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是在關心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多讓人擔心?走!看醫生去!”她托起他。


    “不去!我不去!”他掙開了她,她這才發現他全身都是冷汗。


    “你必須去!別任性了,你不是小孩子了!”白煙生氣了。


    “你迴去吧,我隻是身體虛弱,不需要去醫院!”封澹掙紮著。


    “封澹!你到底還想不想拍戲的?”白煙抓過他的肩膀,和他對視。


    “你先迴去好嗎?”封澹疲憊地閉了閉眼睛,精神非常萎靡,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又艱難的扶了扶自己的頭,像是有點頭痛的症狀。


    “我感覺你最近好奇怪,和我說的話也少了,你這是怎麽了?”


    “好吧,如果你真的討厭我的話,我現在就走!”白煙轉身,腰卻被別人抱住。


    “讓我這樣抱一會兒好嗎?”耳旁是他低低的聲音,因為發燒唿吸有些灼熱,片刻之後,他推開她,“你走吧,別再來找我了!”


    “封澹!你到底想怎樣?”白煙徹底怒了,轉身,卻發現他蜷縮在沙發裏,很是痛苦,渾身痙攣。


    “你、你這是怎麽了?”


    豆大的汗從他額頭上滾落,他緊咬著自己的嘴唇,顫抖著道:“你……你快走!快走……”


    “不!我不走!怎麽了?”白煙湊過身來,突然覺得他這樣子很反常。


    “我讓你快走……你聽不到嗎……”


    “我不走!我走了你怎麽辦?”白煙看他牙齒打顫,口齒不清的樣子,心裏一陣顫抖,怎麽會這個樣子,他到底得了什麽病?為什麽看起來這麽像毒癮發作?不、不會的,封澹怎麽會吸毒呢?不會的!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白煙的話聽的封澹心裏一陣感動,可他寧死也不願意讓她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白煙想過去扶起他,然後送他去醫院,他卻一步步向後退著,瑟縮到一個角落!很突然地,眼神空洞的看著前方,隻是一秒鍾,也不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什麽,他陡然激動了起來:“你別過來!別過來!”


    “不要打我!不要打我!你別過來!”他發抖的更加厲害了,像是篩糠似地,表情痛苦又恐懼。


    他在恐懼些什麽?白煙不懂,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走過去。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不要打我!我保證下次絕對不會是這樣的!不要過來!媽,救我!救救我!你為什麽不來救我!”他似乎什麽都看不見了,抓起旁邊的一個毛絨矮凳就朝白煙狠狠地扔了過去!


    白煙慘叫一聲,頭上開了個口子,鮮血從摸上去的手指的指縫中流了下來,暗紅色的血液很快在地上滴了小小的一灘。


    白煙倒抽一口冷氣,看著他的眼神中,帶了一絲驚恐。


    “媽,媽你怎麽了?你殺了她!你居然殺了她!我和你拚了!”他胡亂在空氣中抓著,在地上瘋狂地摸索著,似乎想找什麽。


    “封澹,你別怕,一切都是幻覺,我是白煙,我就在你身邊,我是白煙啊……”她強忍住心底的恐慌,緩緩地走過去,試圖過去抱著他,給他點力量。


    “啊——!”又是一聲慘叫,在她還沒靠近他的時候,他突然抓起她狠狠地朝牆上摔去,疼痛襲來,白煙掙紮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你殺了我媽媽!今天我要殺了你!殺了你!”他一步步驚恐的前進著,抓起桌上的水果刀,顫抖著朝她逼了過來。


    “封澹你醒醒吧!我是白煙啊!白煙啊!”


    白煙一個閃身,避開了迎麵而來的刀子!


    她掙紮著一次次的躲刀子,他的身體似乎真的很虛弱,雖是一刀刀不要命般捅過來,白煙卻還能避開,隻是胳膊上被他深深地劃了幾道,最後,白煙不躲了,兩人在地上搶起了刀子,終於,在對生命的渴望下,白煙搶到了滴著血的刀子,狠狠地扔到了遠處!


    “封澹,你醒醒啊!我是白煙!是白煙!你看到的都是幻覺!”她大吼道。


    吼聲在整個空曠的空間裏迴蕩,餘音嫋嫋中,晚香玉悄然開放,沁人心脾的幽香蕩漾開來,縈繞在封澹的鼻尖,他似乎清醒了一些,焦距也迴到了他的眼中。


    然後又開始渾身痙攣,在地上痛苦的打滾,喃喃的念著:“白煙……白煙……”


    “對,我是白煙,我是白煙……”見他神智清醒了點,白煙這才抹了把胳膊上的血跡,小心翼翼地靠近他,“你還好吧?”


