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軍營裏正在練兵,士兵的吼聲震天響,軍營旁樹上的一群鳥兒忽的飛了起來,看著那一大在天際翱翔的密密麻麻的鳥兒,耳邊又是士兵們醇厚而又正氣的吼聲,雲夢一時間竟然覺得此景徒生出一種安詳而寧靜的感覺。


    陳晏一手牽著馬,另一隻手拉著雲夢進了軍營,遠遠地就看到墨美和雲宴站在高台上指揮底下的士兵。


    墨美依舊是一身豔麗的紅袍子,真沒想到在軍營裏麵他還是依舊如此我行我素。而雲宴則頭上綁著白色的紗布,臉也被一張黑布所遮住,身著一身沉甸甸的盔甲,手中握著一把長槍,一身的正氣淩然,若不是雲夢提前就知道,此時根本認不出,這個威風淩淩指揮下麵眾多士兵的大將軍,竟會是那個淡雅如菊的哥哥雲宴?


    墨美遠遠地就看到了陳晏和雲夢,匆匆從高台上走了下來,向他們走過來。


    “沒想到你們這麽早就來了。”說著看了眼雲夢,“妹妹,這看起來春光滿麵的,哪裏像是暈車了?”


    雲夢抬頭橫了墨美一眼,“我現在好了,不暈車了。”


    墨美看著陳晏緊緊牽著雲夢的手,嘿嘿一笑,“我看是讓妹夫用什麽法子給治好的吧。”


    “行了行了,說會兒正事行不?”雲夢翻翻白眼,對於眼前這個俊美哥哥,她著實已經一個頭兩個大了。


    墨美又是嘿嘿地笑了,心裏直道陳晏那個奸詐狐狸看人準,猜得事兒也準!陳晏出主意讓雲宴來假扮威遠大將軍喇布,兩人的身材剛好差不多,隻要對外宣稱喇布已被毀容,以此雲宴遮著一張黑布足能掩人耳目。


    然而,就他在來得路上,完全沒想過雲宴能夠勝任這個威遠大將軍沉甸甸的頭銜,還想著如果雲宴不行了,那麽就讓他來,但是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雲宴雖然從來沒有領過兵打過仗,但是前些年跟著他也見識了不少,本來想著這個一直就受他保護的孩子,在行軍打仗上還是差些火候的。


    自古一將功成萬骨枯,戰場上就是個堆滿屍體的地方,不允許有任何一丁點的畏懼之心,要贏,就絕對不能在乎死!


    他本想著雲宴是狠不下心的,他也不願強求,他不想看著雲宴痛苦,在他眼裏,雲宴還是個孩子啊。


    卻沒想到,雲宴發起狠來,就連他都比不上。


    墨美帶著陳晏和雲夢進了帳篷,陳晏就開始問及吳三桂與他們之間的實力較量。


    墨美卻發愁地皺著眉,原本吳三桂將喇布打得幾乎是全軍覆沒,而今,在這軍營裏也就隻剩幾萬兵馬而已,要對抗吳三桂的十幾萬兵馬,當真是難上加難,而且,吳三桂那廝還斷了糧草,糧草已斷,這可是兵家大忌,雖然雲宴和他想了一些辦法,但時間一長還是撐不了多久。


    陳晏卻笑道:“既然吳三桂能斷你糧草,你為何就不能斷他糧草?”


    這時,雲宴剛好走了進來,聽到這句話,笑了起來,“這個法子好!”


    雲夢看著雲宴,竟然會讓她覺得陌生了,眼前的雲宴可還是那個溫潤如玉、淡雅如菊的哥哥?


    “竟沒想到你們來的這麽早。”雲宴說罷,坐在了雲夢旁邊,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看起來精神不錯?沒有暈馬車?”


    雲夢看著雲宴那從黑布裏露出的笑彎了的月牙似的的眼睛,隻覺得心裏流進了股股暖流,乖巧地答道:“沒有呢,許是想哥哥了,所以才沒有暈馬車。”


    雲宴聞言,更是笑著將雲夢摟到懷中,什麽也沒說,此時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雲夢了,他如果戰死,他最舍不得的,就是雲夢和墨美了。


    墨美卻在一邊吃起了幹醋,“哎,妹妹,你怎麽不想我啊,難不成你就隻有那麽一個哥哥?”


