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晏原本隻想帶著雲夢去賞花燈的,不想一出門,後麵就跟了一群小屁孩兒。


    景月也何嚐不想和陵韻過過二人世界,無奈前麵有陳晏和雲夢,後麵又緊跟著顯林和景芊,無奈之下隻得上前和雲夢一起。


    大街上早已人潮如湧,沿途到處掛滿了各式各樣的花燈,那些最常見的蓮花燈,有含苞待放的花苞,有剛剛綻放的粉紅色蓮花,甚至還有碧綠的小蓮花燈。


    雲夢和景月一起走在最前麵,扭頭看著這些花燈,早已應接不暇。而陳晏和安陵昀則是跟在她們兩人的後麵,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隻是笑眯眯地看著前麵的景月和雲夢。


    街邊也有幾個小商販擺著攤子,說是猜中字謎送花燈,雲夢不由想起了前一年過元宵節的場景。


    當時她本來是要和吟香一起出來賞花燈的,結果遇到了她的師兄彥書,還偏偏被師兄告白。


    她扭頭看了眼跟在她身後的陳晏,他早就看出來彥書喜歡她了吧?她還記得陳晏當時警告過彥書要有自知之明,現在想來,這話怎麽聽著那麽別扭呢,就像是陳晏在對外宣稱雲夢是他的一樣。


    陳晏究竟是在什麽時候有這個念頭?難道真是小時候?


    雲夢搖了搖頭,這種事情,倒是越想越亂,索性就靜觀其變。


    其實她不在陳府的這些日子,一直都想著吟香那個丫頭的。她是她剛來這個對她來說,無親無故的世界的第一個肯全心全意對她好的傻丫頭。


    吟香當時是偷偷喜歡著彥書的,隻是彥書卻當著她和自己的麵表白,讓吟香尷尬至極,但是最後,吟香還是忍著淚說自己沒事,說要讓彥書和雲夢好好在一起。


    雲夢本就疼惜吟香,一聽這話更是不得了,吟香,當真是哥傻丫頭啊。


    景月隻是拉著雲夢左看看右瞧瞧,完全沒在意雲夢的心思早已跑到九霄雲外去了。雲夢拽了拽景月的袖子,兩人在一起,自然也不好讓景月叫自己小嬸子,“姐姐,你可知道吟香現在在哪裏?我幾次迴府,都沒有看到她。”


    “是之前在你身邊的那個小丫頭?”


    雲夢點點頭,急切地看著她。


    景月沉吟半晌,隻道:“那個丫鬟,年前就嫁出去了。”


    “嫁出去了?!”雲夢一臉的驚異,抓著她的袖子急道:“嫁給誰了,她現在好麽?”


    景月搖搖頭,“這些我倒不知道,我隻知道這是大娘安排的,聽說男方是個屠戶。”


    “屠戶!”雲夢心驚,腦海中立馬就浮現了滿臉橫肉的男人對嬌小瘦弱的吟香施暴的情景。


    這時陳晏和安陵昀走上前來,陳晏看著雲夢臉色不大好,問道:“可是腿疾又犯了?”


    雲夢瑤瑤頭,景月歎氣道:“是吟香那丫頭,雲夢擔心她。”


    陳晏拍拍雲夢的頭,“沒事兒的,我之前派人看過,家裏雖清貧,但是那個屠戶卻是不錯,很疼吟香的。”


    “真的?”


    陳晏眨眨眼,“難道還有假?”


    雲夢看著陳晏璀璨的眼眸,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總是覺得,陳晏好像總是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麽,總是知道她需要什麽。


    後麵緊跟著的顯林和景芊看前麵的人停了下來,便也湊了過去,顯林一眼就瞥見雲夢一臉的差異,問道:“小嬸子,您這是怎麽了?”


    眾人一聽顯林叫的小嬸子,再看看雲夢又羞又怒地神情,都哄笑了起來。


    雲夢氣得跺了跺腳,顯林卻笑道:“小嬸子,莫非是我說錯什麽了,您別生氣了。”


    陳晏雖然隻比顯林大了幾歲,卻也是他的小叔,好歹大他一輩,笑道:“好了,再說你小嬸子可就跟我過不去了。”


    顯林也笑著適時住了嘴,卻又像是想起另外一件事,“小嬸子,我前些天碰到孟先生,他還提起你來著。”


