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雲夢已經徹徹底底傻過去了,陳晏是吻了她麽?她被陳晏給強吻了!


    暮秋的雨淅淅瀝瀝地下了起來,濕濕冷冷的,滿地枯槁的葉子也被浸濕,整個天地間,隻著一襲灰暗的袍子。


    雖然之前側福晉對陳晏身邊的丫鬟痛下殺手鬧得沸沸揚揚,但是兩家終究還是沒有撕破臉,簡純親王喇布出征了,弟弟雅布也隨著他,鄭親王府如今能管事的也就隻有側福晉,她地位尊貴,陳晏又是晚輩,她自是不會登門致歉,就連派個丫鬟問候一下裝個樣子都沒有。


    陳晏也是一樣沒任何反應,隻是盡心盡力地照顧著雲夢,不過周將軍卻聽聞皇上那邊很是不滿,側福晉此舉著實丟盡了皇家顏麵。


    本著大家好才是真的好的原則,作為陳晏的姑父周將軍親自登門讓陳晏去鄭親王府一趟,好歹人家流畫郡主還是他的未婚妻,去看一趟未婚妻起碼不會給人落下話柄。


    陳晏想了想,扭頭便問一旁正端著茶盞的雲夢:“雲兒,你覺得要去麽?”


    雲夢愣了愣,突然間就覺得有一道狠厲的光向她襲來,嚇得她差點扔掉了手裏的茶盞,受著周將軍眼神的威壓,哆哆嗦嗦地點了點頭。


    於是,在周將軍走了的第二天,陳晏和雲夢一齊坐上馬車,他又給雲夢塞了一個手爐,已到了十月裏,天氣漸冷,讓她仔細暖著她的腿,便踏上了去雲夢情敵家的路途。


    馬車裏雲夢一直低著頭,自上次陳晏那般吻了她,原是在之前身經百戰的她現在見了陳晏,便不住地害羞,陳晏倒是覺得雲夢害羞的模樣甚是好玩,好幾次都來個突然襲擊,總是很不安分地湊上前去。


    好在馬車行了一會兒就停了下來,陳晏倒也來不及有什麽動作,便將雲夢扶著下了馬車。


    雲夢剛下馬車,就看到五間硬山式建築屹立於眼前,兩旁有分別兩個石獅子蹲守,看上去大氣磅礴。


    一個小廝跑了出來,許是守門的,向陳晏打了個千兒,又恭維地幾句好久不來,郡主可念著您的話,領著陳晏走了進去。


    在王府裏陳晏也不便一直扶著雲夢,而雲夢的腿傷也好得差不多,至少走路是沒有問題的。陳晏故意放慢了步子,隻怕雲夢走得累了。


    王府當真是大,走了許久,隻見院內亭台樓榭皆臨水而建,有的亭榭則直出水中,極具江南水鄉的特色。池水清澈廣闊,池中一個小亭子,一群群錦鯉沉於池底。雲夢看著眼前的景色,心中忍不住驚歎。待穿過了一個花園,便在一排很是精致典雅的房屋處停了下來。


    小廝給前麵的一個小丫鬟打了招唿,小丫鬟便走了過來領了陳晏進了大廳,剛走到門口,裏麵就傳來打碎瓷瓶的聲音。


    陳晏步子頓了頓,還是走了進去,隻見一個頭發淩亂、衣衫不整的少女一邊摔著花瓶,一邊喊道:“我要見晏郎……”


    雲夢嘴角抽搐,想必這位就是傳說中那位傻掉的流畫郡主。那位流畫郡主許是聽到了響動,猛地轉過身來……


    雲夢絕對想不到,那個隻出現在噩夢中的人,突然間換了身份,活生生地站在她麵前!


    “晏郎,晏郎……”


    流畫驚喜地看著陳晏,然後急速地衝了過來,本打算撲進他的懷中,結果陳晏閃身一躲,流畫撲了個空,卻還是黏了上去,抱著他的胳膊,傻唿唿地笑,“晏郎你好久不來看畫兒了,畫兒好想晏郎啊……”


    雲夢看著黏在陳晏身邊的流畫,覺得自己在風中淩亂了,那活脫脫就是一腦殘了的林菁兒啊!


    老天爺是在跟她開玩笑麽?想到之前像極宋延承的陳晏,還有像極漂亮男孩的子規,現在又冒出來一個和林菁兒長得一模一樣的流畫郡主!


    如果不是那個傻樣,她幾乎以為林菁兒也隨她迴到了前世!


