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廝進來,挎住他的左右兩臂,吳舉人既不反抗也不說話,隻由著小廝將他拖了出去。


    陳常看著吳舉人被拖走,歎了一口氣,又起身走到顏姨娘麵前,俯身抬手溫柔地擦去了她臉上晶瑩的淚珠,看著她的眼眸,柔聲道:“不要自責了。”


    顏姨娘倒是看著陳常這溫柔的神情,愣了愣,又想起第一次見他時的情景,那個溫潤如玉的少年,如今雖已經三十有五,卻更是平添了幾分成熟內斂,但經過歲月磨礪,而今更加迷人。


    顏姨娘就這樣愣愣地看著他,不禁低下了頭,陳常卻是輕笑一聲,就將她攬在了懷中……


    自雨落被打二十大板,幾近致殘,後又被扔到莊子裏,奈何鄉下哪裏有藥可醫她,因著犯了大錯,也無人敢幫她。不過幾日,她的病越來越重,眼見就要香消玉殞,一個自稱四處遊走的郎中救了她,沒有收下她的一分錢。


    青蓮閣內,底下的丫鬟婆子連日來在顏姨娘麵前都是顫顫巍巍,背地裏卻盛傳那個被逐出府的吳舉人就是顏姨娘的姘頭。


    美人榻上,正躺著一個嫋娜多姿的少婦,她躺了不過一會兒,就雙手捂著肚子坐了起來。


    旁邊的一個小丫鬟端著一杯茶,擔心道:“姨奶奶,是不是又不舒服了?您喝些茶水吧。”


    顏姨娘點了點頭,伸手接過了茶水,喝了兩口,隻道:“那綠豆粥倒是做得好,明兒個再做些吧。”說罷,將茶杯遞給了那丫鬟,又躺了迴去。


    小丫鬟應了聲,頓了頓,又道:“奴婢也隻是會做些綠豆粥罷了,姨奶奶,可是奴婢照顧的不好?想著若是雨落在,就會好多了。”


    顏姨娘一下子又坐了起來,怒道:“不許再提那個狗奴才!”


    “是、是,奴婢知錯了……”小丫鬟竟被嚇得哭了起來。


    顏姨娘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小丫鬟抽泣著退了下去。


    她出了屋子,鬼鬼祟祟地左右看了看,見沒人,就急忙走出了青柳閣。


    正是夕陽西下,紅芙池邊,沒有幾個人影。她走到了假山旁邊,等了一會兒,就見遠遠走來一個青色衣衫的小丫鬟,是吟香。


    “明日行動,雨欣,這個你就放在顏姨娘所用的綠豆粥中。”吟香將一個紙包遞給她,輕聲道。


    雨欣點點頭,吟香又道:“記住小姐交代的話,她讓你怎麽說,你就怎麽說。”


    吟香說完,看了看四周,轉身就走了。


    雨欣手中緊緊紙包,愣愣地看著夕陽下映著紅霞的波光粼粼的紅芙池水……


    是夜,陳府的正廳裏,燈火通明,陳常正攜同一家老小準備吃一頓豐盛而又低調的晚宴。一桌子人說說笑笑,頗有一副和氣的一家人相親相愛的畫麵。


    雲夢差點沉浸其中,左右瞧了瞧,幾乎就以為這一切都是真的。每個人都穿得光鮮亮麗,顏麻煩和秦精明都把自己壓在箱底最貴重的首飾戴在身上,隻為了迎合這歡愉而喜慶的氣氛。


    滿滿一桌的美食,雲夢甚至都有些眼花,一碟碟精致的菜肴,來到前世都半年多了,這是第一次見到這樣豐盛的佳肴。她本著吃貨的心,緊緊盯著這些菜,有些應接不暇,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坐在雲夢身邊的景芊又一次鄙視地瞥了她一眼,之前已經發現雲夢是醜八怪外加小傻子了,沒想到今天小魔王又發現了她的一個新的稱號,那就是餓死鬼……


    雲夢的餘光瞥到景芊不屑的目光,也不理,又看了看媚眼如絲的顏姨娘。話說她之前怎麽就沒發現,景芊相貌平平,不僅一點都不像她娘,而且就連陳常的好相貌也沒有遺傳到。


    陳常看著一心隻有美味佳肴的雲夢,被她那傻乎乎地神情給逗樂了,笑道:“雲夢啊,是樓媽媽將你喂得不好麽?”


