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漿海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海水,還有海水盡頭那一片寒冰所化的浮島,那裏就是離開第四層的傳送陣!


    顧弦沒有絲毫放鬆,趁著元嬰期修為仍在,他吞下一顆丹藥,又往顧涼嘴裏塞了一顆,運功化開,這才降落在寒冰浮島上。


    他沒有迴頭去看顧惜雅與毀滅之手的爭鬥,那個層次的戰鬥就連一般化神修士都不敢圍觀,更何況他隻是金丹期。


    隻希望師尊的一縷氣息能夠擋住毀滅之手,好讓他得以踏出這方毀滅的世界。


    站在冰雪上,顧弦身上元嬰期的氣息潮水般褪去,迴複他原本的修為,隻是氣息已經微弱太多。如果沒有暫時化身元嬰修士,加上玉符上顧惜雅的那一縷氣息,在毀滅之手下,他絕無生還可能!


    顧弦咳了幾聲,吐出因為施展秘術遭到反噬的幾口鮮血,此地冰寒,鮮血剛吐出,便化為血色的冰坨。顧弦仰起頭,蒼白絕豔的麵容上沾染鮮血,更顯驚心動魄。


    顧涼也迷迷糊糊醒過來,她每唿吸一口氣都感到劇痛,顯然是五髒六腑都受了不輕的傷,稍微運轉靈氣都是體內疼痛。她摸索出幾顆丹藥塞進嘴裏,又拿出療傷靈果遞給顧弦。


    顧弦吃了一顆,感覺到體內的傷勢被那生機之力治愈部分,便帶著顧涼向傳送陣走去。


    這裏是傳送陣區域,禁飛。


    不遠處,衛澈也踉踉蹌蹌的從飛劍上下來。他身後的是趙一和兩條臂膀都撕裂的林成誌,以及其他逃出生天的修士們。


    冰雪融化的海水外。幾乎大半個岩漿池已經毀滅成黑暗的虛空,虛空雷電肆虐成災。虛空風暴無聲無息地吹來吹去,混沌還在坍塌,這個世界,隻剩下最後的一個浮島。


    毀滅之手被顧惜雅的一縷氣息粉碎,顧惜雅的氣息也徹底消散。世界最開始崩塌的地方,有憤怒的獸吼聲響起。


    “…是誰!誰崩碎了我的手!不可饒恕…”一隻猙獰的獸爪從虛空裏探出,這隻獸爪齊腕而斷,傷痕累累已經開始腐爛,指節也斷了幾根。


    它卻帶著比毀滅之手更恐怖更澎湃的力量。它並不能穿越虛空,但是它的速度比任何一個元嬰修士都要快,仿佛一陣風吹過,這隻獸爪向著第四層最後的浮島直奔而去。


    顧弦被擋住去路,他看著諸宸衣,冷笑一聲:“你盡管出手試試!”


    顧惜雅與毀滅之手大戰,他就不信這個邪修沒有看到!


    諸宸衣嗤了一聲:“金丹小兒!交出邪神殿傳承!”


    修士們聽到,都不由得目光火熱地看過來,眼睛裏赤裸裸的貪婪沒有一絲作偽。邪神殿傳承。即說修煉到極致就能化身邪神,到時候翻天倒海,無所不能,這是多少件秘寶都無法與之相比的邪神殿邪神傳承!


    而且。聽諸宸衣的意思,這個傳承還能轉移?


    有幾個修士都停住了腳步,退到一邊。打算渾水摸魚。諸宸衣要對顧弦出手,就算奪不到邪神殿傳承。奪取顧弦身上的幾件物品也是可以的。


    礙於諸宸衣的實力和顧弦背後的勢力,大部分的人都明智的選擇站在傳送陣上離開。傳承雖好。諸宸衣身為邪修做事向來狠辣無度,萬一到時候把自己抓過去吸幹就很不好了。再說,作為六大門派排行第二的乾坤派,哪裏是這麽容易招惹的!


    隻怕諸宸衣傳承還沒到手,就被乾坤派化神老祖給一招滅殺。君不見方才顧惜雅與那毀滅之手驚天一戰,令多少修士為之膽寒生懼!


    一根手指淩空出現,點向顧弦眉心,露出身形的黑衣人桀桀笑著:“多廢話!我等來此本來就是為了邪神殿傳承,又豈會讓這傳承為你這金丹小兒奪得?”


    顧弦麵色蒼白,他的脊背挺直,一把將顧涼推給衛澈,他取出一張符篆向黑衣人拍去。隻見雷光閃爍,一小團雷光“轟”的一聲炸開,即便是在場的金丹元嬰都被這紫光刺得睜不開眼睛。


    紫光過後,修士們睜開眼,見到黑衣人垂下來的左手一片血肉模糊,再看看顧弦麵上一派冷靜淡定,不由得愕然。


    果然,人家作為六大門派天之驕子,手上焉能沒有無數底牌!


    又有幾個修士悄悄溜走了。


    六大門派,得罪不得。


    化神祖師顧惜雅,可是最小氣記仇的,大妖山銀蛟王攪亂了顧弦的結丹典禮,顧惜雅就敢把銀蛟王追殺得滿東洲亂竄!要是對他徒弟下黑手…嗬嗬,他們沒膽!


    諸宸衣看著黑衣人像是不敢置信那樣盯著自己血肉模糊的手,在心裏冷笑一聲,空有實力有勇無謀的蠢貨!也不想想顧弦身後是什麽,居然冒冒然就出手了,不過這樣魯莽的人,更好!


