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按照禮製應當是請一位全福夫人來為新嫁娘梳頭的,不過謝瑤光婉拒了這個要求。最終是由謝夫人為她梳頭綰發。謝夫人溫和的歌聲傳入耳中,聞聲謝瑤光眼中忍不住閃過一絲晶瑩。


    “多謝母親。”說著謝瑤光起身在朱雀的攙扶下朝謝夫人折膝叩拜,磕了三個響頭。


    見其如此謝夫人連連落淚一旁的朱雀連忙拿了帕子遞過去寬慰道:“夫人,如今小姐嫁人您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您放心倘若姑爺敢欺負小姐,奴婢第一個不會饒過他。”


    話落耳際謝瑤光睨了朱雀一眸,剛要開口訓斥的時候。青鸞在外麵通傳說是謝瑗度和秦琰來了,已經快到門口。


    聞言謝瑤光當即起身相迎,剛剛跨出屏風就看見謝瑗度和秦琰兩個人站在不遠處一臉慈愛地看著她。


    “父親。”


    “老師。”


    “嗯。你與崔家妹妹長得真像……”秦琰似乎是想起什麽眼中帶了淚,“若是恩師和你爹娘在天有靈知道你嫁人,他們一定會很高興的。”


    “窈窈,要嫁人無論是誰都高興。看著她長到這個年歲,曆經了那麽多苦楚總算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我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也不負當年那人所托。”謝瑗度笑眯眯地看著麵前的謝瑤光。


    雖然他很清楚謝瑤光並非自己的親身骨肉但是這麽多年的相處下來,他早就將其視若己出。這樣好的閨女可不是誰都有福氣擁有的。


    謝湛毓不知從何處躥了出來朗聲喊道:“好了,爹娘你們再說下去耽誤了吉時怎麽辦。窈窈還要去拜別先人呢。”


    話一說完當即帶著謝瑤光往另外一處走去。這裏是謝瑤光特意設下的祠堂,雖然顧家後人隻剩下她跟顧青芷但是按照禮製她還是要在這裏叩謝先人,將嫁人一事告知於他們。


    一眾禮數結束距離訂下的吉時已經沒剩多久,謝瑤光隨即在眾人的陪伴下返迴閨房待嫁。


    “想不到一眨眼你這丫頭就長這麽大。”謝湛寧抱著一個錦盒走了進來伸手摸了摸謝瑤光的發髻笑道:“小時候我還和老二老三打過賭,看看誰有福氣娶到我們家的小妹妹。”


    聞言謝瑤光囅然莞爾,“所以呢?現在你們誰賭贏了。”


    “我們都輸了。老二說以你性子肯定是我們家多個上門女婿,老三說你這性子肯定沒人敢娶你。我說爹娘舍不得嫁你。”話落謝湛寧將手中錦盒打開遞了過去。


    “還是大哥最疼我,多謝大哥贈我明珠。”


    “小妹,你說話可得憑良心。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啊分明都是老三欺負你。天見憐地你怎麽隻誇大哥不誇我?”謝湛毓偷偷摸了摸眼淚裝出一副傷心至極的模樣,“我看啊你還是不要嫁了省得以後你胳膊肘往外拐。算了這袋金豆豆你省著點用哦。”


    從外走進來的謝湛逸持著折扇狠狠在謝瑤光腦袋上一敲,“我倒是覺得你得多敲敲幾下才會長記性。三哥一窮二白沒什麽好送你的,你安心嫁人,治病的事情有三哥在。”


    看著麵前三位兄長,謝瑤光唇角微微上揚朝幾人躬身一拜。


    直到門外傳來喜娘的催促聲,謝瑤光方才抹盡眼淚,“謝謝你們為我做得一切。”


    黃昏以至持扇而出,三位兄長輪流背著謝瑤光出了謝宅,登上馬車一路往皇城而去。她會在那裏拜見曆帝和慧貴妃,然後再和葉臨宸完成拜堂、沃盥、對席、同牢、合巹、結發、執手禮接著正式以皇室新婦的身份入主東宮。


    這廂禮儀一結束謝瑤光就被喜娘扶著迴到東宮麗正殿而葉臨宸則留下來再陪群臣共飲幾迴,謝瑤光百賴無聊地坐在喜床上瞧瞧挪開團扇打量眼四周的環境,龍鳳喜燭悄悄燃燒著獨不見熟悉的人影。


    耳邊傳來一陣嬉鬧聲驚得謝瑤光當即端莊坐好持扇遮麵。殿門被人從外推開繼而一股濃鬱酒香爭先恐後地撲入鼻間,謝瑤光忍不住蹙眉。


    “莫將畫扇出帷來,遮掩春山滯上才。若道團圓似明月,此中須放桂花開。”


    聞言謝瑤光挑眉挪開團扇掃了麵前的葉臨宸一眼笑道:“殿下你這人好沒趣居然拿義山的詩來搪塞我?”


    “你最喜歡難道不是玉谿生詞集?我倒覺得這首詩很適合。”話落葉臨宸一把擁住謝瑤光目光溫和地看著她,“正好你就在我身邊,並不是我在做夢。”


    話落耳際謝瑤光疑惑看向他。還未等她迴過神來溫熱的唇已經落在了臉上,隨之頭上那頂沉重的花冠也被取下丟在一旁。


    殿外華宴仍舊在繼續,絲竹樂聲不斷,歡笑


    聲不絕於耳而殿內紅幔低垂迤地,龍鳳喜燭燃燒著映得滿室璀璨。盛裝佳人淺笑而視,烏黑長發如瀑一般瀉在肩頭更顯得佳人肌膚賽雪,竟和夢中所見場景一模一樣。思念多年一朝失而複得以至於忘了言語,隻能伸手將人攬在懷中。


    修長手指描摹著每一處美好,眼中笑意也越來越盛。


    含笑望著麵前那張俊郎容貌,謝瑤光忍不住勾唇好玩似得伸手撫上唇角,漸漸紅了眼眶。或許這輩子真的注定掙脫不開二人間的紅線,不過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仍由對方扶著自己躺在被褥上,二人雙手交疊放在一起,長發也糾纏住一團。


    紗幔落下遮住了滿室旖旎。


    有道是“鳳屏玉爐鴛鴦錦,蘭麝暖帳聞喘鶯啼。鬢散釵落敲枕棱,膩頸酥白移皓腕。香肌粉汗透鮫綃,與君共赴高唐曲。”


    夜色雖濃然而春意卻依舊盎然,殿外絲竹未止,鴛鴦帳內自有無邊風月濃。


    雖說昨夜旖旎了半宿但是今日謝瑤光還是氣得頗早,二人更換禮服前往立政殿拜見曆帝和慧貴妃。對於曆帝而言這位並不滿意而且還令他深深恐懼的太子妃,自然是不願意和他過多接觸。


    稍微說了幾句,以身體不適的借口帶著張恪匆匆離開。至於慧貴妃知曉二人間正是情濃之時,隨意叮囑幾句以後便讓二人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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