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顧涼與閔春曉剛剛大戰完畢,都有些氣息不穩,體內靈氣已所剩不多,吃丹藥也不能恢複那麽快,對上這四個明顯是一夥的修士,誰都知道十分艱難。


    顧涼眉眼一斂,心胸裏一股怒氣嗖地竄了上來,她悄悄拉了拉閔春曉的衣擺以她的身高,也隻能拉身量頗高的閔春曉衣擺了。


    閔春曉定了定神,配合良久,她當然知道顧涼的意思,深唿吸壓下心裏的怒火,她笑靨如花地道:“當然是可以的,不知道師兄想拿出什麽東西來與我們交換呢?”


    顧涼隱晦地打量四個修士,為首的男修是個劍修,而且修為最高,有煉氣七層;其次是那個衣著張揚的女修,煉氣六層,隨時都能突破七層;剩下的兩個也都是煉氣六層,男的陰沉,女的笑得十分溫柔。


    即便沒有和火鯢打上一架,她和閔春曉都很難戰勝這四個人。


    劍修同等修為之下實力最強可不是一句空話。


    不過這四個修士看著並不是鐵板一塊,更像半道組隊聚在一起的。


    劍修也笑:“我采了一株二品的冰晶草,與你交換火鯢丹,足夠了。”


    二品的冰晶草很稀有,但是作用不大隻有極少數的冰屬性丹藥與火屬性丹藥煉製需要用到這種材料;而除了煉丹,冰晶草還能用來泡藥浴,但是隻對冰靈根屬性的修士有用。


    簡而言之,冰晶草是雞肋。


    在坊市裏的價值甚至比不上一株稍微好一些的一品火屬性靈草。


    而火鯢丹,這一顆妖丹相當於一株三品的普通靈草。


    顧涼與閔春曉隱晦地交換了個眼神,抬頭看向那劍修,閔春曉臉上的笑變得有些勉強起來:“師兄,你這樣也……也太有些欺負人了吧?我們可是同門,不是敵對的門派。”


    劍修還沒說話,那位張揚的女修率先笑了起來:“小姑娘真愛說笑,如果是敵對門派,你們現在已經躺倒在地上,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這是事實也是警告。


    同門之內也有鬥爭,尤其是試煉地這裏,稍有不慎便會遭人暗算,每年隕落在這裏的弟子一大半都是被同門暗害了的。不過宗門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明麵上抓到定然要清算一番,暗地裏……連防範別人都不會,如何麵對外麵那麽多其他門派的人,如何站得穩腳跟?


    閔春曉臉上表情微微一僵,她不動聲色地掃了幾眼躲在她身後仿佛被嚇壞的顧涼,兩人眼色一碰,極有默契地笑一笑。


    “叮”顧涼首先激發了金環庇護,另一隻金環往上一拋,便向四人套去,她這一招看著來勢龐大,實際上無甚威力,乃是虛招。


    但是那四個修士還是被騙了,他們連忙四散開來,那劍修目光一凝,背後鐵劍出鞘,輕巧挽了幾個劍花,便向金環掃去。他本以為這一招接下來頗有難度,誰知一劍掃過去,卻是輕易地將金環擊落。


    “小心!”劍修瞬間明白這兩個被他們視為獵物的女修的打算,他連忙高唿,看向四人中修為最弱的溫柔女修。


    閔春曉露出嗜血的淺笑,她踩著奇異的步伐,眨眼間便出現在那沒有被金環波及的女修跟前,剛烈霸氣的一劍橫掃開來,霸道的劍氣完全將那女修籠罩其中:“現在才覺察麽?晚了。”


    顧涼的金環材質特殊,即便被劍修掃落,也未曾傷害到她附著在上麵的神識。她左手一晃,四張烈火符熊熊燃燒,將三人完全間隔開來;右手一招,金環化為一道流光撞入她的手中。


    不過她到底還是修為低微,被三個實力高於自己的修士圍攻,法術、符篆、法器攻擊齊上,堅持不了一分鍾便露出力不從心即將潰敗的跡象,她體內靈氣已然所剩無幾。


    “殺了她!”劍修喝道,“小賤人!竟然妄想困住我!”


    他的劍氣越發犀利起來,陰沉男修與張揚女修也紛紛加大了攻擊力度,但是那金環庇護顫巍巍的抖動,卻愣是沒有被這驟然而來的猛力破碎。


    顧涼又拋出三張烈火符,雙手結印,竟是借著烈火符用法術將三人圍困起來,弄得他們都有些手忙腳亂,攻擊金環的節奏也停頓了幾息,讓顧涼有機會將丹藥吞入嘴中。


    幸而閔春曉的戰鬥也到了尾聲,她手中鐵劍寸寸崩碎,那女修再也支持不了,捂著腹部丹田的傷口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閔春曉丟開劍柄,一腳將她踢開,從芥子袋中取出一把新劍,飛快地加入到纏鬥之中:“師妹小心些!”


