吐劍丸化為寬闊巨劍,重逾萬鈞地向長劍橫掃而去,劍光凜然的長劍被輕而易舉削斷,巨劍去勢洶洶,將那條黑色人影攔腰斬斷。


    一片荊棘迅速生成,將黑色人影絞碎,還有一團火球。也砸在了荊棘上。


    “不好!中計了!小心!”巨劍主人一聲暴喝。


    果然,那個人影哪裏是人?根本就是一張符紙,被巨劍斬斷,被荊棘纏碎,再被火焰燒成灰燼。而所謂來勢洶洶的火海,也被輕易澆滅,一點威力都沒有。


    其他人的法術也相繼落空,打破了巷子的牆壁,露出早已荒廢的一片小院。打鬥場地也變得寬闊起來。


    七人變換身形,六人組成一個能攻能守的簡單陣法。第七人則立刻施展遁地術,想要逃離現場通風報訊,然而他往地下一鑽。卻是碰了一頭包。


    巷子中被布下陣法,自成一方區域,除非陣破。否則無法逃離此地。


    巨劍主人麵容陰沉,那人好手段。竟借助小偷之力,在短短時間裏設下陷阱。又布下陣法將他們困住,進行反襲殺。


    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他倒要看看,那人一個築基中期,如何應對他們七個築基高手。


    六人陣型中,一人手上掐了法訣,道:“浪起!”


    巷子中水漫金山,卻沒有一個人出來。


    顧涼緊緊抿著唇,麵容冷厲,她在第七人身邊憑空出現,那把長劍忽然自她的手中消失。


    第七人絲毫不驚,他口中喝道:“石膚術!”


    他的皮膚立刻蒙上一層黃色暗光,皮膚變得比石頭更為堅硬,就算拿刀來砍,也不能砍出一道痕跡。第七人掄起醋缽大小的拳頭,以大開大合的攻勢對著顧涼砸去。


    顧涼的目標卻不是他,第七人拳頭落空,他隻覺得胸口一震便沒事了。然而緊接著黑影一閃,嘲諷似的擦過他身側,向六人陣型衝去。


    一聲慘叫忽然傳出,六人中最弱的一人被一劍點在丹田,氣海瞬破,靈氣從丹田瀉出,讓他實力大減。


    顧涼偷襲得一人,卻也硬生生地與巨劍主人硬抗一劍,巨劍主人練的是重劍術,一拚之下,顧涼虎口開裂,倒飛出去。


    巨劍主人也是一驚,竟有人能硬抗他的重劍術,除非是體魄極其強健的體修。當下喝道:“小心!此人走體修路子!速度極快!”


    一開始他們就中計了,如果此人拿出戰鬥時的速度,小偷又豈能從他手中逃脫?


    此人根本就是借助小偷之手,將他們引入暗巷中!隻怕有所依仗!


    巨劍主人想著,心猛地向下一沉,碰上硬茬子了!搞不好,他們今日都得折損在這裏!


    顧涼往嘴裏含入一顆丹丸咬開,速度立刻提升了兩成,她一手拿著青鋒劍,一手不斷丟出各式各樣的符篆,與七人纏鬥起來。


    得益於冰雪境顧弦對她的地獄式訓練,顧涼身法飄忽,對危險預警度極高,數次險之又險地與死亡擦肩而過。


    她不是顧弦那樣的天驕,以一人之力獨鬥七位築基高手,隻開初時偷襲一人丹田氣海得手,後來便以纏鬥為主。就連丟出去的符篆,也是荊棘術、水帶術、沼澤術等纏人的符篆,間或有幾張攻擊符篆,都是威力不太大騷擾性很強的類型,將七人弄得心頭火氣,偏又一點辦法都沒有。


    如此悶頭打了兩三分鍾,巨劍主人第八次讓顧涼從他的劍下溜走,心頭忽起不妙之感。顧涼根本就沒有要正麵抗敵的意思,要麽抽冷子偷襲一下,要麽就是丟出大把令人煩不勝煩的符篆。


    能甩出那麽多的符篆,為何不幹脆用大威力的攻擊符來抗敵?