    他本來就沒打算對顧弦下手,誰知道黑衣人竟然忍不住先下了黑手。


    顧涼站在衛澈身邊,擔憂的望著顧弦,又望了望那個左手血肉模糊的黑衣人,還有麵色依舊淡定的諸宸衣,盡管知道顧弦並不會隕落,卻還是壓抑不住自己的擔憂。


    顧弦本來就受了重傷,身上保命的手段在麵對毀滅之手的時候也去了不少,現在又如何能在兩個元嬰高手麵前逃命?


    “顧道友真乃我輩典範。”趙一摸著下巴道,“若他不死,這一戰被傳出去,他又得大大出名了。”


    顧涼立刻迴頭瞪他:“他不會死的!你這烏鴉嘴!”


    小姑娘雖然狼狽,但是五官長得好,這一瞪眼依舊是隻萌蘿莉。


    趙一樂得彎了眉眼,打趣道:“好的不靈壞的靈,這就是烏鴉嘴。小丫頭說我烏鴉嘴,不就是說顧弦必死麽?”


    “他不會死!”顧涼斬釘截鐵地道。


    一邊衣裳染紅的衛澈睫毛微微顫動了下。他唇角上翹,也不知道是笑還是嘲諷。


    顧弦不是必死。天道總會給他留下一線生機;他呢?


    必死之局,無解!


    趙一和林成誌都愣了一下。他們交換了個眼神,趙一繼續道:“小丫頭你懂得什麽,那隻黑烏鴉和諸宸衣可是元嬰後期修士裏頂尖的人物,顧弦撐不過最多金丹後期。即便他是化神老祖的徒弟,但是方才在毀滅之手的追殺下也用掉大半,如何能在這兩人麵前逃生?”


    小姑娘信任兄長是好事,但也不能這樣盲目相信。


    顧涼輕哼一聲:“懶得跟你說!”


    趙一眼珠子一轉,對林成誌傳音道:“你怎麽看?”


    多日的相處,他們自然知道這個小丫頭也不是一般的小丫頭。她對顧弦能在兩大元嬰高手麵前逃生這件事如此篤定,莫非顧弦真有什麽驚天的手段不成?


    林成誌斜睨著顧涼,道:“看下去便知。顧弦的小丫頭片子也是個古怪的,沒見她自從進到這裏都沒有服用一顆火脈丹麽?換做尋常築基,這會子早凍僵了!”


    他兩隻臂膀又神奇長了出來,白白嫩嫩的肌膚就像新生嬰兒,在他那張粗狂的臉映襯下,顯得十分怪異。


    聽到林成誌的話,趙一嘿嘿一笑。應道:“這倒也是。”


    十六歲結丹的怪物,怎麽能以常理度之!


    他們旁邊,一個金丹後期的劍修眨眨眼,目光落在顧涼身上。忽然開口問:“小姑娘,你可有師尊?”


    話音一落,不說林成誌與趙一。衛澈也側頭望向他。


    這個劍修三十來歲的模樣,滿臉滄桑之色。麵容帶著蒼白,長相不算俊朗卻帶著獨特的魅力。他身上還有淡淡的酒氣,腰上掛著一隻酒葫蘆。看著平凡,但是他的實力卻讓衛澈三人都目光一凝,深不可測。


    “隨便看,反正再怎麽看我都不會變成楊紫葉。”劍修大叔翻了個大白眼,然後對顧涼露出友好的笑,“小姑娘,可有師尊?”


    顧涼抬頭四顧,沒看到墨竹真君,也許他一早就離開了。現場除了她和顧弦,沒有第三個乾坤派弟子。


    趙一輕哧一聲:“老頭,收徒弟也不是這樣收的吧?先拿出顆糖來,得哄哄她才願意…是不?小丫頭可精明著呢!”


    眾人滿頭黑線。


    拿顆糖,這哪是收徒弟,分明誘拐無知小蘿莉!


    “我不做劍修。”顧涼道。


    顧弦挑釁地望著黑衣人,張狂道:“可敢再試一次取我性命?”目光掠過諸宸衣,他冷冷道,“讓開!”


    諸宸衣微笑:“顧元成,莫太張狂!”又望向黑衣人,拱手道,“道友,請!顧元成在此,出了這裏,就再難殺他取得傳承,要知道他可是化神老祖的嫡出弟子!”


    黑衣人險些沒有噴出一口鮮血,但他的內傷也還是被諸宸衣氣得加劇了些。卑鄙無恥的邪修,竟是打的坐山觀虎鬥,諸宸衣,好膽!


    他退後一步,打定主意圍觀。


    顧弦微微垂眼,袖袍下拳頭握緊:“諸前輩還請不要後悔!”說完,他便取出一顆烏黑的珠子,向諸宸衣攻去。


    諸宸衣撩起袍子後退半步,麵對閃爍的雷光,拿出一塊龜甲一樣的法器就是一擋:“金丹小兒,爾果真好膽!諸某敬你,留你全屍!”


    兩人打了起來,黑衣人捂著左手,陰冷地注視著兩人打鬥。他的手可不像林成誌那樣斷掉了立刻就能長出來,他這隻左手修煉了一門歹毒的神通,到極致甚至能一指點出,收取千萬人性命,若是斷掉,可再也長不出來。


    顧涼深吸一口氣,她心跳如雷,根本不知道怎麽樣才能平靜下來。看到顧弦跨越一個大境界與諸宸衣打鬥,險象環生連連吐血,她急得眼淚都出來了。


    然而就在諸宸衣欲取顧弦胸膛之時,顧弦與諸宸衣忽然齊齊停下動作,轉身向黑衣人打去,竟是兩個仇敵聯手了!


    情勢驀然一轉,立刻大不相同!


    顧涼露出欣喜的笑容,拉著衛澈的手高興道:“我就說,哥哥不會有事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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