    “孟先生?”雲夢想了想,不就是那個整天逼著她背書,恨不得讓她考科舉當女狀元的師父麽。


    顯林點點頭,“我之前也師承孟先生的門下,其實略略算來,師父也就隻收了三個徒弟,你、我和彥書師兄。師父讓我帶話給你,彥書師兄過了春闈,成績雖算得上不錯了,但並沒有得前三甲,隻說讓你再等一年。”


    陳晏一聽這話,就挑了挑眉,嘴角輕翹地看著雲夢,雲夢知道陳晏這麽笑,肯定沒什麽好事。


    她輕輕點了點頭,也沒多說話,顯林見雲夢並無多少話,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


    陳晏也不多問,隻是牽起雲夢的手,拉著她去了一個小攤上,指著那些花花綠綠的花燈問雲夢,“你喜歡哪一個?”


    雲夢心裏忐忑,雖然她和彥書什麽也沒有,但是從陳晏剛剛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他十有**已經猜到了那句再讓她等一年的承諾。


    當初彥書當著吟香的麵對她告白一番後,正鬧心呢,這會子又來找陳晏湊熱鬧,雲夢心裏正堵得慌,隨手指了一個花燈,便底下頭來繼續想對策。


    彥書自然還不知道雲夢的真實身份,而雲夢之前的事也是不能告知於人的,若是他明年真來陳府提親可怎麽辦?她不是擔心陳府怎麽打發彥書,倒是擔心陳晏知道後會怎麽打發。畢竟這樣的事,臉上最無光的是陳晏。


    陳晏將雲夢看中的那個花燈拿了過來,遞給雲夢,“你很喜歡這個宮燈?”


    雲夢手中拿著宮燈,這才看得清,她手中的這個和去年彥書猜中字謎送給她的那個不是一模一樣麽?


    雲夢遲疑地點了點頭,陳晏笑道:“怪不得,我之前就在你的屋子裏見過這麽一個宮燈。”


    雲夢尷尬地笑了笑,一直看花燈沒顧得上說話的景芊倒是指著攤子上的另一個花燈,讓她的哥哥顯林買來著。


    顯林雖是秦精明的兒子,但卻也極愛護自己的妹妹,之前有出了顏姨娘的事,這時候更是對這個沒媽的妹妹很是關照,一聽景芊要花燈,就急忙掏錢買了。


    景月也挑了一個,正好天也不早了,幾人正要準備迴去,陳晏卻說讓他們先迴去,他正好要去前麵的青衣坊。


    雲夢被陳晏牽著,心裏卻想著,那青衣坊不是當時教她女紅的慕容師父的店麽?陳晏帶她去那裏要幹什麽?


    雲夢被陳晏緊緊牽著走了好久,拐了好幾個彎,最終在一個甚是古樸的院落前停了下來。


    陳晏拉著她,走到門前很有節奏感地敲了幾下,不一會兒,門被打開,一個不過十多歲的門童探出小腦袋來,看著陳晏,愣了愣道:“這位公子很是麵生。”


    陳晏也不多說,隻是從懷裏取出一個木牌,遞給了門童。


    門童拿過木牌,再抬起頭來,臉色立馬不一樣了,一邊將木牌還給陳晏,一邊笑盈盈地將兩人迎了進去。


    雲夢緊跟在陳晏身後,待走了進去,這才發現院子竟然比周將軍府還要大一些,雖然是夜裏,但是整個院子都點著燈,甚是光亮。且不說其他,她單看著一盞盞羊角燈,就已經很是講究。


    青衣坊果然如傳說中一般,這家傳承百年的成衣店,已是富可敵國!青衣坊出品的每一件衣服,都是這世間獨一無二的,就連皇親貴族們,都要爭著搶著要青衣坊做一件衣服。


    青衣坊坊主慕容寂也很少出麵,很多人都以為她是一個女子,但隻有少數人知道,慕容寂是一個長相極其清秀的男子。


    而雲夢也很是疑惑,這樣一個大人物怎麽願意給她教女紅,就算是之後知道她是郡主,但是這也不足以成為他給她當師父的理由吧。


    傳聞青衣坊最開始是由一個名叫李青青的女子創建的,據說她是一名奇女子,有關她的傳聞很多,雲夢在聽完她們說完之後,引用一句很經典的話來總結。


    那就是上得了廳堂,下的了廚房。殺得了木馬,翻的了圍牆。開得起好車,住得起好房。鬥得過小三,打的過流氓。


    傳聞李青青自小習武,早年喪父的她是被母親拉扯大的,她的母親李錦衣還是當年的絕色美女一枚,而她的外公就是青衣坊的老板。當年的青衣坊隻叫青布坊,隻做些布匹生意。


    而李青青白手起家,愣是將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布匹店做成了當時最大的成衣店,而她的夫君慕容玨則一直在幕後幫著她。很多人都說,表麵上李青青是大老板,但是真正掌管整個青衣坊的是她的夫君慕容玨。