    除非是拖延時間!


    “速戰速決!”巨劍主人喊道。


    顧涼臉上露出淡淡笑意,戰鬥中第一次開口:“遲了!”


    說著腳下一跺,戰鬥中撒下的火焰草種子全部被木靈力所激發,迅速長成一片火海,把所有人都困在其中。


    她手中青鋒劍飛快地在空氣裏畫出一個圓:“衍生!”


    七人中擅長水法的人連忙以水滅火,但是他的水卻無法將含著寒霜冰焰的火海熄滅,反而讓火焰更加旺盛地燃燒起來。


    火海中,一把把黑劍生成,一根根漆黑的荊棘長出,它們都帶著一縷白色,暗藏寒霜冰焰之威力。


    作為在拍賣會上以極高價格成交的寒霜冰焰,威力也是杠杠的,眨眼間就將七人困得使出了自己的隱藏手段。


    顧涼沒有絲毫放鬆,她在火海中撒下一把種子,絲絲誘人香氣傳出,令人體內的靈氣也蠢蠢欲動起來。


    “不好!”巨劍主人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流逝,被駭得不輕。


    七人紛紛用出自己壓箱底的手段,卻是顧涼所說的一樣,遲了。


    就連遁形符都失去效果,將他們困在此處的陣法,根本就是封鎖空間的陣法!


    難怪此人要拖延時間,原來是為了布置下封鎖空間之陣,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七人咬咬牙,豁出去了!


    到了這個地步,顧涼會給他們豁出去的時間嗎?答案是否定的,都已經布置好了,這七人,今日注定被顧涼滅殺於此地!


    顧涼取出細頸瓶,瓶口對著七人,法決一捏,頓時無數火焰湧出。寒氣彌漫,地麵結冰,空氣中的水分被化成冰霜,又被火焰融化。豔麗卻冰寒的火焰,化成一隻銀色蛟龍,冷漠無情地向七人撲去。


    待到細頸瓶裏的火焰用掉五分之一,七人的生機便都斷絕了。在火焰之中,他們被燒成灰燼,什麽都沒剩下。


    火法就是這點不好,總是燒,連芥子袋都燒得光光的。


    顧涼還未將細頸瓶收起,神識忽然探知到有動靜,她的身形閃了閃,快速將封鎖空間的陣盤收起,遁入空間。


    剛才八人混戰的戰場上,多了一個金丹期的中年美婦,她撿起地上被燒得融化的泥土看了看,喃喃道:“竟然是寒霜冰焰,果真威力不小。”


    顧涼躲在空間裏,從空間裂開的口子往外看,中年美婦離開後,又來了一對雙胞胎兄弟,還有一個老嫗,最後才是巨闕城的執法隊。


    “警察總是最遲來的。原來這句話放在修仙界中也是通用的。”顧涼把裂口關上,走進煉丹房中。


    與七人一戰,顧涼體內靈氣十去八九,身上小傷口無數,胸腹間也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狹長傷口,肋骨斷了三根。更多的卻是精神上的疲憊,戰鬥時間不長,但她每一刻都是精神高度集中,不然早已一個不慎被七人滅殺。


    “幸好當初多留一個心眼,在細頸瓶裏藏了火海。”打到最後,她的靈氣已經不能支持她再施展一次衍生訣。


    顧涼簡單處理好身上的傷口,在煮著粹體藥湯的鼎中放入數十株靈草,調好地火井的溫度後,坐進鼎中緩緩沉了下去。


    絲絲藥力和靈氣從毛孔中湧入,顧涼一邊運功療傷,一邊在腦海中將戰鬥的過程在腦海中倒放,揣摩推敲。


    “其實我這一次還是占了出其不備的優勢,若是他們早點看穿我的布局,隻怕遁逃的就是我了。”


    “再者,我還是借助了外力,若是沒有準備這麽多的符篆,還有阿澈送我的陣盤,我隻能甩開他們,然後立刻與魚檀迴到靈船上。說到底,那隻幻月貓還是太早拋售出去了。若我金丹結成,何須如此精心算計?”(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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