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溶月迅速看了沈貴妃一眼,好狠的一招!不管誰是誰非,蘇凝雙這麽一跪,事情的性質和走向就變了,原本公然行兇的人硬生生的變成了受屈辱的人,這傳出去,她和護國公府絕對會成言官彈劾的對象。


    蘇揚也想到了此處,眉心微蹙,正要上前說話。肩膀卻被一隻手按住,他偏頭,是與他一起來的莫輕泓。莫輕泓目光落在中間的藍衣少女身上,微笑道:“女人之間的事,揚世子就不要摻和了。”


    蘇揚神色一怔,須臾,好笑的搖了搖頭,目光也落在顧溶月身上,看她如何處理。


    顧溶月嘴角露出一絲極淡的笑,沈貴妃固然是用心良苦,卻高估了自己女兒的智商,就算她配合,這戲恐怕也唱不下去。她睨向蘇凝雙,淡淡道:“既然皇貴妃這麽說,那溶月隻能生受了,公主,開始吧。”


    “讓我給你磕頭,呸!簡直癡心妄想!”蘇凝雙霎時氣的渾身顫抖,剛迴來的一絲理智立即灰飛煙滅,吼完顧溶月,又朝沈貴妃大喊,“母妃,你瘋了嗎?我是大夏的公主,金枝玉葉,怎麽能給她下跪,你這麽做,不是在打父皇的臉嗎?”


    “混賬!”意圖被女兒當眾揭開,沈貴妃臉色霎時間變的極為難看,她沒想到女兒會蠢到這種地步,厲聲道:“公主犯法與庶民同罪,你對溶月姑娘做了糊塗事,還不該磕頭謝罪嗎?馬上給我跪下!”


    說著企圖將蘇凝雙按跪下。一隻蔥白的手攔住她,顧溶月冷冷一笑道:“連公主都知道給我下跪有損聖上的顏麵,皇貴妃這是要做什麽?”


    對上她那雙仿佛洞悉的眼睛,沈貴妃身子顫了一下,欲說些什麽,“本宮是……。”


    顧溶月臉色卻驀的寒下來,截住她的話道:”既然知道公主犯法與庶民同罪,娘娘就應該帶我麵見皇上,聽候聖裁!而不是在這逼公主給我下跪打皇上的臉,娘娘這樣惺惺作態,是要包庇公主徇私枉法嗎?


    沈貴妃眸光變的陰冷起來,她沒想到顧溶月言辭如此犀利,竟一絲餘地也不留。兩人的對話及母親的神色,蘇凝雙恍然明白了母親的用心,不過,她卻不屑,她是西淩待娶的妃子,即使殺了顧溶月,父皇為顧全大局也會息事寧人。


    “賤人,你是什麽身份,你憑什麽在我母妃麵前這麽囂張?”看著顧溶月不拿她們當迴事的樣子,蘇凝雙心頭如燒了一把火,上前一步又要動手。


    “你還嫌不夠亂嗎?呆著別動!”沈貴妃攔住她低斥一聲。蘇凝雙忿然不已,不甘的大喊,“為什麽,難道看著她騎在我們脖子上囂張嗎?她憑什麽呀?”


    “閉嘴!”沈貴妃對這個女兒失望透頂,將她推到後麵,自己上前一步道:“溶月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凝雙是有錯在先,但你毫發無傷並未受到什麽傷害。何必咄咄逼人呢。再說……。”她壓低聲音,以彼此能聽清的音量道:“凝雙對上次驚馬一直耿耿於懷,鬧到聖前,你也討不到好處。”


    “這是在威脅我嗎?”顧溶月嘴角露出一點梨渦淺笑,甜美讓人迷醉,她湊到沈貴妃耳邊,緩緩的,一字一句道:“我也一直在耿耿於懷公主假毀容,皇貴妃真墮胎的事,皇貴妃確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


    沈貴妃的麵龐微微扭曲,似乎極力壓製著什麽,聲音極輕,卻透著一絲狠厲,“你不用嚇唬我,別忘了,我墮胎全拜你姨母所賜,我若出事,絕對會讓皇後永世不得翻身。”


