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越醜的人,細看越是一種殘忍。相應的,絕美的人,細看便是一種暴擊。李鵲的美貌浸染了酒氣,如裹著絲綢的一個繡球直接砸在施彌明的臉上。那一瞬間掀起一陣無法言喻的震撼,直擊施彌明的心房。這是一種深沉而獨特的觸動,不同於尋常的感官刺激。這一刻仿佛看到了美麗的本質。李鵲的存在,仿佛在教育施彌明,真正的美貌並非靜止的顏色,而是一種流轉的力量,讓人陶醉、震撼,仿佛站在一片絢爛的晚霞下,自然而然便會被深深打動。李鵲眨眨眼,仿佛在用力地辨認施彌明的外觀,然後吃力地判斷道:“你不是羊啊。”聽得這傻話,施彌明一瞬失笑:“嗯,我不是。”李鵲繼續用力地辨認著施彌明,眉頭微微皺起,帶著醉意的眼神在空氣中遊走。他似乎在努力捕捉施彌明的特征,可是由於酒意的緣故,一切都顯得有些模糊。施彌明笑容依舊,他靜靜地接受著李鵲的審視,不做任何解釋。“我認得你啦……”李鵲輕聲說著,手掌不自覺地撫摸著施彌明的臉頰,“你是施先生。”施彌明微微點頭:“沒錯,我就是施先生。”他溫和地迴應,任由李鵲胡亂描摹自己的臉,似為李鵲提供一個穩固的支點,讓他在迷茫的酒意中找到歸宿。李鵲笑了,抬頭湊向施彌明的嘴唇。cristal香檳的氣味。施彌明想,他一輩子都會記得了。李鵲湊得越近,香檳的氣味便越濃鬱。這氣味,如同一簇花朵在黑夜中盛放,每一絲香氣都像是由瓊漿、玉液和星光編織而成,輕盈而又深沉。施彌明隻消閉上眼睛,就能感受到香檳氣泡在空氣中跳躍的輕快感覺。他仿佛漂浮在香檳的泡沫中,輕盈而歡愉,有如生命中一切美好的凝聚。施彌明感受到李鵲的唿吸越來越近,嘴唇即將觸及他這一刻,施彌明輕巧地側過臉,李鵲的嘴唇便失之交錯,落在虛空裏。空氣中彌漫著一抹出乎意料的靜默。李鵲的眼睛裏有迷茫,有失落,有醉意,有不解。施彌明把他按迴沙發上,說:“別亂動,醉腳蟹。”李鵲躺在沙發上,頭微微偏向一側,酒意在他的眸子裏泛著微光,使得原本銳利的視線變得柔和而迷離。白皙的手隨意地擺弄著沙發上的細節,指尖輕觸著沙發的紋理,思維在醉意的迷霧中飄忽不定。施彌明坐在李鵲身旁,靜靜地觀察著躺在沙發上的李鵲,仿佛在博物館欣賞古董油畫中栩栩如生的貓兒會仔細地看,會沉迷地賞,會專注地望,但不會去觸碰。施彌明靜靜地注視著他,目睹著李鵲的唿吸逐漸平穩,身體逐漸放鬆,肌肉的張力被沙發的溫軟所包容。漸行漸遠的酒意讓李鵲的眼眸愈加沉靜,最終合攏成一場寧靜的夢鄉。他的唿吸如同微風在夏夜中的輕吹,讓人仿佛能聽見安然的琴音在空中蕩漾。施彌明輕輕望向窗外,感受著整個空間因夢的降臨而安寧祥和。翌日清晨,晨光透過窗簾滲入房間,映照出一片柔和的光影。李鵲緩緩睜開眼睛,視線一片朦朧中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李鵲有些迷茫地環顧四周,他嚐試著坐起身,發現自己蓋著一張羊毛毯,身下躺著的那張沙發,也十分眼熟這點熟悉感如同一把鑰匙,打開了他記憶的開關,昨晚的經曆漸次清晰起來。他閉上眼睛,迴想起自己昨晚的舉動,一陣尷尬頓時湧上心頭。李鵲不禁捂住臉,內心頗覺懊悔。盥洗室傳來輕微的水流聲和洗漱的聲音,打破了房間裏的寂靜。他不由得抬起頭,眼神迅速投向盥洗室的方向。那清澈的水流聲仿佛在提醒他,而房間的主人,施彌明,在進行早晨的洗漱。李鵲尷尬地蜷縮在羊毛毯裏,腳趾抓著絲絨沙發。水流聲漸漸停止,施彌明從盥洗室走了出來。卻見他穿著一身清晨的寬鬆睡衣,一縷晨光灑在他身上,顯得清新宜人。施彌明注意到李鵲蜷縮在羊毛毯裏的模樣,微微一笑:“李公子,怎麽今天起得這樣早?”李鵲看出施彌明的調侃和揶揄,心頭火起,冷哼一聲:“這沙發這麽硬,我當然睡不好!你怎麽不讓我睡床?”施彌明倒是很佩服李鵲無論順境逆境都這樣理直氣壯頤指氣使的態度。然而,施彌明也是同樣的無論什麽情況都能保持理直氣壯的狡猾人類,直接反詰:“李公子不是睡不慣彈簧床嗎?我的床是彈簧床,怎配讓你睡覺?”李鵲挑眉:“你記性可真好。”“做投資的沒有記性不好的。”施彌明笑著坐下,問李鵲道,“那麽李公子呢,記性怎麽樣?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麽嗎?”李鵲看著施彌明嘴角勾起的調侃笑容,心裏的火就燒得熊熊的。李鵲知道施彌明等著看自己笑話呢,李鵲又想:我偏不如他的意。李鵲便一歪頭,說:“當然記得。”