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焰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什麽,憨厚的臉上寫滿了不服氣,一副不會向惡勢力屈服的樣子,挺直身子結結實實的受了她一腳。


    “你……。”他欠揍的樣子落在顧溶月眼裏猶如火上澆油,心裏壓的怒火蹭的躥高了三丈,抬腳就要再踹。秦焰胸脯挺的更直了,一臉的倔強,膝蓋紋絲不動的跪在地上,一動不動。


    算了,顧溶月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頭,她跟一憨子較什麽勁啊!還有正事呢,心裏想著,腳的方向忽然一改,足尖迅速點地,飛身而起朝雲衡離開的方向追去。


    秦焰麵色一驚,迅速爬了起來,想也沒想施展輕功朝她的方向追了過去。


    顧溶月速度很快,眸光掃過下麵的街道、房屋、人流,搜尋雲衡的身影。追了半柱香的時間,飛過熱鬧的永興街時,才在下麵一條幽僻的小巷內看到了藍冰黑色的身影。他正隱在牆角,緊緊的盯著街道的對麵的三裏香茶樓,正準備朝其房頂躍去。


    “我若是你,就不會去送死。”


    一個聲音在身後乍然響起,藍冰麵色驟變,轉身的同時劍已出鞘,等看清是身後人的容貌,慌忙收了劍,有些不敢置信道:“顧小姐?”


    顧溶月挑了挑眉,眸光看向對麵的茶樓道:“東西南北角各隱著一名暗衛,且武功不輸於你,你若是貿然過去,不出三秒,身上就會多四個窟窿,你確定要去送死嗎?”


    四角有暗衛?藍冰麵色再次一變,眸光看向茶樓四角,細看之下,果然發現有一絲不正常,靜謐無聲之下隱著一股殺氣。


    他心裏一震,麵色發白的看向顧溶月,雖然不知道她說的三秒是多長,但如她所說,若是他方才貿然過去,必會不敵。


    “你功夫不低,就沒察覺到茶樓四角有貓膩?”顧溶月瞥了他一眼,別有深意的笑了笑,感慨道:“看來這南神醫對你的影響力還挺大的。”


    藍冰臉色微微一囧,垂頭沉默,良久才抬起頭,沒有迴答她之前的問話,隻是對她抱拳,低聲道:“謝謝顧小姐提醒,今日藍冰欠您一個人情,日後有機會必將報答。”


    顧溶月眯著眼睛看了他一眼,笑吟吟道:“報答就不用了,幫我帶一句話給你主子就行。”


    藍冰思索了片刻,隨即點了點頭,誠然道:“好,溶月小姐請講。”


    見他答應,顧溶月正了臉色,十分認真道:“你迴去告訴他,他與雲衡有什麽前仇舊怨我不管,那是他們之間的事。但現在雲衡是我請來的客人,希望他給個麵子,不要在聖都動他。”。


    “前仇舊怨?”藍冰聽到了這個重點,表情不甚理解,道出了心中的疑惑,“主子為什麽要動南神醫?他們有什麽前仇舊怨?”


    這次換作顧溶月一愣,腦中這才想起上次藍冰為了救莫清泓,冒死闖進攬月閣求她找雲衡的事,種種跡象看來,他似乎對兩人的舊怨並不知情。


    他不知道,顧溶月自然也不會多嘴,她故意用頗有深意的眼光掃了一眼對麵的茶樓,:“沒有仇他派你偷偷摸摸跟在人家身後做什麽?”


    原來她以為自己是主子派過來對付雲衡的,藍冰哭笑不得,慢慢解釋道:“您誤會了,上次南神醫去給我家太子診了一次脈,隻待了片刻就悄然離開。我也沒機會向他問一下主子的病況。昨晚得到消息說他住進了護國公府,我是來探虛實的。”


    “哦,是這樣啊。”顧溶月眸光閃過一絲不自然,心虛無比的點了點頭。


    看來她上次假扮雲衡的事他並不知道。上次她本想借機賣給莫輕泓一些自製藥丸,狠狠的敲他一筆。可當探到他的脈時,她這些想法都偃旗息鼓,土崩瓦解了。以她的醫術根本奈何不了他身上的頑毒。既然救不了,隻能打哪來迴哪去嘍。


    “你們太子從小身體就不好嗎?”從上次的脈來看,莫清泓身上的寒毒有些年頭了。


    藍冰點了點頭,眼圈驀然一紅,半晌才喃喃道:“太子身體從小就不好,病情時輕時重。來大夏不過才幾日,就發了兩次病,身體越發不好了。”


    “兩次?”不是隻有一次嗎?她不會記錯的,因為翌日就曝出了“北玥太子招妓門”的轟動新聞。


    藍冰的眼角溢出澀然的淚水,啞聲道:“昨日太子從東王府迴去後就一直咳嗽,晚膳時病情加劇開始咳血,昏迷了兩個時辰,直子夜時分才清醒過來。”


    他的話如一塊巨石壓進了顧溶月的心裏,她的心驀然一沉,沒想到昨日分開之後,莫清泓竟然經曆了這些。她瞥了一眼藍冰紅紅的眼眶,一時五味陳雜,想說一些安慰他的話,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畢竟疾病帶給人的痛苦隻有他和身邊的人能知道,旁人無從體會。


    顧溶月還在那邊想著怎麽安慰他,那邊藍冰已平複了情緒,眸光閃過一抹堅定,“南神醫既然能解噬骨之毒,救了北王世子,他應該會有辦法救主子。”


