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丫鬟們就端著點心、粥來了,雲夢隨便吃了點兒,現在腸胃已經好了許多,吃東西也不會覺得不舒服,多虧了那位郎中,現在已經好多了,就隻需要好好調理一下。


    吃完晚飯,兩人又膩歪了一會兒,就準備去睡了,外麵下著雪還沒有停,陳晏見雲夢翻來覆去睡不著,便將她摟在自己的懷中,“腿疾又犯了?”


    陳晏的身子很暖和,雲夢緊緊貼在他的胸口,清爽的男子氣息襲來,竟覺得舒服了許多,“嗯,有點兒不舒服,等雪停了就好了吧,下午也是睡太久了。”


    “我來給你揉揉。”陳晏放開雲夢,起身披了一件外衣,將雲夢裹在被子裏,讓她伸出腿來,開始給她按摩。


    院子裏掛著一個宮燈,雲夢透過窗子正好能看得見,外麵大雪紛飛,宮燈在寒風中搖曳,卻仍舊用微弱的燈光照亮周圍的一切……


    在家裏養傷的日子倒過得很快,陳晏雖不用上朝,但也挺忙的,總是在吃飯的時候才會按點兒迴來,陪雲夢吃飯,而後又匆匆忙忙地走了。雲夢也不可能找下人去聊天什麽的,在軍營裏的那兩隻胖兔子也沒能帶來,估計這會兒沒人喂它們,都瘦的皮包骨了吧。


    沒人陪又無聊的日子,雲夢待在家裏幾乎都待出病來了,正好她的貼身丫鬟畫梅鬼點子多,看著自家夫人每日裏缺少對外交流,都快變成自閉症時,有意無意告訴她,不妨喬裝打扮出去走走。


    雲夢也樂得好玩兒,想到上次扮作男裝,噶爾丹還男扮女裝當小丫鬟來著,也不知噶爾丹看到那封信,會不會聽她所說,雖然固爾瑪琿死了,但是現在起兵,吳三桂還在山西鬧著當皇帝,也是個好時機了。


    她搖搖頭,這些事她盡力了,剩下的,隻能聽天由命了,希望小六子能念在她的情分上,放棄起兵征戰。


    陳晏的衣服她穿著著實有些大,便命人偷偷買了兩件小號的衣服來,一件她穿,另一件畫梅穿,兩人偷偷從後門走了出去。


    今兒正好是個大晴天,不過那凜冽的寒風刮在人臉上還是生疼生疼的,畢竟是北國的冬日。兩人一前一後剛走出了小巷子,來到大街上,卻發現街上並沒有多少人,並不負往日的熱鬧。


    畫梅提議去客棧打聽打聽,雲夢帶著畫梅去了京城最大客棧的天香閣,順便吃一吃這裏的招牌菜燒麥。


    兩人點了一盤燒麥,畫梅拉了端菜的小二,隨便問了句,“今兒街上怎麽這麽少人?平常不是挺熱鬧的麽?”


    說著給了小二一把碎銀子,小二笑著接過,點頭哈腰地道:“那是兩位小爺不知道,聽說啊……”他聲音壓低道:“京城這幾天出了大事兒,有人闖進了紫禁城,要謀反啦!”


    雲夢心中一驚,卻不動聲色,聽畫梅繼續問道:“怎麽迴事兒?”


    小二“嘿”了一聲,壓低聲音說,“不就是那鄭親王府裏兩個福晉鬧得事兒麽,聽說啊,是那個二福晉叫了她親弟弟吉達,吉達可是左翼正二品前鋒都統,又有三福晉買通了宮裏各個門口的守衛,結果事兒還沒鬧起來,就被告密了,現在那兩個福晉和吉達都逃了,全京城都封了呢,我就說倆女的能幹得了什麽事兒。”


    “這事兒是誰告的密?”雲夢盯著小二,皺著眉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說是皇上身邊的紅人。”小二直起身朗聲道:“兩位爺可要吃好了,有什麽事兒再叫小的。”說著他就走了。


    雲夢拿著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搗著碗,低著頭也不吃桌上的燒麥,主子沒動筷,一旁的畫梅也不敢動,不過她聞著那香噴噴的燒麥,隻能看不能吃可真是折磨人。


    雲夢原以為陳晏不會將那兩位福晉謀反的事情捅給皇上的,沒想到他還是說了,畢竟二福晉的女兒流畫是他之前的未婚妻,也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


    當時陳晏所說要私自辦的事情難道不是這個?她記得陳晏說先把手頭的事情辦完才會去麵見皇上的。或者說,這個告密的人不是陳晏,而是另有其人?


