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腳步一頓,轉過臉,幽深的黑色眼珠定定的看著她:“你認識我?”


    邊澄剛剛那一聲隻是下意識的行為,因為從頭到尾美杜莎都沒叫過黑衣少年的名字,不過他現在這麽一問,倒是讓她心裏一個咯噔。


    她猶疑的開口:“你叫顏哲?”


    少年冷淡的目光中泛起細微的漣漪,看邊澄的目光有些古怪:“對!”


    他話很少,並沒有表達出自己奇怪眼前的女人為什麽明明叫了自己的名字,卻反過來問自己是不是叫顏哲。


    邊澄腦子裏卻是轟隆隆的炸開,她快步一踏,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眸子裏水光閃爍:“你沒死?真是太好了!你是怎麽逃出來的,怎麽進的第一預備營,還有別的人跟你一起嗎……”


    她的疑問連珠帶炮,一股腦的都甩了出去。


    因為沒有打開那張門,邊澄一直心裏愧疚,如今看到顏哲安然無恙,心裏當然很激動。


    以至於她忽略了一些問題。


    顏哲的眉頭微蹙,目光冷淡而陌生,他一側身,避開了邊澄想要握住他的那隻手:“你認錯人了!”


    “你剛才說自己是顏哲啊!”


    “同名同姓!”


    “可你們長得……”邊澄這話說道一半,少年冷冽的目光就射在她的臉上。


    邊澄心內一凜,停住話頭。


    對,現在人多嘴雜,的確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


    從精氣神上看,少年的確不像顏哲,但從相貌和名字看,他又的確是顏哲。


    他現在是第一預備役的選手,就算是顏哲能逃生,也幾乎不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就得到這樣的名額。


    邊澄分析了下兩種可能:


    一,同名同姓同樣貌的不同人。


    二,他就是顏哲,跟自己一樣,獲得了特殊的機遇,贏得了這次機會。


    他不跟自己相認,一是不能暴露他來自第五區的身份,還有可能是他對自己心存芥蒂,並不願意相認。


    就在她思索間,少年已經轉身離開。


    黑色的背影,依舊是微微彎著背,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戒備的姿態。


    邊澄收迴視線。


    日子還長,既然知道他在這裏,謎團總有解開的那一天。


    顏哲的勝利,讓美杜莎的難看的臉色緩和不少,嘴角微微上揚著,念出了下一個名


    字:8號!


    可惜8號就遠遠不如顏哲那樣表現的好,他抖抖索索的走到門邊,還沒進去,就被裏麵的鋸齒鼠嚇得嗷嗷直叫。


    他幾乎被那隻身形隻有一米五的四級鋸齒鼠追的滿玻璃房亂竄,最後還是沒有逃脫被一口鋸掉頭顱的命運。


    美杜莎剛剛雲開雨霽的臉色,再度陰霾起來。


    她揮手讓月刃戰士進去處理屍體,冷酷無情的說道:“廢物,簡直是在浪費我時間!”


    接連進去的幾個人,都沒有逃脫死亡的命運。


    一個又一個的死亡,讓廣場的氣氛越來越壓抑。


    在顏哲點燃希望的火苗後,一連五個人的失敗,讓那星星之火熄滅了,死亡的灰色再度籠罩在廣場的


    上空。


    十五分鍾,像是一列永遠也到不了終點的列車,一道永遠也無法逾越的天塹。


    也有表現不錯的少年,在渾身浴血下,硬生生挺到13分鍾。


    可是,卻倒在了最後的2分鍾裏。


    就算是差一秒都不行,何況還是兩分鍾呢。


    一大早熙熙攘攘的阿瑞斯廣場,此時已經空了一半。


    很多無法忍受這樣殘忍選拔的人,都提前離場了。剩下的,以精壯的男人居多。


    男人,更熱愛血腥和暴力,更渴望進階和力量。


    就是因為如此艱難,才讓餘下的人群對選拔出來的月刃戰士更加信任,經曆過這樣的殘酷才選出來的人,是真正能夠承擔起保衛水晶宮責任的。


    他們願意拿出自己生活一半以上的物資,來換取這份昂貴的安全保障。


    隻要安全,隻要生命還在,哪怕活得辛苦,也是可以接受的。


    顏哲離開後,邊澄很快就平複了心裏的激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美杜莎留給她的暗傷卻並沒有轉好的跡象,反而是不斷的在惡化,她似乎都聞到了一股燒糊的味道。


    已經到了這裏,不能放棄也不允許放棄。


    隻有堅持,隻有衝過去。


    她掏出幾根能量棒,一股腦全塞入口中。


    她不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麽,現在能做的,就是盡量將影響降至最低。


    無論如何,讓體內保持充沛的能量,總是不會錯的。


    一連八個,都沒有通過的!


    玻璃房內,全是肢解的屍體。


    黃色的皮質液噴在玻璃牆麵上,就像是粘稠的腦漿掛在上麵,時間越久,越呈現出讓人惡心恐怖的顏色。


    一開始玻璃房每次升上來時,牆麵的都會被清理幹淨,但後來也許是為了給剩餘的選手們施壓,那些髒汙的痕跡全部被保留。


    一次又一次,一層又一層!


    光明潔淨的玻璃房,逐漸變成了血肉模糊的修羅場!


    要麽,死!


    要麽,浴血重生!


    沒有任何其他的路可以走。


    連續八場考核,都沒有合格的人。


    “真讓人失望,難道這一屆的選手,就隻有這點實力嗎?浪費我們這麽多野獸!”在又一個選手被撕碎時,美杜莎說道。


    每次選手喪生後,月刃戰士都會進入囚籠,將與其搏鬥的野獸也殺死,象征性的拿迴一點屬於選手的東西。


    有時候一隻胳膊,一條腿,更甚至,隻是一塊衣角。


    在考官美杜莎的口裏,顯然要更遺憾那些被殺死的野獸,而不是死去的選手們。


    家長們憤憤不平,可敢怒不敢言!


    廣場寂靜了幾秒後,美杜莎不耐煩的宣布著下一個選手:20號。


    小個子莫提站了出來。


    邊澄這才發現,這話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絮絮叨叨了。


    是不是被嚇傻了?


    莫提幾乎同手同腳的走出兩步,突然迴頭衝邊澄說:“祝我好運吧,如果我通過了,我請你去夜色喝一杯!”


    夜色是水晶宮裏最奢華的酒吧,最便宜的一杯30ml葡萄酒的價格,達到了300能量。


    邊澄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突然說這個,也許,是在給自己壯膽?


    惦記著要請客,所以能有獲勝的動力?


    可如果是那樣,應該讓自己請客才對吧!


    莫提朝她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邊澄恍然,之前怎麽沒發現他的牙齒那麽白,都可以去打黑人牙膏的廣告了。


    莫提的對手是一隻四級獨角犀牛。這家夥身形龐大,足足有五米長,4.8噸重,四條蹄子重重一跺,似乎玻璃房都跟著震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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