    蘇炎的噬骨之所以能解是因為他第一時間封住了穴道,緊接著又服了解靈丸,加上之後的針灸和千年靈芝,所以才得解的。


    而莫輕泓的寒毒已侵入五髒六腑,即使到了醫術先進的現代,他的毒能不能解也是一個未知數。


    這些顧溶月心裏明白,卻不想在這方麵打擊他。但也不能讓他再繼續跟著雲衡了,雲衡詭計多端,十個藍冰也不是他的對手,跟下去隻會丟命。


    她沉思了片刻,分析道:“我想雲衡上次之所以離開或許就是因為自己醫術有限,想來你也問不出什麽結果。這裏畢竟是大夏不是北玥,在這裏,你的一舉一動皆代表你主子,稍有不慎就有可能給你主子惹上不必要的麻煩。我覺得你還是迴去吧,以後不要再背著主子擅自行動。”


    藍冰身子一顫,眸光變化了一瞬,沒有答應也沒有反駁,忽然轉開話題問道:“顧小姐,你知道茶樓四邊是的隱衛是誰的人嗎?”


    那些隱衛顯然不是南神醫的人,不然的話,他也不能成功跟到現在。而她剛才話中有話,似乎知道是誰的人。


    “知道,是西淩太子的人。”顧溶月美眸閃了閃,直言不諱。


    或許是前世的職業關係,她對人的氣息特別敏感。她之前在空煙街跟淩傲天動過手,東西兩角的氣息並不陌生。若是料想不差的話,應該是後來跟著淩傲天一起逃跑的人。


    藍冰再次身子一顫,猛然看向茶樓的四角,抿唇問道:“西淩太子……就在裏麵嗎?”


    顧溶月看向茶樓,輕笑了一聲,“我想,應該在吧。”她現在好奇不是淩傲天在不在裏麵,而是好奇雲衡在裏麵看不見自己想看的,會不會失望啊。


    藍冰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忽然“噗通”一聲跪在了她麵前,感激的給她磕了三個響頭。磕的恭敬又認真,仿佛千言萬語都在這三個頭裏。


    顧溶月嘴角揚了揚,並沒有阻止。雖然對他表達感謝的方式不讚同,但對他的感謝,她認為自己還是受的起的。


    藍冰站起身後向她告別,“顧小姐,你說的對,藍冰該迴去了。”


    他這次擅自行動,不但差一點給主子惹麻煩,還差一點連累北玥,該迴去請罪了。


    顧溶月看了他一眼,手隨身攜帶的荷包上摩挲了幾下,忍著心疼,從裏麵摸出一個瓷瓶,遞到他麵前,道:“這裏麵有三顆靈芝丸,你帶去給太醫們看看,或許它對你家主子的病有幫助。”


    上次蘇炎受傷,千年靈芝她給他用了一半,另一半她配著其他藥材製成了六顆靈芝丸,三顆放在庫房,三顆帶在身上。藥材的用途本就是治病救人,放在她身上也沒用,不如物盡其用用到救人上吧。


    一聽或許對主子的病有用,藍冰麵色一喜,伸手接過了瓷瓶,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重重的點了點。隨後,足尖一點,迫不及待的朝莫清泓的臨時行宮飛去,眨眼間沒了蹤影。


    顧溶月笑了笑,收迴了視線。眯著眼睛看了一眼茶樓的構造,身子一閃出了小巷,低著頭混入來來往往的人群裏。之後又用最快的速度穿越人群閃到了三裏鄉茶樓的圍牆下。


    就在她準備躍進去的時候,秦焰飄身落在了她麵前,阻止道:“世子妃,這茶樓裏一共埋伏著二十名暗衛,太危險,您不能去。”


    顧溶月沒有接話,隻是看著他,一臉懇求道:“秦焰,求你件事行嗎?”


    秦焰愣愣的看著她,他第一次聽到別人對他用求這個字,反應遲鈍的點點頭,“當然可以,屬下但憑世子妃吩咐。”


    “哪涼快上哪呆著去,別在我麵前晃,行嗎?”


    “……。”秦焰思索了片刻,隨後搖了搖頭,“這個屬下恐難從命,爺說過要我隨身保護世子妃您的……。”


    “讓開,誰用你個憨子保護!姑奶奶現在沒功夫跟你耗!”顧溶月毫不猶豫的賞了他一腳。她腳上灌注了內力,秦焰身子不堪力度後退了幾步。等他站穩腳步時,顧溶月早已躍了進去。


    秦焰麵色一變,足尖一點,也躍了進去。


    二樓正中間的雅間裏,一名紅衣男子慵懶的坐在窗邊,眸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輕輕的晃著手中的茶杯。


    “能跟在莫輕泓身邊的人都不是傻子,這個時候人還沒出現,看來南兄的計劃要落空嘍。”


    雲衡正靜靜的站在窗邊,向外麵看著,聞言輕笑一聲,不以為意道:“是你的計劃落空了吧,對我來說,不過是一個尾巴,斬不斬掉都無關痛癢。”


    “而對你就不同了,他若潛進這裏來,那就是北玥太子派貼身侍衛刺殺西淩太子了,這個罪名,足夠你為難莫輕泓揮軍北下了吧。”說著,雲衡轉過身,撩起衣擺坐了下來,嘲諷的笑道:“淩太子一大早給本神醫傳信,請我來喝茶,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淩傲天寒星的眸光閃了閃,並沒有因為他的語氣有半分不悅,伸手重新拿了一個杯子,斟了一杯茶推到他麵前,笑道:“南兄說話怎麽處處帶刺,這是在那受氣了?”


    雲衡似笑非笑道:“淩太子神通廣大,連掌管大夏四十萬兵馬的護國公也是你的眼線,不會猜不到我在哪受的氣吧?”


    淩傲天眸光閃過一道殺氣,須臾又恢複正常,沒有問他從何得知,隻是淡淡一笑道:“眼線談不上,我們隻是各取所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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