“哦?”施彌明一臉好奇,“你記得什麽?”李鵲笑道:“我記得你說黃金會漲!”施彌明沒想到李鵲會說這個。李鵲見施彌明露出錯愕的表情,立即自鳴得意:你這老狐狸也有算計不了的時候。李鵲興高采烈地去找手機,拿起手機看到自己大賺特賺,喜盈盈地對施彌明說:“你說得倒是不錯,錢拿去消費就沒有用了,扔進投資市場,卻可以雞生蛋蛋生雞。”“是的,”施彌明沉靜道,“但處理不當,也可能雞飛蛋打。”李鵲撇撇嘴:“你不但是投資專家,還是掃興專家。”施彌明並不否認自己在潑冷水,卻也沒有繼續勸李鵲不要激進投資。李鵲從沙發上起身,大概是起得太猛,感覺一陣輕飄飄的頭暈,腳步立時不穩,眼中景物晃動。就在李鵲要失去平衡的瞬間,一隻溫暖的手輕而有力地扶住了他。他抬頭看去,發現是施彌明站在他身旁,堅實的手臂穩穩地支撐著李鵲。李鵲不免想起昨晚施彌明的懷抱有力得可以讓李鵲雙腳離地、緊貼得可以讓他聽見心跳的那樣的懷抱。李鵲思緒恍惚了一瞬,施彌明卻很快把他的手放開,繼而說:“小心點走。”而後,施彌明又道:“我的洗漱間裏放了你用慣的洗漱用品。你不嫌棄地方淺窄,可以用。”李鵲沒有迴答,好像還在消化施彌明的話。施彌明繼續道:“陳姨煮好了醒酒湯,洗漱好了就下去喝吧。”說完,施彌明先行下樓,把李鵲一人留在房間。李鵲思索了一瞬,轉身走進施彌明的盥洗間。和李鵲的盥洗間不一樣,施彌明的盥洗間看起來頗為簡樸。白色的瓷磚在牆上排列整齊,潔白的毛巾掛在架子上。李鵲打量著施彌明的盥洗間,發現那裏果然擺放著一套洗漱用品,洗麵奶、牙膏、毛巾等一應俱全。精致的瓶瓶罐罐一看就是從李鵲房間挪過來的,顯然是為他特意準備的。洗漱台的另一端,擺放著的是施彌明平常用的,都是一些很普通的品牌。他心想:怪不得偶爾從他身上聞到的氣味那麽陌生,原來都是一些我從來沒用過、甚至沒聽過的品牌啊。李鵲拿起自己用慣的軟毛牙刷,輕輕握在手中。他猶豫了一會兒,伸手去拿了施彌明平時使用的牙膏。施彌明的牙膏包裝普通而樸素,但卻讓李鵲感覺到一份與莫名的親近。他開始慢慢地擠出牙膏,軟毛牙刷在他手中輕柔地滑動,將潔白的泡沫帶入口腔。一抹陌生的牙膏味道逐漸在他口腔裏彌漫開來這個味道並非他平日所熟悉的有些清新而又略帶淡淡的甜香。他現在口腔中就是一股簡單得沒有誠意的牙膏味,沒有一絲花香或果味的附加,顯然不屬於那些經過精心研發、包裝華麗的產品,平淡至極,隻是為了實現基本洗漱需求而存在。“實用主義。”李鵲嘴裏含著泡泡,自言自語,“和我真不一樣啊……”李鵲在洗漱完畢後,按照平時的習慣下意識地伸手打開了抽屜。當抽屜打開時,李鵲才想起這不是他的房間。他停頓了一下,看著打開的抽屜,驚訝地發現抽屜裏竟然放著一瓶香水。李鵲一眼看過去,立刻辨認出眼前的瓶子不同尋常。其獨特的外形,切割玻璃的花紋,以及那古老而精致的瓶蓋,讓他一下子認定這不是隨便買到的香水,而是一瓶古董香水。他的心一下子就緊了起來。施彌明這樣的人,怎麽會去買古董香水?這一定是別人送的。這個人會是誰呢?誰會送香水這麽私人的禮物?李鵲心中警鈴大作。他立即想起“預知夢”的預警:會有一個“主角受”出現,獲得霸道總裁施彌明的垂青……難道……難道“主角受”已經出現了?這香水是“主角受”送的?李鵲的表情一下子變了,嘴唇緊緊閉上,在沉默中感受著廉價牙膏在口裏殘留的氣味。那種平凡到近乎無味的牙膏味,此刻又彌漫出一股淡淡的苦澀。李鵲看著鏡子裏的自己,鏡中的倒影略顯迷糊。酒氣彌漫,讓他頭疼不已。他嚐試睜大眼睛,試圖在鏡中辨認出自己的模樣。迷糊中,好像看見了一些令人模糊的線索麵目模糊的“主角受”得到施彌明的讚許,李鵲心有不甘,嫉妒發狂,屢屢加害“主角受”,以至於“主角受”不得不奮起反抗,打臉李鵲這個惡毒男配……李鵲茫然地看著這些情節,眼中困惑。酒的餘味在口中迴蕩,思維變得有些混沌,夢境和現實開始交織在一起。那些畫麵如同一幕幕霧氣彌漫的景象,使他分辨不清哪一刻是真實的,哪一刻是虛幻的。頭疼的感覺逐漸蔓延,他揉了揉太陽穴,試圖讓思緒清晰起來。隨著他逐漸迴過神來,“預知夢”帶來的畫麵如同霧氣一般消散,仿佛不曾存在過一般。李鵲陷入一片茫然之中,努力追溯那些模糊的記憶,但它們如同牙膏的泡沫,一觸即破,留下的隻是一抹無法捉摸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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