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個微小的決定,都會改變未來的走向。就像人走在馬路上,稍微走快了幾秒,也許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鬥篷男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枚固離丹服下,看向自己蒼白的骨瘦如柴的手,這隻手如同骷髏爪子,醜陋而難看。


    他默默地把手縮進寬大的袖袍裏,運功化開固離丹的藥力,開始療傷。


    宮殿裏依舊是靜悄悄的,四個生物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戮天咂咂嘴,口角疑有涎水流下,他順手抹了抹,繼續做夢。


    第四個走出來的人卻是刀修,他看了看四人,也在角落裏盤腿坐下修煉起來。宮殿裏靈氣濃鬱幾乎要化為實質的靈霧,這種修煉環境在宗門、家族裏隻有修為最高的長輩才能享受到,不在這裏修煉一番,怎麽對得起自己?


    自從陸小圓出來後,其餘的人都在三天內走出了,九個人第三次齊聚一堂。


    寶座上,戮天笑眯眯地看著九人:“喲,居然沒有一個死掉,這還是千萬年來頭一迴啊,這一次螻蟻們的本事不差嘛。”


    難道非得死幾個人你才高興?


    顧涼心裏吐槽,宮殿裏坐著的人隻有她和戮天,人們不敢瞪戮天,都衝著自己來了。


    戮天拍拍手,宮殿中央便升起了一個直徑十丈有餘的演武場,他的目光掠過除了顧涼以外的八人,指向演武場上的一個箱子,道:“都上去抽簽。”


    鬥篷男的傷勢已經在這幾天裏痊愈,他從角落裏站起來走到演武場上的箱子前。伸手進去,摸出一個玉牌來。玉牌上麵是數字三。


    陸小圓也把手伸進箱子裏,拿出一個玉牌。玉牌上是數字八。


    鬥篷男目光一凝,下意識地目光掃向顧涼,顧涼一雙眼睛正看著他,眼睛裏帶著幾分疑惑。被抓了個正著,鬥篷男也不尷尬,他從演武場上下來,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有了兩個人帶頭,其餘六人都上去各自選了玉牌,分別是數字一到數字八。


    “一號與八號。二號與七號,以此類推。”戮天道,“勝者生,敗者亡。一號與八號,八號勝,取一號牌;一號勝,保有一號牌。”


    “最後活下來的一號,和她打,誰贏了誰就能挑戰第四關。”戮天伸手指向顧涼。臉上帶笑,眼瞳冰涼,“你們,隻有一個人可以活著。”


    如果能走過第四關。就能活下去。


    走不到,還是死路一條。


    戮天想著,打了個嗬欠。他坐在寶座上,合上眼睛又繼續睡了。


    九人。隻能存活一人。


    血腥而殘酷。


    “我不服!為何她可以在最後?”男裝少女是倒數第二個出來的人,她指向椅子上坐著的顧涼。問,“前輩,她何以在最後?”


    戮天睜開眼睛,很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道:“她是第一個出來,你要是第一個出來,你也可以。”


    他最討厭就是自不量力的家夥。


    顧涼頓時被四麵八方飛來的眼刀子戳了個正著,她現在的實力較上島時還高,又修煉了妙經神識篇,根本就不懼這些惡狠狠的目光,表現得相當淡定。


    她能這麽快出來,是因為衛澈推了她一把,這是顧涼的機緣,為何要心虛?


    戮天看了看八人,又看了看顧涼,惡作劇的心思忽起,於是他眼珠子一轉,補充道:“你們八人也可以挑出一個和她先來一場,輸給她的死,她輸了…”戮天笑眯眯的頓了一下,道,“不能死。”


    第一個出來的人要活著與八人中最強者進行最後一場,這是規矩,規矩不能破。


    這不是白打一場麽?


    八人靜了靜,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要與顧涼一戰。


    戮天眼內閃過譏誚,他漫不經心地玩著手指,道:“既然都沒有異議,那就開始吧。”


    顧涼看著八人,心裏暗忖:難道最後隻有一個幸存者?


    按照戮天的思路繼續進行下去,最後的幸存者挑戰第五關,難道是最後一人解開戮天的封印?


    湖心島主人對戮天的暗算,又被安排在哪一步?


    從劇情來看,戮天一定會被解開封印。


    如果戮天沒有破除封印,也沒有被湖心島主人暗算一把,那麽接下來的一係列劇情都無法發生。


    大方向的劇情無法更改,就像衛澈必須要死一樣。


    所以戮天劍一定會被帶出去,幸存者也能活著離開湖心島,不過離開後幸存者還能不能活著,就隻有劇情君才知道了。


    如果她沒有摻合進來,最後的幸存者會是誰?


    顧涼低頭細想,覺得甄絕色的可能性最大。畢竟甄絕色獲得了大祭司一族的傳承,而且大祭司還說過“日後有緣自相見”雖然意義含糊,但是從大祭司的語氣來看,甄絕色是能夠活著離開的。


    如果甄絕色無法離開,大祭司一族傳承斷絕,大祭司自封萬年的等待也就成為無用功,以大祭司的睿智和遠見,不會做這樣無意義的事情。


    不過,若是甄絕色帶走戮天劍,戮天劍又怎麽會出現在搶劫犯手上?