    喂?等雲夢慢慢低下頭,看著自己空空的碗在心裏偷偷劃著圈圈詛咒時,餐桌上早已哄笑一片……


    嗚嗚……自己哪裏需要喂了,又不是豬……拜托你們不要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可以不?


    雖然古人講“食不言,寢不語”,但是這在陳府,特別是陳府的老爺先發話了,其他人就不得不應和。陳常今日滿麵春光,也不知是什麽好事兒,雖然隻是單純地和家人吃飯,卻個個都打扮地喜氣洋洋,晚宴又是如此豐盛。


    眾人笑過,陳常輕咳了咳,眼中都帶著笑,“前些時候二弟寄來家書,他和三弟如今都已經升任,那可是我們陳氏的家門榮耀。”


    陳常笑著說完,那語氣就跟自己升了官一樣,眾人應和連連,他又笑道:“前日三弟又寄來家書,姑父姑母和他忙完京中事務就會來,都已經有十多年沒見了。”


    陳常的姑父姑姑?不就是那個鼎鼎大名的周將軍?雲夢歪著頭,明朝的武狀元,在清初卻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武官,順治帝駕崩後,被太皇太後以懿旨召迴京師,十年後,又成為叱吒風雲的大將軍。


    然而甚少有人知道周將軍的底細,這是前幾日雲夢從林媽媽那裏軟磨硬泡來的。但更令她驚訝的,是陳常的姑姑,也就是將軍夫人,當時竟不顧家人反對,跟著周將軍私奔了。


    好一對傳奇夫婦啊……到時候一定要親眼見見,特別是這位將軍夫人。雲夢愣了愣,難道她又發掘了古代的猛女一枚?


    而他們的侄子,也就是繼子陳晏,聽林媽媽說,自他出生,就是一個美人兒。雲夢不禁翻了翻白眼,剛出生的嬰兒的臉可都是皺巴巴的,哪裏能看得出是漂亮了。不過依著陳常的長相,想必陳晏也難看不到哪裏去吧。青年才俊啊,雲夢的心裏頓時冒起了粉泡泡,她又沒出息的花癡了麽……


    陳常嘴角掩不住地輕翹,底下的姨娘們又是少不了一陣恭維,雲夢倒是驚了,不就將軍夫婦和你三弟要來麽?至於這麽激動麽?至於麽?又低頭看著快要涼了的豐盛佳肴,心痛不已,暴殄天物啊有木有!


    “好了,都用飯吧,免得把雲夢這丫頭餓壞了。”陳常看著雲夢皺著鼻子,笑道。


    顏麻煩也笑地合不攏嘴,雲夢抬頭看了她一眼,也甜甜笑道:“幾日不見,三娘真是越發嬌豔了。”


    顏麻煩愣了愣,掩嘴嬌笑道:“這小丫頭的嘴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甜了。”


    “看來念了這半年書,還是很有效果的。”俞氏雖然依舊粉黛不施,但她還是穿得比較莊重,來襯托這個對於陳常來說無比重要的時刻,“原本隻要上一年的課就好了,既然如此,就改為兩年吧。”


    雲夢頓時就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這不是找罪受麽?兩年!


    她心裏還默默地流著淚,秦精明倒是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看著俞氏打趣道:“要不是三妹妹生的這般動人,雲夢這丫頭也不會誇妹妹是不是?”


    俞氏笑著點了點頭,雲夢卻是抬頭看了眼早已羞紅臉的顏麻煩,嘿嘿,好戲就要開始了……


    一番說說笑笑過後,眾人才吃了起來,正當雲夢夾起一個粉蒸藕夾,美滋滋地往嘴裏喂時,就聽到……


    “嘔……”