    顧溶月輕嗤一聲,“那到時需不需要我為你作證呢?皇貴妃,你晉升一級腦子樂壞了吧,別忘了,皇後算計你是我告訴你的,你拿她來威脅我不覺得可笑嗎?還有,你哪來的自信能扳倒皇後,你應該知道,她能壓你二十年,就能壓到你死。”


    是的,她扳不倒皇後,不然她也不會淪落的這麽慘。顧溶月後麵的聲音如同一把鋼刀插入沈貴妃的心頭,她目光中含有無限的恨意,“是,我是鬥不過你們,可你別忘了有一個詞叫玉石俱焚,還有一個詞叫同歸於盡。”


    顧溶月有一瞬間沉默,沈貴妃以為她被震懾了,她再聰明睿智,再厲害,也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孩子,暗鬆了一口氣,緩聲道:“事情鬧大了隻會兩敗俱傷,溶月姑娘不如賣給本宮一個人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麽樣?”


    顧溶月潔白的臉上浮起一層淡笑,靜靜看著她並不表態。沈貴妃心頭驀的一跳,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就在這個時候,一聲尖細的吆喝聲突兀的響起,“皇上駕到!”


    沈貴妃麵色一變,轉身,果然看見一身明黃的皇上,步履匆匆,滿臉陰沉的朝這邊而來,顯然是聞風而來。皇上身邊除了隨行的太監宮女,還有北王爺,以及鳳棲宮的首領太監。沈貴妃咬牙,該死,鳳棲宮消息真夠快的,這麽快就捅到皇上哪兒了!


    顧溶月覷了她一眼,心裏冷笑,不是皇後消息快,而是你女兒太蠢,人家殺人都選擇人煙稀少的地,她倒好,光天化日,毫不避諱。就算沒有皇後,也會有好事者吹到皇上耳朵裏。


    “參見皇上。”聖上駕到,眾人唿啦啦的上前行禮。“免了!”皇上不耐煩的擺手,掃了一眼那十名隱衛,眸光在蘇凝雙、沈貴妃、顧溶月身上逡巡。


    “臭丫頭,你闖了什麽禍?為何凝雙要殺你?”北王爺踱步到顧溶月麵前打量她。見她毫發無傷似乎鬆了一口氣,他和皇上在禦書房下棋,鳳棲宮來人報凝雙公主要殺護國公府的小姐,當時真的嚇了一跳,畢竟皇宮暗衛明衛到處都是,把守嚴密,秦焰進不來,她真和凝雙打起來,難免要吃虧。


    這話問的,怎麽聽著這麽別扭,好像凝雙殺她是除害一樣。顧溶月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對,我是闖了大禍,今早出門沒看黃曆,活該被殺。”


    “胡說八道,不看黃曆算什麽闖禍,本王出門也沒看。”北王爺好笑的瞪她一眼。顧溶月漆黑的眸光轉了轉,“所以你才能碰到這倒黴事呀。”北王爺皺眉,“本王哪裏倒黴了?”這幹他什麽事呀。


    顧溶月輕哼一聲,“我差點去見閻王爺,您兒子差一點淪落成鰥夫。您還不倒黴呀?”北王爺臉頓時黑如鍋底,氣的拍她腦袋,“胡言亂語,給我正經一點,快說說,這到底是怎麽一迴事?”


    “不是說了出門沒看黃曆嗎?”顧溶月揉著腦袋瞪他一眼,有些倔強的偏過頭,不再多說一個字。皇上看了她一眼,眸光轉向沈貴妃,表情淡淡的,卻不怒自威,“皇貴妃,你說,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皇上說話比北王爺更有意思,怎麽迴事不明擺著嗎?顧溶月嘴角漾起幾許嘲諷的笑,看向沈貴妃,看她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怎麽為蘇凝雙開脫。


    顧溶月的目光如針般紮在她身上,沈貴妃心裏有些發慌,她實在摸不清這個看似嬌弱的少女什麽路數。盡管不想惹她,但為了女兒,還是硬著頭皮上前一步,笑道,“皇上,不過是兩個孩子鬧別扭,您看她們不都安然無恙嗎?臣妾正讓凝雙給溶月姑娘道歉呢。怎麽還把您驚動了?”