    雲夢正想地入神,待迴過神來才發現桌上的燒麥已經徹底涼了,而她家小丫鬟畫梅則在一邊瞅著燒麥流口水。


    “夫人,都涼了,叫小二過來熱一熱吧。”畫梅意識到雲夢在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雲夢瞪了她一眼,壓低聲音道:“說了別叫我夫人!去吧。”


    畫梅吐了吐舌頭,叫了小二過來,將燒麥熱了熱,端上來後雲夢也就隨便吃了幾口,再好吃的東西,這會兒吃著都沒什麽胃口,一旁的畫梅也沒敢多吃。


    兩人坐著喝了一會兒茶水,就離開了天香閣。


    雲夢帶著畫梅四處亂轉,看看胭脂又看看刀劍的,她在街邊看中了一把很漂亮的匕首,匕首的把柄上鑲嵌著亮閃閃的藍寶石,刀身線條利落流暢,雲夢當真是愛極了,當即敲定買下。


    兩人又亂轉了會兒,不知不覺就來到了北門,遠遠就看到北門把守著好些士兵,凡是進出的人都要經過嚴格的搜查。


    “夫人,我們還是迴去吧,我看這裏挺危險的。”畫梅縮著脖子小聲地在雲夢耳邊說著。


    雲夢無奈扶額,當真連白眼都懶得翻了,“是公子!走吧。”


    說著,她轉身正準備離去,卻看到前麵的那個小巷子口正擺著賣燒麥,便拉著畫梅走了過去,“哎,去買點兒吧,今兒沒什麽胃口,等會兒拿迴去當零嘴吃,看你也挺喜歡吃的,給你也買點兒。”


    畫梅緊跟著雲夢走了過去,兩人買了燒麥,她指著前麵的巷子,“夫……公子,您看,從這裏過去一刻鍾就到府上了,如果從那大路上走,可要半個多時辰呢。”


    “是麽,那就從這兒走吧,我也累得走不動了。”雲夢點點頭,示意畫梅在前麵帶路。


    小巷子彎彎曲曲的,拐過來拐過去的,走得雲夢一個頭兩個大,心裏直佩服畫梅能耐,這麽難認的路,她是怎麽記下的。


    “雲夢妹妹,別來無恙啊。”背後一聲幽幽地女聲傳來,雲夢腳步一頓,還未轉過身去,就聽畫梅尖叫了一聲,指著她身後的人說不出話來。


    雲夢沒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但是能叫她妹妹,又與她有怨仇的人,還沒幾個,難道是……


    “原來是姐姐你啊,怎麽,不怕被抓麽?”雲夢在轉身的那一瞬間還是愣了愣,隨即以勝利者的姿態笑道。


    說著,她又朝流畫的身後看了看,“就你一個人?事情敗露了,難不成他們都丟下你了?姐姐,這可不是個什麽明智的選擇。”


    果然流畫是個草包,還沒等雲夢說幾句,她就已經被惹怒了,幾乎是尖叫起來:“你閉嘴!你真和你那個娘一樣的賤!我竟然會和你流著同樣的血!這對我來說可真是恥辱!你就是個雜種!你娘是個漢人,你就是我愛新覺羅家族的恥辱!啊……”


    流畫還沒罵完,就被雲夢衝上前去扇了一巴掌,“你知道為什麽陳晏沒有娶你?因為你就是個瘋子!哼,別以為陳晏會多看你一眼!你隻會給他丟臉你知道麽?你以前不就是個傻子麽!你以為陳晏會娶一個傻子?他寧願娶我這個漢人的女兒,也不會去一個傻子!”


    流畫被雲夢說中痛處,氣不能自已一巴掌扇了過去,卻被雲夢擋住了,她的另一隻手拿起了腰間別著的匕首,笑著拿了出來,放在流畫的麵前,“剛買的,正好讓我試一試……”


    流畫看著那把鋒利的匕首,尖叫著甩開雲夢,跑到一旁,瘋了一般地大喊道:“滾開!滾開!”


    她突然間就坐在了地上,低著頭低吼著,“我他媽以前就是個傻子!為了陳晏裝傻裝了整整兩年!到頭來呢?額娘一樣走上了不歸路!陳晏不僅告密,還竟然派殺手殺我!”