    “姨奶奶,姨奶奶,您怎麽了……”顏麻煩不知是怎麽了,幹嘔了幾下,竟然暈了過去,倒是嚇壞了她身邊的小丫鬟。


    雲夢滿臉黑線,就不能等她吃完再暈麽,她摸著已經餓扁了的肚子,心下暗想著,等迴去一定要讓樓媽媽也給她做一份。


    “快去叫郎中來!這是怎麽迴事?”陳常看著懷裏的顏麻煩不省人事,急忙喊了郎中,又看著身邊手足無措,一臉慌張的丫鬟問道。


    “奴婢、奴婢也不知,姨奶奶這幾日都好好的,今天也沒吃什麽東西。”小丫鬟低著頭,細細地聲音幾不可聞。


    陳常皺著眉頭,將暈在他懷中的顏麻煩抱到了裏間的床上,小魔王難得一臉的慌張,拽著陳常的衣角走了進去,俞氏、秦精明和雲夢也跟著。


    那丫鬟正是前些天慘遭顏麻煩毒手的丫鬟雨落的結拜姐姐雨欣,雲夢不著痕跡地對她點了點頭。


    雨欣低下頭,輕輕走到床邊,給顏麻煩蓋了被子,又轉身對陳常道:“奴婢剛剛想起,姨奶奶這幾日的確一直都很好,但是她自上周起,就很是貪睡,而且,特別喜歡吃酸的……”


    陳常愣住了,倒是在一旁的俞氏笑道:“難道妹妹是有喜了?”


    話音剛落,陳常就上前抓住顏麻煩的玉手,激動不已。


    俞氏也是一臉的喜色,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菩薩保佑,當真是好事成雙!”


    秦精明倒是看著顏麻煩緊閉著的雙眼若有所思,又抬頭看了看陳常,“老爺,不知有句話當講不當講,這也都是為了妹妹好。”


    沉浸在喜悅中的陳常還未迴過神來,就連頭也不抬,“你說。”


    秦精明清了清嗓子,“當年妹妹誕下景芊時,郎中就說妹妹身子太過虛弱,不宜再生養。”


    陳常聞言皺起了眉頭,雲夢卻是不停地看著門外,這屋裏的都已經到了白熱化階段,郎中大叔怎麽還不來。


    “老爺、老爺……”一個小廝跑了進來,喘著粗氣道:“孫郎中來了。”


    “還不快請進來!”陳常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小廝應了聲,急匆匆跑了出去,緊接著,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傳來。


    還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雲夢抬眼偷偷瞅了來人,隻見他身形消瘦,卻很是挺拔。不禁歎息,話說這種醫德又好,還不多要錢的郎中真是不多見,現代早就絕種了。


    要不是她說明家裏有個狐狸精禍害人間,又跟著抹了幾把辛酸淚,說了雨落不明不白就被橫加罪狀,當了替罪羊,這位郎中大叔恐怕都不會配合她演這麽一出戲。


    陳常給孫郎中說了顏麻煩的狀況,然後將他請到床邊的繡墩上坐下,孫郎中給顏麻煩把脈,許久,才抬起頭來,一副為難的樣子。


    “在下有個問題還要問一問老爺。”


    陳常眼中閃過驚異之色,“請說。”


    “夫人多年前可曾接連三次落胎?”


    陳常愣了愣,“孫郎中,夫人隻不過是兩次落胎,之後一次有孕誕下小女,又怎是三次落胎?”


    “老爺這是懷疑鄙人醫術?”郎中大叔無奈地搖了搖頭,“夫人的確是有過三次落胎,她應該是在最後那次落胎後就已經不能生育了。”


    孫郎中話音剛落,屋裏一片沉寂,陳常心中一驚,卻仍舊麵不改色地拱手笑道,“孫郎中,這也有可能是失誤……”


    秦精明也是一臉的驚異,而俞氏眼中則閃過複雜地神色,似是愧疚,似是無奈,又很是憐憫地看了小魔王景芊一眼。


    郎中大叔無奈地搖了搖頭,隻道:“已經不用再看了。夫人這次隻不過是吃了不合適的東西才會如此,安心休息幾日便可。但有一件事,鄙人不得不說,前幾天我在為病人治病時,遇到一件怪事。這本來是貴府內諱,鄙人一個外人也不便插手,但是作為救死扶傷的郎中來講,就必須要說。”


    不等陳常反應,郎中大叔接過丫鬟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緩緩道:“前幾日我去柳莊問診,經過冰湖,正好就看到一個傷痕累累的小丫頭站在湖邊,竟要投湖!”