    他虛弱的點點頭,臉上的表情卻十分痛苦,像是在努力克製著什麽。


    “你快走……快走……”就在她鬆了一口氣時,他看著她,眼裏充滿了****,努力閉了閉眼。


    “不,我不走,你都這樣了,叫我怎麽放心得下?”她看著他,努力地搖了搖頭,盡管一身狼狽,盡管心裏也有害怕。


    “你是在意我的對嗎?”他顫抖著抬起手臂捋了捋她散亂的頭發。


    白煙點點頭,然後,他捧起她的腦袋,毫無預兆的狠狠地吻了她,眉眼裏都是****,那種****,仿佛是要將她燃燒至盡一般,白煙懵了,她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種情況,他瘋狂的吻著她,舌尖的糾纏越發激烈,不容抗拒。


    他的手也一路向下摸索著,纖薄的吊帶裙像是完全沒有阻隔一般,他探到了她身前的柔軟……


    慌亂中,白煙用盡全身力氣終於掙開了他,氣喘籲籲地道:“封澹,你清醒點,快點放開我,你到底是怎麽了?”


    他卻恍如不聞,不管不顧地把她壓倒在地,吊帶裙幾乎褪去了一半,他的吻帶著火熱的觸感,一路蔓延到了她的脖頸,她的鎖骨,感覺胸前一涼,她更加慌亂起來,隻能更用力地推他:“封澹,我知道你現在不清醒,可是你要是想要我恨你的話,你就對我那樣做吧!”


    封澹的動作頓了一下,趴在她身上深深地看進她的眼裏,察覺到她的慌亂和恐懼,他微微心疼,終於起身。


    “你走……你走啊……不要再迴來……”他痛苦的喊著,聲嘶力竭,然後渾身又開始劇烈的痙攣。


    唇上已經被他咬的鮮血淋漓,怕他再傷害自己,白煙抓起沙發上的抱枕給他咬著,滿臉焦急。在他沒有碰她之後,說不感動是假的,本來還存有一絲逃跑的念頭,此刻卻不想跑了,隻緊緊地追問他:“告訴我,我要怎麽幫你?我要怎麽幫你?”


    封澹還在痛苦的痙攣著,從沙發上滾了下來,痛苦的在地上打滾,白煙看了,急的眼淚一直往下掉,她不知道該怎麽幫他,隻能在他稍稍平靜的時候緊緊的抱著他,拍打著他的背,試圖緩解他的痛苦。


    “我去打急救電話好不好?我們去醫院好不好?”白煙哀求著,眼淚滑進他的衣領裏,順著他的鎖骨,一直滑到心口的地方,滾燙滾燙的。


    “不要……我不要去醫院……”他在她的肩頭大口的喘著氣,痛苦的十指深深陷進她柔軟的背,留下殷紅的指痕。


    “可是你也不能這樣硬撐著啊!求求你了,我們去醫院好不好?好不好?”


    “不要……不要去……”他的氣喘的一聲緊過一聲,仿佛下一刻就能痛苦的咬舌自盡。


    “那你怎麽辦?”


    “我臥室的床頭櫃……第二層抽屜裏麵有個白色盒子……幫我拿過來……”


    “好,好,我馬上去,你忍著點!”白煙幾乎是連滾帶爬的跑到臥室,打開抽屜,拿出那個白色盒子,遞給封澹。


    封澹顫抖的打開白色盒子,伸手拿出一支注射器,從一個小瓶子裏抽滿,就要往自己左手的靜脈注射。


    “等等!”白煙一把搶過了注射器,“這是什麽?這是dupin對不對?這是dupin對不對?”


    “給我……”他虛弱的喊著。


    “不給!”她一反常態,歇斯底裏地大叫一聲,“這是dupin啊!封澹!這是dupin啊!”