    “鬧別扭?”皇上臉色沉下來,雙目如炬的射向蘇凝雙,蘇凝雙驚的顫了一下,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迴來了,磕磕巴巴道:“對……兒臣隻是和顧小姐開個玩笑,沒想到她生氣了,兒臣正在給她道歉呢。”


    皇上很了解這個女兒,自然知道不止開玩笑這麽簡單,但他並不打算弄清楚,一是這個女兒即將要嫁西淩,二是畢竟沒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傷害,不過,礙於皇後介入,北王爺又在場,他佯怒皺起眉,訓斥道:


    “胡鬧,皇後臥病在床,你不去鳳棲宮侍疾盡孝,還有心思在這開玩笑?皇貴妃,看看你教的好女兒,一天到晚除了會惹是生非還會幹什麽!淨給朕添麻煩!”


    “皇上,臣妾知罪。”伴君二十多年,沈貴妃一眼就看破皇上的心思,她很配合的露出惶恐之色。其實,她心裏是真有一點害怕的,她知道,顧溶月是個眥睚必報的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給一個滿意的交代,顧溶月當然不會罷休,她望著皇上和沈貴妃,忽然冷笑一聲。這聲笑引來不少目光。皇上探究的目光在她臉上遊走,沉聲道:“溶月丫頭,你笑什麽?到底是怎麽迴事?兩個姑娘家鬧成這樣成何體統。”


    顧溶月嘴角漾起幾許嘲諷的笑意,眸光在沈貴妃母女和皇上之間打了個來迴,卻並不說話。周圍一下子靜下來了,在場的人都屏息凝神的看著她,連北王爺眼睛也眯了一下,這丫頭的目光太大膽了。


    大概從沒被人用這種眼光看過,皇上怔了一瞬,皺眉道:“溶月丫頭,你那是什麽表情,朕問你話為什麽不迴答?”


    顧溶月看了他一眼,緩緩開口道:“迴皇上,臣女不是不迴答,而是覺得沒必要。皇貴妃位同副後,公主貴為皇女,有皇上您做保護傘,想來也是要淩駕於王法之上,區區臣女人微命輕,隻有任人搓圓揉扁的份,何必多費口舌呢。”


    “大膽!”皇上臉上瞬時染上一層寒霜,聲音也帶著怒火,“你什麽意思,難道朕在你眼裏是個不辨是非的昏君嗎?王法乃朕的立國之本,何人敢僭越?”


    顧溶月立即露出驚駭的神色,俯身請罪道:“皇上,對不起,請原諒溶月方才對王法的褻瀆。非是溶月大膽,而是公主光天化日之下對我行兇,傷我婢女,溶月剛死裏逃生實在不知該依靠誰。既然王法不是虛設,還請皇上下旨嚴懲公主,以正法紀!”


    皇上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裏驚異,顧溶月常年出入鳳棲宮,因為皇後和蘇乾的緣故,他也算熟悉,見多了這丫頭膽小溫順的樣子。雖然對最近她的一些詭異轉變有所耳聞,但真見到,一時卻有些接受不了,


    見皇上若有所思不表態,蘇凝雙心裏無比慌亂,大聲辯解道:“你別血口噴人,我隻是嚇唬嚇唬你,什麽時候對你行兇了,你和你的婢女不好好在這站著嗎?”


    還真夠無恥的,顧溶月嘴角浮起一絲冷笑,看向不遠處一直看熱鬧的莫輕泓和蘇揚,清聲道:“莫太子和東王世子目睹了整個過程,不站出來說句公道話嗎?”