    雲夢從雲宴的懷裏探出頭來,笑道:“大哥,我也想你,但是想你我就會暈馬車的。”


    帳篷裏一陣哄笑,陳晏看著雲夢的笑顏,心裏不知為何,竟然覺得輕盈了許多,這樣的笑容,總能讓他掃除很多煩心事。


    笑過之後,陳晏和墨美、雲宴商量著偷糧草的事兒,雲夢本來就不懂這些打仗的事,聽得她一個勁兒的打盹。


    不知什麽時候迷迷糊糊地就睡著了,像是有人輕輕摸她的臉,指腹還有些繭,她隻覺得癢癢的……


    也不知睡了多久,雲夢睜開迷蒙的眼,竟然發現天都黑了,帳篷裏點起了蠟燭。又看了看自己,身上蓋著一個厚厚的毛毯,再看看屋子周圍,竟不是她睡的那一間,許是陳晏趁她睡熟的時候將她抱過來的吧,她竟然什麽都不知道。


    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門簾被掀開,一陣刺骨的冷風吹了進來,雲夢本是睡熱了的,裹著毛毯都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進來的是陳晏,他見雲夢裹著毛毯隻露出一個腦袋,小小的鼻子有些發紅,小臉白白淨淨的,一雙烏黑閃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看去就像是小動物一般。


    “終於醒了呢,就怕你一覺能睡到明天早上呢。”陳晏笑著走了過去,寵溺地刮了刮雲夢有些發紅的鼻子。


    雲夢不滿的瞅了陳晏一眼,他剛從外麵進來,帶著一身的寒氣,讓她冷得直發抖。


    “是不是傷風了?”陳晏看著發抖的雲夢,皺了皺眉,而後俯下身來吻了吻她的額頭,“是有點兒發燒,許是剛從南邊兒過來,還沒適應呢,偏偏這邊又太冷了,我去叫隨軍的郎中給你開個藥方,我命人給你去附近抓藥。”


    陳晏正要起身,雲夢一把拉住了他,“先別急,或許過幾天就好了呢,準噶爾部的事,怎麽樣了?”


    自從聽陳晏說噶爾丹準備聯合固爾瑪琿一起造反,雲夢就一直不安心,依曆史發展的進程,噶爾丹根本就不可能成功,如果動手了,不僅僅死傷百姓無數,就連他自己,也性命難保。


    她還記得那個一直喊自己小娘子的小六子;還記得那個給自己抓來一隻小胖雞玩,哄自己開心的小六子;也還記得那個將自己的妾室和子女都一一數出來,向她交代清楚所有然後求婚的小六子;還記得那個討自己歡心,將他自己扮成如花的小六子……


    雖然他是準噶爾部的可汗,但是在她麵前,她完全不覺得噶爾丹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可汗,他的生活也是柴米油鹽醬醋茶,他的生活中也有喜有悲有笑有淚,他隻是小六子,在家裏排行第六的小六子。


    陳晏頓了頓,又坐迴到雲夢身邊,看著她一臉的擔心,眨眨眼道:“你這麽關心噶爾丹,我吃醋了。”


    雲夢滿臉黑線,“說正事兒呢,你明白的……我問這個不是那個意思啦。”


    “哦?那是哪個意思?你倒是說說看,我明白什麽?”陳晏裝作不知道。


    “就是,就是那個,我對你和對他是不一樣的!”雲夢低著頭幾乎要將臉埋進毛毯裏。


    陳晏挑挑眉,“那你到說說看,究竟是哪裏不一樣,什麽不一樣?”


    “哎呀,他是我的朋友,理當關心一下,而你……”雲夢低下頭去不看陳晏,她臉皮太薄,說不出來啦。


    陳晏伸手將雲夢的下巴挑了起來,然後吻了上去,陳晏吮吸著雲夢雙唇,直到雲夢覺得都快腫了才離開。


    他看著雲夢紅腫的雙唇,竟然有一絲魅惑妖豔之感,深吸了口氣,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用鼻子蹭著她的小鼻子,“對我是什麽?你還沒說出來呢?不好好說,我現在就將你就地正法了。”


    雲夢臉頰紅紅的,咬了咬紅腫的的唇,“我……喜歡你。”


    陳晏嘴角輕翹,“你說什麽我沒聽見。”


    “我喜歡你啦!”雲夢扭頭湊在陳晏的耳邊,賭氣似得咬了咬他的耳朵,瞪著雙眼瞅著他。


    陳晏沒想到小白兔竟然還有反攻的時候,不過,他喜歡。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該怎樣阻止噶爾丹聯合固爾瑪琿造反了吧。”


    陳晏輕笑著點點頭,“噶爾丹臨走時是不是給你一塊令牌?”