    叫喊著,大滴的眼淚從她美麗的眼裏急促地滾落,渾渾噩噩的往事,又在她眼前重現……


    “不給!你再吸毒我就從樓上跳下去!”站在肮髒的木板門前的女人尖厲地叫喊著,眼裏滿是血絲,滿臉憔悴,整個人瘦了一圈,從來最注意形象的她此刻頭發淩亂,衣衫不整。


    “給我……把它給我……”由於吸毒而眼球擴大、瘦的皮包骨頭的男人縮在牆角,像是個能動的木乃伊似地,隻是渾身在劇烈的痙攣,眼淚鼻涕一起流,由於盜汗,全身的衣服像是在水裏撈過一樣。


    “你要是再敢吸毒,我帶著煙兒兩個人一起跳下去!你信不信?”


    “給我……”他的臉上夾雜著焦躁、憤怒與哀求的複雜情緒,像是野獸的乞憐,失去了人性,尊嚴任人踐踏!


    “你是要它還是要我和煙兒?”女人顫抖地指著他。


    “把它給我!給我!”男人掙紮著站起來,把女人撲到在地,搶到那支注射器,髒兮兮的臉上露出狂喜的表情,將那一管藥水迫不及待地注射到靜脈中。


    女人絕望地坐在地上,又哭又笑,最後絕望的嘶吼了一聲:“啊——!”


    那聲嘶吼撕破絕望而漫長的黑夜,似乎連靈魂都能震顫成碎片!


    屋內的白熾燈散發著慘淡的白光,將髒亂差的房間遮掩的朦朧,空氣裏滿是汗臭的味道,彼此的她躲在角落看著這一幕的上演,年輕的臉上盡是淚水。


    媽媽把爸爸關在一個陰暗的房間裏,用手銬將他鎖在床上,可惜隻鎖了一隻手的時候,就被房東叫了出去,房東是來催租的!


    平日裏高貴冷靜的媽媽此刻像一個潑婦一樣和房東在激烈的吵著,爸爸要吸毒,可是現在,家裏連房租都交不起了,很可能,過些日子連飯菜都沒得吃了。


    煙兒穿著廉價的裙子,進了爸爸的房間,進來的時候,爸爸的毒癮又發作了,感覺皮膚像是被蟲子鑽進去湧動般的難受,他找不到鑰匙,而那隻注射器就擺在遠處的桌子上。


    那一瞬間,爸爸似乎清醒了點,掙紮著爬向不遠處,那裏有一把水果刀,在幽暗的房間裏閃著凜冽的寒光,當煙兒意識到他想做什麽的時候,已經遲了!


    瘋狂的捅著,為了緩解那種蟲子鑽進皮膚湧動的難受的感覺,爸爸拿起窗邊的水果刀胡亂的捅著自己的手腕,一下比一下更狠,不僅是想把那種難受的感覺轉化為痛感,更是想斬斷自己的手腕,去拿遠處桌子上的注射器。手腕上此刻已經是鮮血淋漓了,流下來的暗紅色的血液順著手臂留在泛黃的床單上,流在漆黑的地板上,猙獰可怖!


    可爸爸就像是沒有痛感一般,瘋狂的捅著。


    她的心裏,有的隻是無邊無盡的恐懼與絕望,還有一絲悲涼的無奈。


    “爸爸,爸爸!”她衝過去,冒著被刀子劃傷的危險,奮力跟爸爸搶刀子,“爸爸你到底怎麽了?我求求你不要這麽傷害自己好不好?求求你了!”


    看著淚眼滂沱的女兒,爸爸的眼裏綻放出瘋狂的光芒:“看到桌上那支注射器了沒有?看到了沒有!給爸爸拿過來!”


    煙兒一怔,渾身都涼透了,dupin……dupin……為什麽爸爸什麽都看不到了,眼裏隻有dupin!


    “爸爸,我不給!我不給!那是dupin啊!”煙兒哭著,瘋狂的搖頭。


    “你不拿,你不拿爸爸就死在你麵前!”說著,那把水果刀抵在了心口。


    “乖乖的,去拿好不好?”爸爸的眼眶深凹,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煙兒的身心都拔涼拔涼的,可是沒有辦法,隻能拿了注射器過來,看著爸爸欣喜若狂的搶過注射器,迫不及待朝自己的手臂注射……


    “煙兒!你這是在幹什麽?你是想要害死你爸爸嗎?”


    一個響亮的巴掌扇過來,煙兒被扇得倒在地上,半邊臉高高腫起,嘴角流下血絲。


    “你還吸毒!你還吸毒!你是想害死我們全家嗎?”媽媽將爸爸注射完的那支注射器奪來狠狠地擲在地上,失聲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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