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上去,這隻是平鋪直述的一刀,但不斷的爆破聲傳入邊澄的耳中,隨著黑色的裂縫不斷蜿蜒,劍尖的弧度變得異常的刁鑽,速度也很快。


    時函似乎是想撕裂時金四周的空氣,製造一個空間漩渦,將他趕入無邊的黑洞之中。


    這的確是當前狀態下,最快且最行之有效的辦法。


    眼看這裂縫就要蔓延到時金的麵前。


    “叮”,清脆的一聲響,時金舉起了手裏的激光劍,大力一切,就像是在空氣裏劃出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一般,他這一劍生生斬斷了黑縫的蔓延。


    這一劍最終隻在時金的激光劍上留下一個若有若無的黑點,便再也沒有更大的作為,時金隻是毫不在意的輕笑。


    時函眉頭微蹙,全力的一擊被生生扼製,這對於出招者來說,本身就會有反噬,所以他的臉上,流露出了痛苦之色。


    時金哈哈大笑,語氣裏充滿了蔑視:“阿函,你現在就這點本事了嗎?我記得你上一次,可是耀武揚威的很!來,拿出你全部的本事,朝著我攻擊啊,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把我怎麽樣!”


    邊澄牙床都要咬破了。


    時函從來不是耀武揚威的人,這一次明明是他卑鄙無恥先下了毒,現在居然說出這樣的話,年紀越大,就越無恥嗎?


    就在邊澄氣憤吐槽的時候,手腕卻被人抓住了。


    時函動了。


    卻不是再次攻擊,而是攬著邊澄開始後退。


    準確的說,應該說在時金抵抗的時候,他已經有了後退的勢頭。


    邊澄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往哪裏,隻是緊緊環住男人的腰身,這個時候,她要做的,就是盡量降低存在感不要擾亂占據,不能讓男人分心。


    時函並不是直線後退,腳步顯得錯亂,一會跳到東邊,一會跳至西邊,看上去像是一隻靈活的猴子。


    明明腳下隻是一片漆黑的平底,但邊澄感覺他在複雜交錯高高低低的廢墟之中跳躍一般。


    時金臉色變了變:“你竟然堪破了這個局,但沒用的,我對這裏的了解遠遠勝過你,你想從我的這個重疊空間裏逃走,門都沒有!”


    隨著時金這一句話,頭頂驟然天光乍現,之前出於黑暗和迷蒙中的一切,都露出它本來的麵貌。


    這是一片廢墟。


    或者說,是一個空城。


    到處都是頹敗的建築物,你就如同置身大型迷宮中一般,稍不留意,就會裝上某處斷壁殘垣,又或者是慌不擇路,進入一處死胡同。


    幾乎每隔兩三步,就有傾倒在地的主體建築,難道之前時函抱著她如猴子一樣跳來跳去,原來就是在這樣的廢墟中尋找落腳之地。


    你說飛到天上去?


    別做夢了!


    頭頂上是各種鏽跡斑斑的鋼筋,高聳入雲的樹,樹枝瘋長的到處都是,樹葉卻是一片都不見,看上去像是個雜亂的鳥籠,如果你不知好歹竄進去,而且邊澄發現,那些枝條不斷的扭曲、延伸,而且某個瞬間,明明四


    處都無風,邊澄卻發現那些枝條在擺動,交纏,並且朝著他們的方向蠢蠢欲動。


    那一幕,真是讓人頭皮發麻。


    時函一邊跳躍,一邊出刀,漫天都是黑色的裂縫,頭頂不少枝條都被波及,如同被燙傷一般,迅速的扭曲,發出刺耳的尖叫。


    雖然沒有拉開距離,但時金始終沒有靠的更近。


    而他似乎也不著急:“阿函,你是不是感覺越來越累了,四肢變得僵硬?別擔心,你很快就會習慣的,接下來,你的四肢徹底僵化,你現在用力越多,僵化的速度就越快!別試圖找出口了,這是我的世界,你永遠都不會知道出口在哪裏!”


    難怪他不急不忙,原來是在這裏等著時函自動衰亡。


    時函沒有說話,但邊澄感覺得到,他出手的動作,越來越凝滯了,雖然這種變化幾乎可以忽略不計,但如果她都感覺的出來,那麽敏銳如時金,一定也察覺到了。


    果然,時金放慢了速度,竟然停下了腳步,一副欣賞獵物慢慢走向死亡的表情。


    邊澄懂這種心態。


    橙子小時候,性格有些陰晴不定。


    有次被一隻蜘蛛咬了一口,腳步腫了個大包,流膿了整整半個月才好。


    她憎恨蜘蛛!


    所以腳好了,能活蹦亂跳之後,她將城堡裏所有的蜘蛛都抓了出來,一個一個剪斷它們的腳,看它們掙紮著要逃走,卻隻能原地徒勞的不斷扭曲著身體。


    她任由它們圓滾滾的一個個排著隊在沙地裏,在紅日的暴曬之下走向死亡。


    後來這項殘忍的活動,還是由於時函的出麵才得以停止。


    那種看著對手掙紮卻始終逃不出自己掌心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時金現在享受的,一定也是這樣的快感!


    他曾經是時函的手下敗將,並因此屈辱多年,如今一朝得誌,豈會讓對手輕易的死去。


    有趣的戰爭,從來都不是碾壓。


    而是碾壓從前吊打自己的人!看著他做困獸之鬥。


    時函如同背後長了眼睛,雖然是後退,但他都是正麵朝著時金的,不過饒是如此,他的步伐也從未踏錯過。


    這一次,他看樣子又要後退了。


    時金嘴角的冷笑更甚:無謂的掙紮!


    而就在此時,邊澄的腦子裏響起了時函的聲音:“等會朝你身後的裂縫裏逃!”


    邊澄來不及迴答,來不及問為什麽,來不及問他是不是跟自己一起。


    男人就鬆開她,動了!


    他突然止住了後退的勢頭,朝著時金衝了過去。


    有那麽一瞬,時金是懵的。


    他不認為在這樣的情況下,時函會選擇一較高下,如果真的要打,早就打了,何必等到現在呢。


    這是不是虛晃一槍?


    然而就是這愣神的不到0.1秒,時函已經衝到了時金的麵前。


    他舉起了手中的流光。


    此時的流光,已經傾注了主人全部的力量,刀身上發出銳利而刺眼的光芒,就像是采擷全部的雷電之光附著在上麵一般。


    流光似乎重逾千斤,時函舉起它時,顯得格外費力。


    薄薄的刀身所經之處,都是厚厚的黑色殘影。


    時金的臉色終於凝重起來,他也舉起了激光劍,朝著時函砍下去。


    相比時函的厚重,他的動作就要輕巧靈動的多。


    變故,就在此時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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