    “你怎麽知道!”雲夢發誓她一直將那塊令牌隨身帶著,誰也沒告訴!


    “你個小笨蛋啊,我們一直都在一起,有時候……那個硬邦邦的東西鉻了我好幾次呢!你還一直隨身帶著,想一想出了噶爾丹,誰還會給你令牌?”


    雲夢聽得又紅了臉,嘟嘟囔囔道:“不是怕丟了麽?”


    陳晏揉了揉她的頭,歎了口氣道:“我們用那塊令牌,換準噶爾部太太平平可好?”


    “嗯?”雲夢抬起頭看著陳晏,一塊令牌而已,怎麽能夠讓噶爾丹迴心轉意?


    “其實這次噶爾丹同意和固爾瑪琿聯手,就是因為他此時正準備吞並周圍的一些部落,準備擴大準噶爾部,而固爾瑪琿正好能幫到他,還有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你……”


    “因為我?”雲夢抽抽嘴角,“該不會是……”


    陳晏點點頭,捏了捏雲夢的臉蛋,“他想要娶你,或許,他們還打算聯手殺了我,然後把你搶去準噶爾部。”


    雲夢愣住了,她原本以為噶爾丹知道她有了夫君,就不會再追著她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會拚盡整個準格爾部,隻為了她能夠嫁給他,那她豈不成了整個準噶爾部的罪人?!


    “那該如何用這張令牌去換迴準噶爾部的太平日子?”說著,她將令牌從腰間取了下來。


    陳晏拿過令牌,笑道:“你給噶爾丹寫一封信,狠狠地罵他一頓,就關於他拿整個準噶爾部人的性命去糟蹋,竟隻為了娶你。再與他說說他和固爾瑪琿聯手,也沒有多少勝算,首先他剛當上可汗不久,內部需要整頓,再者隻要皇朝向他的鄰居漠南請兵,漠南也會將他打得全軍覆沒,不要讓他被固爾瑪琿當槍使。”


    說罷,陳晏頓了頓,“再加一條,讓他不要輕信固爾瑪琿那個老滑頭,他受了重傷,應該還在養病,不可能這麽快恢複,去與他商討事情的,極有可能是他的哥哥愛爾禮。”


    雲夢很是為難地抬起頭來,“但是我寫字很難看的。”


    陳晏抿著嘴,看著被冷風卷起的簾子的一角,“要你親自寫,這些話,也要你親自來敘述,這樣,才會讓噶爾丹覺得你就在他眼前訓斥他。我會派人去準噶爾部,帶著這塊令牌親自將信送到,如果噶爾丹決定收手,就讓他把令牌還給你,如果他堅持要和固爾瑪琿聯手,就讓他收著那塊令牌吧,你也不需要了,就等於讓他知道,你要和他斷絕聯係。”


    不管這個人多麽強大,他都有軟肋,而噶爾丹的軟肋,就是雲夢!


    當天晚上雲夢就將寫好的信交給了陳晏,連同那一塊令牌,陳晏則馬上命人帶著令牌將信送到準噶爾部的噶爾丹手中。


    同樣,陳晏和雲宴、墨美他們當天晚上商量好第二天就要偷糧草之事也進行地很順利,具體陳晏他們用了什麽法子雲夢並不知情,但是聽墨美說,隻要是陳晏出馬,就沒有什麽辦不到的事。


    雲宴和墨美在軍營裏還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陳晏怕他們忙不過來,就打算留下來,幫他們幾天,而陳晏也就成了軍營裏的軍師,雲夢自然也就成了軍師夫人。


    “夫人,軍師抓迴來兩隻兔子,想問您是煮著吃還是烤著吃。”


    正坐在帳篷裏發呆的雲夢被這個突然間闖進她帳篷裏的小個子士兵嚇了一跳,“啊?什麽兔子?”


    小個子士兵用手比劃了一下,一邊說道:“就是這……麽大的兩隻白兔子,軍師的箭法可真準!我見過我們將軍的箭法,竟比我們將軍的箭法還準!”


    “阿嚏……”也不知為什麽,雲夢這次感冒特別嚴重,總是這樣接二連三地打噴嚏,她蹭了蹭發紅的鼻頭,“那兩隻兔子還活著?”


    “還活著呢,軍師射在了它們的腿上,應該不致命的。”


    雲夢站了起來,“走,帶我去看看。”


    小個子士兵站在門口有些急了,“不不不不行的,軍師說了,夫人您身子虛,不能出帳篷的,外麵風大天氣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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