    流畫幾乎掛在陳晏的胳膊上,恨不得整個人貼著他,而陳晏卻涵養極好地微笑著,渾然不把流畫當迴事兒,還跟一旁瞪著眼看著他們的丫鬟吩咐著去倒兩杯茶水。


    流畫語無倫次地說了好多想念她親愛的晏郎的情話,直到再也說不出什麽,這才扭過頭看了眼站在陳晏身後、臉皺成一團的雲夢。


    “她是誰?”


    流畫指著雲夢,抬頭盯著陳晏。


    陳晏笑笑,“畫兒,叫聲哥哥聽聽。”


    流畫不明所以,乖乖地叫了,陳晏很是滿意地看著她,“這是你嫂嫂。”


    雲夢:“……”有這麽欺負傻子的麽?


    流畫一聽這話,驚恐地看著陳晏,突然間坐倒在地,抱著他的大腿就嘶聲力竭地哭喊起來,什麽哪裏來的狐狸精搶走了她的晏郎雲雲。


    聽得雲夢直皺眉,看著地上趴著的流畫,正想著她是不是沒有傻,罵起人來真是不甘人下。


    門外突然進來兩個侍衛樣的人,向陳晏請了安,二話不說就上前,左右架了正抱著陳晏大腿哭喊的流畫。


    然而流畫死死地扯著陳晏的褲腿,大有再攔她就將陳晏的褲子扯下來的陣勢。


    陳晏卻俯身,將手覆蓋在流畫緊抓在他褲腿上的手,露出了足以秒殺萬千少女的迷人微笑,流畫一呆,不由得鬆了手,兩個侍衛趁勢就將流畫拖到了裏間。


    整個屋子被鬧得人仰馬翻,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婆婆慌張地跑了進來,還未來得及給陳晏請安,陳晏就指著裏間道:“郡主不知怎的又犯瘋病了,劉媽媽快去看看。”


    劉媽媽隻道陳大人受驚了,而後忙跑進了裏間,也不知她用了什麽法子,不一會兒流畫就不鬧騰了。


    劉媽媽從裏間走了出來,滿臉堆著笑,“郡主叫您進去呢,這會兒已經好多了,陳大人公務繁忙,如今抽的空兒來一趟,郡主可歡喜了。”


    陳晏笑著點點頭,轉身對雲夢說了句別亂跑,又囑咐劉媽媽好好照顧著她,便進了裏間。


    裏間的丫鬟、侍衛盡數退了出來,雲夢蹙了蹙眉,想著陳晏和那個像極林菁兒的流畫單獨在一個房間裏,兩人之間還有婚約,心裏就開始泛堵。


    她給站在一旁的劉媽媽說了聲,便走出了屋子。


    在看到流畫的那一刻,雲夢這才知道心中有一群草泥馬唿嘯而過是什麽感覺。


    之前林菁兒是小三,不知以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拐走了她青梅竹馬的男友宋延承,並間接地殺了她,而現在,林菁兒換了個身份,又開始在她和陳晏之間鬧騰了。雲夢搖搖頭,準確的說是在陳晏和雲兒之間鬧騰,而她隻是雲兒的替身。


    但是,無論如何都是與她扯上了關係,雲夢就覺得心裏堵的慌,也不知到了什麽血黴,難道她在之前被拋棄的橋段要活生生地再演一遍?


    這絕對不可以!就算她現在隻是雲兒的替身,她也不能讓這些事再一次在她身上重演,雖然陳晏不是宋延承,流畫也不是林菁兒,但是她絕對不可以再讓小三逆襲,稱霸天下了不是?


    雲夢憤憤地想著,突然抬頭,就見前麵是一排精致的房屋,停下腳步左看看有看看,也不曉得走到了哪裏。


    她撓著頭,自小就是個路癡,方向感極差,這會子到了這麽個人生地不熟,又是很大的鄭親王府,就已經意味著迷路了。


    雲夢看見前麵屋子的門虛掩著,便想著走進去問路。


    原本腿傷剛剛好沒幾個月,又是走了這麽遠的路,她的腿又隱隱痛了起來,便放慢了步子,走起路來也是腳步極輕,剛剛走到門口,就聽到一個女子的聲音透過木門傳了出來。


    “也不知畫兒這病要拖到什麽時候。”


    另一個稍稍清脆一些的女聲傳來,“姐姐您就放寬心,說不定畫兒明天就好了呢?郎中都說了這病哪一天好真是沒個準兒。”


    “希望如此,隻是畫兒這病來得奇怪,莫不是她當時聽到了我們說的話?”


    女子嬌笑道,“姐姐,您又胡思亂想了不是?我們當時說完那話,過了三天畫兒才病起來的,而且,畫兒就算聽到了,也不至於患這種病。”


    “那可是殺頭的罪名!畫兒從小就膽小,又是個嬌生慣養了的,沒見過大世麵,哪裏受得了這樣的驚嚇!”