    雲夢跟著陳晏穿過一個花園,又朝西邊的走廊裏行了大約一刻鍾,門童才停了下來,奶聲奶氣地讓陳晏和雲夢先在一旁等著,而後快步跑著去前麵的屋子裏去了。


    不多時,一個衣著精致的小姑娘走了過來,領著雲夢和陳晏兩人走進了前麵的大廳。


    門剛被推開,一陣淡淡的香味撲鼻,雲夢覺得甚是好聞,沁人心脾,仿佛能讓人安定下來。


    她剛抬眼,就看到她那眉清目秀的慕容師傅笑眯眯地朝她走來,“是雲夢麽。”


    “師父。”雲夢看到慕容寂竟然認識她,不禁有些差異,但還是笑著點頭,向他問了聲好。


    陳晏也是和慕容寂打了招唿,慕容寂讓兩人坐下,又叫了一旁的小丫頭倒茶水給他們。


    雲夢心中雖疑惑慕容寂怎麽會認識她,但見慕容寂和陳晏都不說,她也沒有多說話,隻是靜靜地坐著喝起茶來。


    慕容寂和陳晏隨便說了幾句京城的趣事,便停了下來,看了雲夢一眼,笑道:“雲丫頭當真是長大了。”


    陳晏也扭頭看了規規矩矩地坐在一旁,手中捧著茶盞喝茶的雲夢,挑眉道:“怎麽說?”


    “自然是比小時候規矩了很多。”慕容寂有些好笑地看著她,“那個時候就連上刺繡課也會打瞌睡,手上可挨了不少針呢。”


    陳晏瞥了雲夢一眼,“打瞌睡都還沒什麽,倒是當時上孟先生的課,上了整整一年,連大字也不識幾個,就隻有那篇《女戒》倒是默寫地最熟,每次孟先生讓她默寫詩文,她都隻默寫《女戒》。”


    雲夢慢慢低下頭去,她當著慕容寂的麵,隻得裝作害羞樣兒。她早就該知道,陳晏每次帶她出來,就隻會揭她的老底……


    慕容寂見雲夢低下頭去,心有不忍地笑道:“好了好了,現在雲丫頭可都是大姑娘了。”


    陳晏也看著雲夢笑著,頓了頓就道:“其實今天來是要麻煩您做一套嫁衣。”


    慕容寂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當初我就曾答應盈蓉要給雲丫頭做嫁衣的,如今可好了。”


    慕容寂還不等陳晏說話,就忙道:“別說是嫁衣,其他的,我都做了,要是讓雲夢這丫頭做,可不知何時才能做好呢。”


    雲夢驚得瞪大了雙眼,這是怎麽迴事!陳晏卻上前忙道謝,慕容寂看雲夢一臉的驚異,便笑著解釋道:“我和你娘親是舊相識了,當年你還在盈蓉肚子裏的時候,我就答應她,要給你做一件嫁衣。”


    “師父和娘親之前認識?”


    慕容寂點點頭,“盈蓉也算是我師姐了,但是小時候調皮,就隻叫她的名字,後來竟習慣了,也改不了了。”


    “師姐?”雲夢一直想著她娘親是什麽樣,雖然她在之前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親是誰,而現在,她的爹爹和娘親雖然均已亡故,但是她起碼知道了他們是誰。


    “嗯,盈蓉在小時候是被爹爹撿來的,後來見她機靈,做起衣服來又很是上手,就正式收她為弟子。隻是不想,盈蓉出了青衣坊後,就去了王府,後來,也就有了雲宴和你。”


    雲夢愣了愣,手心不知何時都已經出了汗,“娘親她、她,師父,你能給我講講娘親麽?”


    慕容寂神色黯淡,“她是一個很心善的女子,每次走在大街上,都會拿些饅頭給那些行乞的小孩子,她總說,如果當年爹爹沒有救她,她可能早就死了,她不想讓那些無辜的孩子無辜身亡……”他頓了頓,似是說到了動情之處,抬眼看著雲夢,“雲丫頭長得很像盈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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