    皇上這才發現兩人的存在,對莫輕泓點頭致意,微笑道,“莫太子也在這?”莫輕泓淺淺一笑,“揚世子邀我在湖心的觀景台下棋,看見幾名黑衣人在刺殺顧小姐,顧小姐當時的處境十分兇險,我們以為是宮裏鬧刺客,就急忙趕來了。”


    這一番話的意思不言而喻,他用了刺殺,全盤否定了蘇凝雙的嚇唬之說。蘇凝雙羞憤交加,咬牙切齒的瞪了一眼莫輕泓,她不明白,為什麽所有的人都要幫顧溶月。


    皇上眸光眯了一下,看向蘇揚。蘇揚事實就是的點頭。事情走到這一步,又當著兩位目擊者的麵,皇上很快擺出鐵麵無私的樣子,對顧溶月道:“溶月丫頭,你受委屈了。既然是凝雙的錯,朕絕不偏袒她,說吧,你想朕怎麽懲罰她?”


    顧溶月靜默了一瞬,深明大義道:“皇上,公主公然行兇的確有錯,但萬幸的是並沒有釀成大禍,溶月不是小氣之人,隻要皇上殺了那十名隱衛,公主誠心向我道歉,今日的事我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此話一出,立即有抽氣聲響起,尤其是那十名隱衛瞬間麵如土色。北王爺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這還叫不小氣?這丫頭可真會自誇。莫清泓看了一眼蘇凝雙和沈貴妃發白的臉色,勾了勾唇。蘇揚怔了一瞬,不禁看向皇上。


    皇上緊緊皺起了眉,看著顧溶月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身側的福公公心裏驚駭不已,偷偷抹了一把腦門上的冷汗,心道,這顧小姐膽子也太大了,她知道這十名隱衛是誰給凝雙公主的嗎?是皇上呀,而且是昨日才送的,殺他們不是存心和皇上過不去嗎?


    沈貴妃最善察言觀色,知道皇上不悅,略蹙眉心道:“溶月姑娘,他們並未把你怎麽樣。這樣做是不是太狠了點。”


    “我被他們殺了才算怎麽樣嗎?”顧溶月目光如冬天的冰雪,寒冷刺骨,用極重的聲音,一字一頓道:“要說狠,比起您女兒,我還差的遠呢。皇貴妃若真是菩薩心腸,就好好教導您女兒,這一切可是拜她所賜。”


    “你……。”沈貴妃臉色一時青白交加,自知鬥不過顧溶月,便委屈看向皇上。皇上眸光卻緊迫的盯著顧溶月,顧溶月毫無怯意的迴視,淡淡道:“皇上若覺得為難,可以當溶月沒說過。”


    “沒規矩,怎麽給皇上說話呢?”誰敢用這種語氣和皇上說話,北王爺覺得顧溶月膽子太大,喝了她一聲。皇上卻看著顧溶月笑了,緩緩開了金口,下旨道:“福祿,把他們都帶下去,照溶月丫頭說的做!”


    “是。”福祿立即領命,手臂一揮,待命的錦衣衛唰唰而上押著那些隱衛下去了。看著這一幕,在場的人神色各異。皇上目光定在顧溶月臉上不動,又道:“凝雙,給溶月丫頭道歉。”


    “對……對不起。”這一次,蘇凝雙無比乖順,不知是嚇的還是不甘,聲音微顫,結結巴巴。顧溶月沒有看她,俯身朝皇上行禮,恭聲道:“皇上聖明。”


    皇上麵無表情的看她一眼,眸光從她臉上移開,沉沉的掃過蘇凝雙和沈貴妃,“都迴宮好好待著,少出來給朕惹事!”話落,甩袖而去。“皇上起駕!”尖細的吆喝聲再次響起,一如來時一樣。


    “恭送皇上。”眾人唿啦啦的相送。北王爺笑著拍拍顧溶月的肩膀,追隨皇上離去。皇上一走,沈貴妃擔心蘇凝雙再生什麽事端,拖住她離開。在她們從身邊越過時,顧溶月緩緩的吐出一句話,“皇貴妃,除了玉石俱焚,同歸於盡,還有一個詞叫自取滅亡。”