    顧天陽獲得五行混沌靈根的傳承後被打劫,打劫他的幾個小嘍囉都是練氣五六層的修為,以甄絕色之能,戮天劍絕無落在他們手上的可能。


    那麽,最後的結論就是幸存者不僅僅隻有一個!


    打擂台一定會出現意外,而這個生死決鬥必定不會進行到最後!


    隻是,不知道這個意外會不會波及到她了。


    顧涼看向擂台上開打的陸小圓和褶子臉,從芥子袋裏取出兩隻金環套在手腕上。褶子臉是一號,陸小圓是八號。他二人,隻有一個人存活。


    還好衛澈推了她一把。不然落在後麵,擂台決生死的就是自己了。


    戮天百無聊賴地支著頭看。螻蟻們的打鬥在他看來沒有一點可觀性,處處都是破綻,他忽然側頭看向顧涼,笑道:“小姑娘,要不要來賭一把?”


    顧涼搖頭:“我不敢與前輩打賭。”


    原著裏戮天是個爛賭鬼,可惜逢賭必輸,就連他被封印在這裏數萬年,也是因為與湖心島主人開賭輸了。


    “嗤!”戮天撇撇嘴,很失望。他看向其餘六人,問,“誰想來和本大爺賭一把?”


    沒有人甩他,不管早死還是晚死,結果都是死,還不如多琢磨琢磨別人的手段,好奪得最後的幸存者資格呢。


    “你想賭什麽?”隨著嘶啞男中音一同響起的是啪啪啪拍打翅膀的聲音,一隻長腿細脖子的尖嘴黑鳥飛進宮殿裏,落在寶座的扶手上。一雙綠豆眼盯著戮天,問他,“戮天,你又想賭什麽?”


    戮天眼睛一亮。雙手閃電般向黑鳥捉去:“給我送吃的?”


    這貨一來,好心情也跟著全部迴來了有木有!


    黑鳥翅膀一展,避開了戮天襲來的雙手。它飛向顧涼,落在顧涼椅子的扶手上。鄙棄道:“每次看到你都覺得好惡心!”


    說的顯然是戮天。


    戮天卻沒有生氣,他支著下巴。笑眯眯道:“小鳥,過來給我舔一舔,聞到你的味道我每次都很想把你吃掉。”


    這話聽起來好生邪惡。


    顧涼卻知道戮天說的是真正的把黑鳥吃掉,烤熟吃掉,對劍魂來說,最好吃的莫過於妖獸和人修的神魂。


    “真惡心!”黑鳥低頭把自己淩亂的羽毛梳理好,然後扭過頭對顧涼居高臨下地道,“人類,你可以跟我走了。”


    顧涼一雙眼睛便睜圓了:這是什麽神轉折?


    黑鳥用看豬的目光看她,沒好氣道:“那隻蛇還等著你給它煉丹,你死了,它就什麽希望都斷絕了。”


    原來是大妖…顧涼下意識地伸手摸向眉心的鱗片,鱗片還在發揮作用,它也沒有從顧涼身上跑掉。


    不過黑鳥的話,透露了不少的信息啊。


    煉丹師沒了,隨便再找一個便是,為何大妖指定要找她?


    顧涼沉思片刻,決定跟黑鳥離開。


    不過她還未起身,就聽到戮天懶洋洋地開口:“不行。素日來,她已經入局,你不能帶她離開。”


    戮天雙手都搭在寶座的扶手上,玩味地笑著:“這是我與清河老兒的博弈,你,沒有資格插手!”


    他的語氣很隨意,卻透露出一股唯我獨尊的霸氣。


    黑鳥沉默片刻,道:“不僅是我,還有大蛇。”


    它忽然向顧涼眉心啄去,顧涼眉心一痛,再一摸,大妖的鱗片已經不見。她眉心的皮膚光滑平整,完全沒有因為取出皮肉下的鱗片而血肉模糊,也不知道黑鳥是怎麽把鱗片取出來的。


    黑鳥把鱗片丟在地上,鱗片便化成頭上長著雙角的一米多長白蛇,正是大妖。


    大妖的目光在宮殿裏轉了一圈,帶了幾分了然對戮天說道:“我要帶她走。”


    “不可以。”戮天似笑非笑地看著兩隻妖,語氣裏帶著威脅,“莫非你們也想入局?”


    黑鳥和白蛇對視一眼,都沒有答複戮天。


    戮天與湖心島主人的博弈已經進行了數萬年,戮天也被封印了數萬年,棋局卻還未分出勝負,它們插手不得,更不想沾染。


    白蛇道:“那我們就在這裏等一段時日好了。”它轉頭問顧涼,“你現在可以煉出造化丹了嗎?”


    顧涼搖頭,心道:就算能煉出來,她也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開爐煉丹。


    大妖留在這裏,為的隻有她煉製的造化丹。


    顧涼覺得,自己似乎有了與大妖談判的資格,前提是,能活著離開這裏。


    擂台上,陸小圓與褶子臉還未分出勝負,但是彼此都有些氣息不穩。


    擂台下,六人的神色都有些微秒,戮天與黑鳥、大妖的談話,透露了太多的信息。


    鬥篷男捏緊手上的玉牌,心道:快了,就快了,再等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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