    “還好。”閔春曉一來,顧涼的壓力頓時大減,她丟出一把符篆,又吞了一顆丹藥,趁此機會纏上了三人中修為最弱,打起來頗有些束手束腳的張揚女修。


    這個張揚女修主修水靈根,法器是一條柔光錦緞,水法術並不厲害。因為是外門,平日裏日子緊巴巴的,即便生死關頭,芥子袋中符篆也舍不得用。


    看見顧涼纏上自己,那洶湧而來的火浪,這個女修笑道:“小師妹,你莫不會以為一個小小的火線就能燒到姐姐吧?”


    顧涼緊緊抿著唇,聞言一咧嘴,道:“試試便知道。”


    她擅長火法,即便仙學堂裏火靈根的夫子,用出來的火法術也未必有她如意圓潤、威力龐大。這個張揚女修的柔光錦緞雖然是煉氣期水係法器中比較好的,對上顧涼的火法,鹿死誰手還是未知數。


    “哈哈,可不要怪姐姐欺負小妹妹你人小了!”女修笑道,她神色一斂,柔光錦緞流水般展出,真真像那奔騰的河水,無窮無盡,神妙至極。


    柔光錦緞用的是柔力,金環是罕見的火屬性法器,顧涼一甩金環,兩手飛快結印。金環明晃晃一閃,竟是燃燒起來,不管不顧地向柔光錦緞打去。


    女修露出笑意,舞動柔光錦緞,綿延無邊的錦緞霎時湧動起來,化作巨浪滔天卷向燃燒金環。這一招名為巨浪滔天,是一個奇妙的法術,練到深處甚至能吞天滅地,演化為吞天浪。


    顧涼心神平靜,她也不抵抗,任由那柔光錦緞將金環淹沒,雙手繼續結印,她腳下踩著神行步,不斷避開女修的攻擊,居然沒有顯露出一絲力竭的樣子。按理說,她與火鯢打了一場,又頂住三人圍攻,靈氣再怎麽充裕也應該所剩無多了才是。


    女修輕笑:“小妹妹就不要再負隅頑抗了,我們會給你一個痛快。”


    她柔光錦緞一卷,仿佛無邊無際的大河,一瞬間就將顧涼淹沒其中。


    她猜得沒錯,顧涼體內的經脈靈氣已將近枯竭,但是禁不住顧涼《妙經》的玄妙啊。在三人圍攻的時候,顧涼體內《妙經》便瘋狂地運轉起來,不斷將靈氣吸納入顧涼的身體又從百竅排出,隻有一小部分被顧涼截住施展術法操縱金環。她的體內靈氣循環的速度是如此之快,甚至遠遠超過平時打坐吐納,靈氣灌頂而入,隱隱之間,竟讓顧涼與周圍環境產生了共鳴。


    那種天人合一的境界,讓顧涼全然忘記了自己還在生死戰鬥,她心裏沒有一絲閑思,心境空靈,出招閃避,一舉一動盡合自然之道。


    不知過了多久,顧涼的眼神漸漸清明,她對那狼狽抵抗著自己招式的女修微微一笑,柔光錦緞霎時遍布火花,一瞬間便燃燒一空。女修呆呆地看著顧涼,嘴一張,吐出帶著內髒碎片的一口血來,便委頓在地昏死過去了。


    顧涼隻覺得周身神清氣爽,妙經運轉如意,仿佛不曾經曆過一場大戰,神清氣爽,精力充沛。她操縱著金環插入到閔春曉三人的戰鬥圈子裏,閔春曉衣裳染血,正招架得分外吃力呢。


    看見顧涼,閔春曉哈哈大笑:“分你一個!”


    她劍鋒一揚,對上了那陰沉男修,卻是將實力最強的劍修留給顧涼。


    顧涼也不覺得有什麽,她鎮定從容地與隱隱有疲憊之態的劍修纏鬥起來。


    修士總是比妖獸更難對付,半個時辰後,這片河灘除了還站著的兩個少女,再無他人。


    閔春曉血染青衫,臉色蒼白,卻笑得分外得意:“以弱勝強,以二對四,我們勝了!”


    顧涼也受了不輕的內傷,她一抹唇角,將留下的鮮血抹掉,道:“師姐,我們先找個地方好好療傷吧!”


    她們都已經力竭,現在便是來一個煉氣六層的弟子,也能將她們逼入絕境。


    顧涼受傷沒有閔春曉那麽嚴重,她神識敏銳,很快便找到一個十分隱秘位於瀑布後的山洞。


    這個山洞似曾有人住過,擺著石桌石凳,卻落了厚厚的灰塵,看灰塵的厚度,足足有上百年。山洞狹窄,隻是一個小小的石室,又在瀑布後麵,若非偶然,實在很難找到。


    顧涼與閔春曉各自拿出一套陣盤在自己身周布下,紛紛開始打坐調息起來。


    這一戰她們慘勝,,險些就丟了性命去,不過得到的好處也多,光是戰鬥時的感悟,就足以令她們修為進步一個小台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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