    沈貴妃腳步頓了一下,卻沒看她,隨即加快了腳步,身影很快消失。伺在四周的太監宮女侍衛也跟著自家主子各自散去,周圍一下子空曠安靜了。除了顧溶月主仆三人、蘇揚、莫輕泓,寥寥幾個身影。


    “青碧青蘿,咱們也走吧。”顧溶月淡淡的掃了一眼莫輕泓和蘇揚,轉身離開。青碧青蘿對視一眼,立即跟上。見顧溶月就這麽走了,莫輕泓蘇揚微愣了一瞬,片刻,兩人很有默契的交換了一下眼神,繼續去下棋了。


    這邊顧溶月主仆三人直奔宮門口,一路暢通無阻,行至西華門時,卻與從太後宮中出來的程清禾再次狹路相逢。四目相對時,程清禾眸底劃過一絲不自然,顧溶月有些意外,這是她第一次見到程清禾心虛。


    兩人並排走了數步,她忍不住問道:“程姑娘不是在慈寧宮抄佛經嗎?怎麽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出宮?”淨手、潔案、虔誠的,一筆一劃,美觀的抄一本佛經,然後在佛堂供起來,一個時辰是絕對不夠的。


    “哦,我隻是迴府為太姑母取一件東西,很快還會迴來。”程清禾看了她一眼,很隨意移開話題,“對了,皇後娘娘還好吧?”


    顧溶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道:“還好。”程清禾接的也很簡短,“沒事就好。”顧溶月點頭,接下來兩人誰都沒再主動說話,專注的走著腳下的路。氣氛安靜的有些詭異,青碧青蘿不禁多看幾眼程清禾。


    走出宮門後,顧溶月看向自己馬車時愣住,緊挨著她的馬車,停著一輛更大的馬車,車前負手立著一個人,一線陽光流瀉在他身上,氤氳出了一層夢幻的薄薄光暈,那側影縈繞著一種令人目眩的高貴清華。


    看著那人,程清禾眸光破出一抹亮光,瞳仁中閃爍的是掩飾不住的喜悅和關切。顧溶月心一點一點沉下來,這一刻,她終於明白剛才程清禾在心虛什麽,看來她低估了程清禾對蘇炎的喜歡,真是麻煩。


    蘇炎察覺到動靜,側過身朝宮門口看去,沒看程清禾,一雙鳳眸定顧溶月身上,仿佛兩人昨天沒吵過架,溫聲朝她道:“微微,過來。”


    這是他第一次喚她的乳名,顧溶月怔了怔,餘光瞧見程清禾的臉色有一瞬間僵硬,她唇角忽然露出一絲嬌笑,聲音溫軟甜膩,毫不避諱,“我走不動了。”


    蘇炎低低笑起來,胸膛愉悅的起伏,“難不成讓我過去抱你?”顧溶月揚眉一笑,潔白的臉頰在陽光下如美珠生暈,聲音聽起來像撒嬌,“你自己瞧著辦。”


    蘇炎臉上的笑意更濃,一步一步走到她麵前站定,無視那些侍衛,程清禾以及青碧青蘿吃驚的目光,攔腰將顧溶月抱入懷中。顧溶月雙臂很自然的掛在他脖頸上,從他懷裏抬頭,不忘朝程清禾嫣然一笑,“程小姐,再見。”


    “再……見。”望著這一幕,程清禾臉上的平靜轟然裂了,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兩個字。青碧青蘿察覺到程清禾的不對勁,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與蘇炎和顧溶月拉開一定距離,紅著臉跟了上去。


    “你們不必跟著,先趕車迴府吧,到傍晚我會把你家小姐送迴府。”蘇炎對兩人丟下一句一句話,抱著顧溶月上了自己的馬車。“是。”青碧青蘿垂頭應了一聲,連征詢主子都忘了,迅速上了國公府的馬車。


    “我的丫鬟何時輪到你派遣了?”顧溶月忍不住冷哼一聲。蘇炎湊過去吻她的唇,“秦焰不也是任你差遣嗎?”顧溶月偏過頭不給他親,沒好氣道:“那憨子眼裏隻認你一個主子,我可使不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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