    本來就心有不安的陳常愣了愣,柳莊不正是他名下的莊子?


    郎中大叔斜眼瞥了陳常一眼,抿了一口茶,繼續道:“鄙人急忙上前救下她,想為她療傷,但她如何也不肯,隻說與其這般活著,還不如去死,一了百了。鄙人身為郎中,本就是要救死扶傷。如今見她萬念俱灰,一心尋死,鄙人震驚之餘,又很是擔心,問及到底是何事讓她如此,隻想讓她打開心結,莫要有輕生的念頭。”


    原本就知道來龍去脈的雲夢竟也聽得津津有味,她看著口若懸河的郎中大叔,真正佩服的五體投地……


    “從她斷斷續續地敘述中,鄙人才明白,原來這個小丫頭是被家中的老爺誤會她與外人私通,失了貞節,她這一輩子,從此也就因為這莫須有的罪名給毀了。我原本也不想不到竟會發生這種事,之後看到小丫頭的朱砂痣還在,又哪來與外人私通這一說?”郎中大叔一口氣說完,話語還算不得激烈,但還是看得出他有些氣憤。


    陳常愣了愣,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咬著牙對郎中大叔做了起個請的手勢,“讓孫郎中看笑話了,不送。”


    “老爺,老爺……”門外突然衝進來兩個丫鬟,而一旁攔著的小廝露出既擔心又慌張的神情,“老爺,奴才沒有攔住她們。”


    看看其中一個丫鬟壯實的身子,瘦小的小廝又怎麽能攔得住。雲夢偷偷看了那個丫鬟一眼,嘴角一絲笑,冬瓜,你還做的蠻不錯麽。


    而另一個被冬瓜攙著的,就是被顏麻煩冤枉、被郎中大叔所救的雨落。


    隻見冬瓜和雨落齊齊跪在了地上,不停磕頭道:“老爺,您要為我們做主啊……”


    陳常驚訝地看著突然闖進來的兩個丫鬟,愣了愣,向門口的小廝擺擺手,“你先出去,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冬瓜見狀,拉著雨落又往前挪了幾步,兩個丫鬟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趴在地上喊冤。


    陳常的臉越來越黑,很不耐煩地指了指趴在地上顫顫巍巍的雨落道:“你先說是怎麽迴事!”


    雨落抬起頭,有些蒼白的臉上,一雙淚光閃閃的杏眼,一副惹人憐惜的摸樣,與她旁邊五大三粗的冬瓜相比,真可謂是我見猶憐,“奴婢與那吳舉人根本就不相識,而且當時奴婢在和姐姐雨欣描花樣,又怎能去……去與他有見不得光的事。而那個翡翠玉鐲,之前原本就被三小姐無意間摔碎了,奴婢更不可能去偷了它。老爺,奴婢是冤枉的,您、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


    雨落說到後麵,就已經泣不成聲,而她之前受過杖刑,也是傷得不輕,如此一鬧,早已癱坐在地上。


    郎中大叔身子一僵,本想上前扶起瘦小楚楚可憐的雨落,但看到冬瓜將她扶了起來,又見她那一臉的堅強,並沒有邁出那一步。


    雨落本是死過一次的人,經曆過那般不堪的事,雖然之後被郎中大叔所救,在他的照料下,身上的傷已慢慢恢複,但心中的傷,卻唯有她自己才能解。


    原本一直在顏麻煩床邊服侍她的丫鬟突然向陳常跪了下來,“奴婢雨欣能為雨落作證,她當時本就是與奴婢在描花樣,其他幾個丫鬟也和我們在一起。還有那個翡翠玉鐲,也是早早就被三小姐摔碎,姨奶奶早就吩咐過不許將這件事說出去。”


    一直在旁觀看的秦精明滿腹狐疑地問道:“那妹妹又為何要聲張是她自己丟了手鐲,去了大小姐和雲姑娘那裏搜查。還有那個吳舉人,又為何那般不堪地出現在妹妹的……床上?”


