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人員來得很早。


    他們檢查皇甫斌的手,給他換藥,末了醫師告訴他應該注意些什麽,平時的生活飲食禁忌。


    在他們做這一切時,蘇貝貝默默在洗手間裏洗她那件被弄得一塌糊塗的白色羽絨服。


    等她洗完出來,醫師護士們已經走了,皇甫斌看看自己纏著紗布的雙手,又看看她,笑了。


    “黎耀輝,不如我們由頭來過。”


    他說。她白他一眼。


    “什麽意思?”


    “就是重新來過的意思。”


    “來個頭,我現在就給林景打電話叫他來見家長。”


    說著,她拿起手機,可是手機卻自己響了。


    皇甫陽打來的。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他的咆哮,各種不堪入耳的辱罵和威脅,如果不把兒子還給他會把她怎麽樣怎麽樣,蘇貝貝默默聽著,等他說完才開口。


    “難道你兒子丟了就一定要怪在我頭上?我建議你去看看精神科。”


    然後她掛掉電話,從沙發上拿起那雙防水手套給皇甫斌戴上。


    “貝貝,醫師說我要多喝補鈣和促進皮筋生長的湯。”


    “嗯。”


    “他還說我現在手很不方便,二十四小時都不能離人。”


    “滾。”


    戴好手套,蘇貝貝又給他戴上口罩。


    林景的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


    久到皇甫斌有時間擺脫口罩,把下巴擱在她肩膀上光明正大地偷聽。


    “林景,昨天我跟爸媽要戶口本,他們說要先見雙方家長,走完所有程序才能同意結婚。你看什麽時候有空和我爸媽見個麵?”


    蘇貝貝嘟著嘴說。那頭的林景嗯嗯。


    “怎麽了,你沒聽懂我說的什麽意思嗎?”


    “聽懂了,蘇貝貝,隻是……對不起。”


    “什麽!?”


    林景雖然性格搞怪,但從來就不是擅長說謊的人,即便是麵對這樣難以啟齒令他尷尬的事,他也隻能實言以告。


    他認為,皇甫斌比自己更愛蘇貝貝,他沒有她還能活,但他卻不能,所以他選擇退出。


    “你他媽的求婚也是你,退婚也是你,你認為什麽事都是由著你的性子來嗎?”


    蘇貝貝忍不住爆粗口了,淚水也順著她的臉頰流下,林景一下慌了。


    “蘇貝貝,對不起,我這就找時……”


    皇甫斌打斷了他的話。


    “貝貝你不要哭,他不結婚我們結婚。”


    “你做夢去吧,全天下的男人死光了我都不會嫁給你!”


    蘇貝貝哭罵完,摔門出去繼續打電話,林景向她道歉。


    不過他還是坦誠相告。


    之前,皇甫斌為了試驗他,讓他在她和性命兩者中做選擇,那時他選擇了她,皇甫斌放了手。


    而現在,皇甫斌,在失去她和痛快死去兩者中做選擇,他選擇了死,對於這樣的他,林景沒法無視。


    “蘇貝貝,皇甫斌是真的愛你的,那時他希望你得到幸福,一如我現在的心情。”


    “簡直是強盜邏輯,你們倆的腦子都有問題,而且你怎麽知道他這次不是在演苦肉計騙人?哼!”


    蘇貝貝氣鼓鼓地反駁,林景板起臉。


    “蘇貝貝,如果你這麽懷疑別人的話,那你永遠也不可能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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