    殺頭的罪名!雲夢心中一驚,先是覺得不可思議,後又想起無數起偷聽了別人的秘密而被滅口的慘案,本要轉頭就走,卻又想,若是她這個時候知道了那個殺頭罪名,就抓住了流畫的把柄了,想來這可是個不可多得的機會。


    便將頭又往前伸了伸,想要聽多些,不想腿傷又發作,她想揉一揉腿,不料碰到了木門,大駭之下,重心不穩,腿又疼的厲害,一下子就趴到在門上……


    “是誰!”


    雲夢腦子嗡的一聲,急忙掙紮著要起來,腿卻如何也使不上勁,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心道這下肯定會被滅口了。


    突然間覺得自己被誰拎了衣服提了起來,慌亂地抬眼一瞅,是一個長相極其兇神惡煞的老婆婆,嚇得她又將頭給縮了迴去。


    “說!鬼鬼祟祟在幹什麽!”


    雲夢搖搖頭,好不容易不哆嗦了,顫聲道:“奴婢該死,上台階的時候不想被絆了一下,結果一下子就撲倒在門口,奴婢真的不是故意的……”


    過了一會兒,不聽有人說話,雲夢正壯了膽子想要抬頭,就聽到一聲嬌滴滴地冷哼,“姐姐可別被這些下賤的奴才給騙了,瞧她眼生得很,指不定是哪裏混進來的。”說罷頓了頓,“陳媽媽,麻煩您了,杖刑三百!”


    雲夢猛的一抖,什麽!杖刑三百還不給打死了麽!


    正當她以為會在這個遇到林菁兒那張可恨的臉的倒黴的地方再倒一次血黴時,就聽到一個低沉的男聲。


    “兩位伯母可要手下留情啊。”


    雲夢大喜,想看看是誰救她於水生火熱之中,剛轉過頭去,就看到有一張千年不變冰山臉的蘇德。


    難道蘇德就是傳說中的救世主?雲夢想著自己先前差點去見閻王,是他在關鍵時刻出手將她從黃泉拉了迴來,而現在又被惡仆所抓,再一次要去見閻王時,他又來救了她,難道這僅僅就是巧合?難道這就是猿糞?


    “王爺您怎麽來了?”一陣嬌笑聲,“您這麽叫可當真折了我們的壽啊。”


    蘇德卻搖頭道:“按理大嫂也要稱你們一聲額娘,我這個做弟弟的,當然要叫一聲伯母了。”


    被五大三粗的陳媽媽拎著的雲夢也搖頭,怎麽稱唿的確是一個問題,蘇德的爺爺科爾沁郡王是孝莊皇太後的親哥哥,又是順治的嶽父,還是皇太極的女婿,而現在,蘇德又是端敏公主的小叔子。


    再理一下孝莊、順治、皇太極和端敏公主的輩分,孝莊皇太後是皇太極的福晉,是順治的親額娘,而端敏公主是順治的侄女,同時也是養女。


    如此複雜的人物關係,雲夢光是一想,就覺得腦袋發暈。


    蘇德和他的兩位伯母還在討論如何稱唿才妥當一些,雲夢則是悄悄瞥了一眼,既然端敏公主要尊稱她們額娘,那麽她們應該就是簡純親王的福晉了。


    兩個福晉穿著皆是雍容華貴,那個一臉諂媚的福晉穿雪青緞地平針繡百花爭豔馬褂,另一個則穿藏青緞地平針繡蝶戀花馬褂,兩人穿著衣服布料均是上乘錦緞,馬褂上的紐扣均用上好的翡翠製成。


    “這丫頭我手底下的,本是派了她來尋兩位伯母,不想卻冒犯了伯母。”蘇德麵無表情地說完,看了看耷拉著腦袋的雲夢。


    “想來也是一場誤會。”身著藏青衣的女子微微一笑,而後扭頭看了陳媽媽一眼,“放了她。”


    陳媽媽放開了手,雲夢腿一軟,差些摔倒,還好一旁的蘇德扶了她一把,卻厲聲道:“還不快向兩位福晉道謝!”


    雲夢嚇得身子縮了縮,忙跪下給她們道了謝,無奈腿疼得緊,跪下之後,卻如何也起不來。


    兩位福晉一見,連聲道這丫頭雖然毛躁了些,但禮數還周全,誠心也還在,長跪不起可當真是真摯。


    蘇德也跟著笑了笑,又說了幾句自己的下人沒教好雲雲,兩位福晉這才笑盈盈地走了。


    雲夢見她們走了,既然站不起來了,索性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蘇德見她一張苦瓜臉,忍俊不禁,伸手將她扶了起來,“還好麽?能不能走迴去?”


    “還好,謝王爺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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