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曉靜趴在床上,第一次仔細的閱讀那份包養合約上的條款——


    立約人商曉靜,以下簡稱為甲方。


    立約人淩適塵,以下簡稱為乙方。


    一、甲方借給乙方六百萬元,做為包養的條件,期限至乙方歸還借款為止。


    二、包養期間,甲方不得限製乙方的自由,包括交友以及人身的自由。


    三、甲方不得以無理的要求,要乙方做出違背其意願的事。


    四、如沒必要,甲方不得利用各種藉口和理由去幹擾妨礙乙方的生活。


    五、未經乙方允許,甲方不得告訴第三人此合約之事,甲乙雙方對此合約負有保密的責任。


    六、若甲方違背上述六條其中任何一條,乙方有權取消此合約。


    看完後,她氣唿唿的坐起來,將合約摔在一旁。


    凱暉沒有說錯,這真的是份很不平等的條約,裏麵全都是在禁止她不能這樣、不能那樣,卻一項都沒有被包養人該做的事。


    簡直是太過分了!


    她當時是瘋了嗎?居然簽下這種不平等條款?!怪不得凱暉要罵她笨。


    拿起手機想撥電話去罵人,可按了幾個鍵,又想起他父喪不久,前幾天還得了急性胃炎,這一兩天好不容易重新振作精神有了笑容,開始準備他的碩士論文……這時候她打去罵他,似乎不太好?


    想了想,她訕訕的放下手機,瞪著那份合約,抓起來揉成一團,丟進一旁的垃圾桶裏。


    這種合約不留也罷。


    而且,這份合約她已經拿給弟弟凱暉看過,早就違反了他上麵寫的第五條——未經乙方允許,甲方不得告訴第三人的事。


    重新在床上躺下後,她迴想起那天他突兀的舉動,下意識的摸了摸臉頰。


    那天他為什麽要親她呀?難道……他喜歡上她了?!


    可他才剛跟女朋友分手不久,有可能這麽快再喜歡上別人嗎?


    不過,說不定正是因為失戀了,所以他才會喜歡上她。不是有人說,人在最失意的時候心靈最脆弱嗎?她對他那麽好,也許他一個感動之下,就愛上她了……


    商曉靜越想越有這種可能,忍不住笑開臉。她重新把垃圾桶裏的那份包養合約撿迴來,小心攤平。


    包養他,她似乎也沒什麽損失……好吧,就暫時這樣吧。


    返校上課後,淩適塵開始整理已寫了五分之四的論文,並繼續寫完剩下的五分之一。


    麵對學校裏一些同學投來的同情眼神還有背後的議論,他全都視若無睹,不迴應理會,用跟以前一樣的溫和態度麵對所有人,平靜得就彷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


    與指導教授討論完論文後,離開學校前,他打了通電話約商曉靜六點在他家碰麵,然後一起到律師事務所一趟。


    被他委任的穀律師是名三十幾歲的女子,剪了一頭俐落短發,臉上戴著一副黑框眼鏡,她將目前的情形分析給他聽。


    「淩先生,關於你父親的案子,依目前對方提出的證據,我必須跟你說,情形不太樂觀。除非能找到更直接有利的證據,證明掏空資產的事你父親完全不知情,否則大部分的責任可能都會落在你父親頭上。


    「而這個案子由於你父親已經身故,自然不會再被起訴,不過一旦案子審結,先前他被查封扣押的財產將會被拍賣,拿來清償那些債權人的損失。」


    「我明白。雖然家父已過世,但還是請穀律師能盡力為家父洗刷冤屈、恢複名譽。」


    「這點我會努力。」穀律師點頭,接著再說:「你上次提到懷疑那名肇事者可能是蓄意撞死你父親的事,我已把這轉告給檢察官請他調查,但根據他調閱附近監視器所拍下的畫麵,那名肇事者當日確實是因酒駕蛇行而撞上你父親,看來不像蓄意。而且警方也調查不出該名駕駛與陳三榮有任何關係,因此在沒有任何可疑證據的情況下,不可能以蓄意謀殺來偵辦,目前檢察官隻能以酒駕肇事致死來辦他。」


    淩適塵點點頭表示了解,起身欲離開律師事務所。


    他臨走之前,穀律師忽然拿了一張名片交給他。


    「若你確定在某個地方,真有你父親說的那些證據可以證明他的清白,也許能委托這家偵探社幫忙尋找。隻不過,他們的收費非常昂貴,每個案子皆以一千萬起跳。」


    收下名片道謝後,淩適塵一路步行走迴住處。這家律師事務所離他家隻有二十分鍾的路程。


    一千萬?!以他現在手邊現有的錢根本付不起,他連一百萬都沒有。


    他隻能靠著自己思考父親生前說的話,猜想那些證據可能存放在哪裏?以及父親當時外出,是要找誰拿?


    然而,這幾天他聯絡了一些以前與父親熟識的同事,試探的問及這件事,卻都沒有人知道。


    車禍出事當天,他曾提過要陪父親去,但被父親拒絕了,若是他堅持的話……


    「欸,淩適塵,你要撞到電線杆了!」


    聽到警告的聲音,他抬起頭,發現自己再往前走一步,真的就要撞上路旁的電線杆。


    這時,商曉靜三步並作兩步的跑近他身邊。


    「你在想什麽呀?怎麽走路不看路?」她手裏提著一袋食物來到他麵前。


    「想我爸的事。」與她並肩走向幾步遠的住處,他拿出鑰匙打開大門,一起進屋後,他看向她說:「我爸那天說要去找人拿證據所以才出門,但他沒說要去找誰拿,我在想那個人會是誰?」


    「那你想到了嗎?」她順手把帶來的餐盒放在桌上問。


    「沒有,我爸交情比較好的同事我都問過了,沒人知道這件事。」也有可能是那人不想被牽涉進來,所以在他父親過世後,才遲遲沒有出麵把父親所謂的證據交給檢方。


    「這樣一來,證據不就找不到了?」她知道他一直不認為他父親會涉及巨德掏空案,所以最近一直在調查這件事。


    「除非那個人主動將證據交給檢方,否則真相也許就會這樣石沉大海。」他知道外界並不相信他父親的清白,但他明白父親隻是被陳三榮利用了,成了無辜的代罪羔羊。


    「那……先吃飯吧,填飽肚子才有力氣再想。」她打開帶來的兩個保溫餐盒,裏麵菜色都是她請家中的廚師阿姨特別為他做的。突然,她想到什麽,抬起頭問:「對了,你今天叫我過來你家有什麽事?」


    他在她身邊坐下,看著餐盒裏裝著熱騰騰的飯菜,心裏湧起一陣暖意,神色不自覺的柔和起來,「你覺得,我家這棟房子怎麽樣?」


    她抬頭打量了眼客廳,老實說:「這棟房子滿舊了。」


    「這棟房子已經有三十幾年,老舊是自然的,但這裏位於市中心,地段很好,交通也很便利,而且坪數還不小。這房子雖舊,但未來會是市區精華地段的大戶,隻要再重新翻修裝潢過,仍會很有價值。」


    「噢。」她不懂他幹麽跟她說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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