    果然是秦精明,寥寥數語就已點中要害。


    雨欣跪在地上微微低著頭,按照之前雲夢給她教好的,不卑不亢地道:“恕奴婢無禮,姨奶奶是想著陷害雲姑娘……”


    “住嘴!哪裏有你這個下賤奴才說話的份!娘是不可能陷害別人的,不可能……”一直在旁聽的小魔王景芊,終於在聽到最關鍵的那一句時爆發了。


    陳常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景芊,又看了一眼一臉傻愣模樣的雲夢,“你們兩個都先出去!”


    雲夢內心默默流著淚,她這次可是編劇、導演、幕後推手兼具一身,為什麽剛到了精彩之處,就開始趕她走了……


    景芊卻是上前一步,“我不出去,我倒要看看這個奴才究竟是如何說我娘親陷害雲夢的!”


    眼看陳常的臉上烏雲漸濃,馬上就要發作,雲夢把心一橫,搶上前去,“義父,三娘平時那般悉心照顧雲夢,又怎麽會對雲夢做出此等的事來,不妨先聽聽這個丫鬟怎麽說。”說罷,無意間看了一眼雨欣。


    雨欣倒是伶俐,急忙開口道,“姨奶奶之前派了一個丫鬟去了雲煙閣,就是為了讓她能夠及時向她說明雲姑娘的行蹤。然後找到一個合適的時間,偷偷給雲姑娘下藥,讓吳舉人去雲煙閣,製造出雲姑娘與外人私會失了貞節的假象。而那個翡翠鐲子原本就是個引子,真正的目的是讓丫鬟們搜鐲子的時候,看到這些。至於吳舉人之後又怎麽會到了姨奶奶的床上,是因為那天雲姑娘剛好沒有吃早飯,他們便露了馬腳,實屬無奈,姨奶奶才想出將這個莫須有的罪名安在雨落身上的計策,這才出現了當時的那場鬧劇。”


    雨欣說罷,停頓了一下,看了看雲夢,又道:“奴婢之前是知情的,但雲姑娘素來善良,奴婢心中著實不忍,這才鬥膽說了出來。奴婢有錯,這件事本應該早就說了,奴婢甘願受罰。”


    陳常對於顏姨娘私底下作的一些事本也是睜一眼閉一眼的,按說哪個府中都有些姨娘們爭寵的事,況且她也是陳常最偏愛的。但是顏姨娘偏偏就踩中了陳常的雷區,她竟然陷害雲夢,想想上一次就因景芊調皮,雲夢僅僅是額頭被擦傷,陳常就禁足顏姨娘整整半年。


    而顏姨娘仍舊一而再再而三的與雲夢過不去,陳常心中早已怒火中燒。


    他陰沉著臉,眼光向眾人掃去,卻看到一臉傻愣的雲夢,隻見她臉上依舊遮著一方白色的紗巾,露出一雙大眼,不知為何,心中一軟,“傻丫頭,你為什麽不說?”


    雲夢眨了眨眼,乖乖地說道:“雲夢現在好好的,也沒受什麽傷,或許三娘隻是要和雲夢玩遊戲呢?而且,如果雲夢說了,還會讓別人誤會三娘。”


    陳常聽到雲夢這般賣萌的話,歎了口氣。


    其實雲夢心裏卻正狠狠地鄙視自己,她一個二十多歲的禦姐,卻要躲在這麽個小蘿莉的身體裏,賣萌可恥……


    “哼,爹爹可不要輕信這下賤奴才的一麵之詞!那個被娘親派去雲煙閣的奴才呢?”小魔王景芊橫著眼看向跪在地上的雨欣。


    不得不說,小魔王景芊很是聰明,而且她也不過十二歲,還是個小女孩,能在雨欣這短短的幾句話中,就能立刻找到bug,還能成功反擊,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


    雖然是被父母寵壞的孩子,但是景芊作為一名土生土長的古代女孩,卻有著同齡女生少有的魄力和頭腦。


    跪在一旁的冬瓜趕緊著上前,“奴婢冬瓜,本就是被姨奶奶派去雲煙閣的丫鬟。奴婢可證實,剛剛雨欣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一直堅強地跪在一旁雨落也是上前,“老爺,奴婢是冤枉的,您可要為奴婢做主啊!”


    陳常皺著眉,雖然顏姨娘這次所做的事,的確讓他很是生氣,但是之前,她也做過類似一些,他如何都可以罰她,但是此事絕不可能去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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