    流畫抽泣著,臉上都濕了,“我那麽愛他!我以為陳晏會娶我!他最後卻娶了你!隻有在用到我的時候,他才會悄悄來找我,和我說會兒話,他說完事之後就會娶我!就會扶正我陳夫人的地位!到頭來,到頭來他竟然要殺我!我就是個傻子!我到現在才明白,我原來隻是他的一枚棋子!”


    怪不得在陳晏即將與流畫成婚的時候,流畫突然間瘋了,怪不得他知道那麽多事情,原來是有流畫這個內應。


    怪不得流畫會那麽聽話,原來他還時常去安慰她,還許諾以後讓她坐上陳夫人的位子,原來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是在詆毀自己!雖然,陳晏都是在說謊,但總覺得心裏不舒服……


    她在心底裏一直都在爭,和流畫爭,和這個幾乎與林菁兒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在爭,如今終於贏了,終於看到流畫在自己麵前哭喊,說被陳晏拋棄了,就像看著林菁兒在她麵前哭喊認輸一般……但是此時看著眼前流畫歇斯底裏的哭喊,她卻一點兒也沒有勝利者的優越感……


    陳晏他真的在利用完流畫之後就趕盡殺絕了麽?她不敢相信陳晏會是這麽沒良心的人,會是這麽狠毒的人!似乎,她一直都忽略了一個問題,陳晏即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又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的首領,他殺過的人自然不在少數……他是嗜血的,是狠毒的……他在她麵前溫柔至極,不在她麵前時,卻是任誰都膽寒的人物!


    她突然間覺得陳晏很陌生,那個枕邊人,那個和自己最親近的人,那個自己孩子的爹爹!原來她一點也不了解他……


    流畫突然間站了起來,看著雲夢放肆地笑,卻笑得很難看,“你以為他真心愛你?你錯了!你不過也是他的一枚棋子罷了!他和你在一起,隻不過為了那半張地圖!為了拉攏墨美和雲宴!哈哈……雲夢,你也不過是她的棋子!你根本沒有贏!哈哈……”


    棋子?地圖?雲夢愣了神,她是陳晏的棋子麽?原來,她終究逃不過被陳晏所利用,所欺騙……突然間,流畫朝她撲了過來,雲夢還沒反應過來,她就被流畫一腳踹到了地上。


    “如果我殺了你,陳晏就沒有夫人了吧,哈哈……是不是?是不是!我要殺了你!”


    流畫似乎已經喪失了理智,雙眼通紅,撲倒雲夢身上開始和她搶匕首,雲夢突然間反應過來,那一刻,她什麽也沒有想,朝著撲過來的流畫就刺了過去……


    雲夢被噴的滿臉的血,等到她迴過神來,看著自己拿著匕首刺進了流畫的胸口,血汩汩地往外流,她大腦一片空白,身子猛地抖了起來。


    流畫瞪大了眼睛看著她,又低頭看了看刺進自己腹部的匕首,軟軟地倒了下去。


    雲夢猛地鬆開匕首,將倒在自己身上的流畫推在了一旁,她看著自己的雙手上全都沾滿了鮮紅的血,她……殺人了,她竟然殺了人,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是她親姐姐啊……


    “夫……夫人,快走,快、快走啊……”早已被嚇傻地畫梅這時才迴過神跑了過來,從懷裏掏出手絹給雲夢擦臉擦手,雲夢一動不動,眼神沒有焦距,然而那臉上手上的鮮血卻越擦越擦不幹淨,越擦越髒……


    畫梅索性丟掉了手絹,拉著呆呆地雲夢往巷子深處跑去,突然,前麵冒出來一個人影。


    “畫梅!你帶著夫人要去哪裏?夫人怎麽滿臉的鮮血?”


    是雲老婆子,畫梅提在胸口的心放了下去,鬆了口氣道:“雲婆婆,趕緊先帶夫人迴府再說。”


    “迴府?從這裏是迴不了府的,隻能去鄭親王府。”雲老婆子戲謔地看著畫梅。


    “怎麽迴不了府?這不是你告訴我的麽?我不可能走錯的!”畫梅蹙眉看著雲老婆子急道,“難道是你!是你把夫人引來的是不是!是你說夫人在家裏呆得膩了,要喬裝出去走一走,是你說這裏有條小路可以去府上,你是鄭親王府派來的奸細是不是!你這個死老婆子!”


    “流畫!流畫你醒醒啊!流畫……”身後傳來哭喊聲,畫梅轉過頭去,隻見是兩個身著粗布衣衫的少婦,模樣倒是不錯,她們身後,還站著一個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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