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家了,不想再帶著悲傷的情緒去看從前自己人類時的家,這次我要高高興興的與人間告別,因為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下界,應該是這樣。


    莦莦摘下耳機,看窗外天氣不錯,放下書本走出家門。


    聖芊苒和文禹善牽手走來,二人與莦莦撞了個麵。


    “你是上次的姐姐嗎?”莦莦盯著聖芊苒,“我們又見麵了。”


    聖芊苒看著莦莦,“你……長大了,我記得三年前你還是個小矮個,躲在媽媽身後……。”


    莦莦不明白她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從前見過麵的嗎?我不記得三年前……”。


    “不、不好意思,我……認錯了人,我們的確沒有見過。”


    “姐姐,你可千萬別像上次一樣再哭了。”


    “我知道……”聖芊苒尷尬的轉移視線,盯著自己以前的家,家早已變了樣,隻有自己還清楚的記得,門口有個蔬菜小園,園子裏種著自己最喜歡的果蔬,還有個老太太,身穿樸素衣裳在園子裏辛勤勞務,家裏還有個老頭,日日呆呆的坐在陽台上,等著自己的閨女從國外歸來。


    一件件事曆曆在目,想忘都忘不掉。


    想著想著,聖芊苒又想哭了,好在身邊有文禹善在一旁輕聲安慰。


    莦莦看著她們二人,隻覺得她們美得不像話。轉身要迴家,可是還想再看看她們,才迴頭,那二人不見了蹤影,莦莦在原處定神好久,“走的好快啊……。”


    她腦海突然閃過她第一次見那女人時的情景,就在對麵房子前,女人憑空出現,難道這次的兩人也是憑空消失的?“不不,應該是我想多了,想多了,還是再做一套卷子吧,別瞎想”。


    ————


    【你法力高深有什麽用?不過是一株寄生在聖芊苒身上的金絲藤,沒有聖芊苒,你什麽也不是。】


    金絲藤好久沒做過噩夢了,她的確寄生在聖芊苒身上,不過在聖芊苒轉世後,她就完全脫離了聖芊苒的仙體,獨立成為個體,不再受製於寄生之術。


    她擁有了聖芊苒的力量,她就是聖芊苒,她一直是這樣認為的,她不是替代品,也不想成為替代品。隻不過有人不允許,她不是武器,卻總受製於人,她怕被人利用,於是暫且躲在李為河的庇護所之下,調養生息。


    “喂,冷澗迴來了嗎?”成炳順和他的人類女友約會歸來,第一句就問李為河,從沒問候過她,連句“我迴來了”都不願說,分明把她當外人,即使他們早就統一戰線,可能與自己非人非仙的有些緣故吧?


    “他迴沒迴來你看不見嗎?眼瞎。”金絲藤總會懟他幾句,她可不好惹。


    “你真把自己當聖女殿下啦?我告訴你,你這個假冒聖女的妖女,人家聖女殿下早已迴到天聖,冒充者有什麽可硬氣的?”


    金絲藤氣鼓鼓的,“好歹我也當過聖女,就算是假的,也比你身份顯赫,你神氣什麽?身為天庭小仙,還不是和人類談什麽?戀愛?嗬嗬……。”


    成炳順氣急敗壞,眼神直勾勾的盯在她身上,“我和人類談戀愛怎麽了?總比你這不懂七情六欲的植物好太多。”


    金絲藤不在乎,她還就是不懂七情六欲了,那是她的錯誤嗎?她不覺得沒有感情是錯誤,相反的,這不更能說明她通曉神性嗎?神本就不該有七情六欲。


    “哎,我說,你是不是嫉妒我呀?”


    金絲藤莫名其妙,“你說什麽?我嫉妒你?嗬嗬,我能嫉妒你什麽呀?嫉妒你談戀愛?”


    “不,不僅僅如此,我猜,你對冷澗別有用心。”


    金絲藤受不了了,“成炳順,你能不能用點兒腦子?我不想和你廢話,你愛咋咋地。”


    “欸?你還生氣了?喂……你別不吱聲好不好?”


    冷澗愛的是聖朝公主,喜歡的是天聖聖女,我算什麽?一株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的小小寄生草,以仙體為根,汲取養分,化作靈體,禍亂天界,我就是這樣的存在。


    我哪有資格去愛一個人?從不知感情為何物,為了汲取養分而活著,能活著,足矣。


    百年前,我與聖芊苒一同轉世,聖芊苒化作桃花仙,存於桃花簪,而我則是一支普普通通的金釵,不能說話、不能化物,靜靜地等待時機,盼望著某一天靈魂得到解救。


    我等啊等,等了好久好久,也不曾有人將我從金釵中喚醒,本以為這就是我的命,哪知我竟不知不覺的有了形體,還是與聖芊苒長得一模一樣,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為什麽變成這樣,我堅信,這是上天給我的一次機會,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


    “我迴來了。”


    李為河的聲音,我有點兒開心,倒不是他做飯很好吃。


    “嘿,冷澗,今晚吃什麽呀?”成炳順膩膩歪歪的湊過去,就像一條見了主人搖頭擺尾的狗,渴望主人的喂食。


    我和他不同,我有不能被人逾越的尊嚴。我高冷同時也虛偽,根本不能活得坦坦蕩蕩,躲在陰暗處,不被認可,苟延殘喘。


    “今晚吃魚糕,我買了一些魚糕。”


    “然後呢?”


    “年糕湯怎麽樣?你說呢?”李為河笑著麵對我,我受寵若驚。


    “好啊。”當然好,隻要是你做的,我都喜歡。


    “你問她?冷澗,我跟你說,她今天可臭屁了,我進家她就數落我,好像我欠她什麽似的。”


    “嗬,你把人家丟家裏,自己出去約會,也難怪不會受到好臉色。”


    成炳順氣鼓鼓的,“冷澗,你替她說話?你怎麽能為她說話呢?還是說你到現在還忘不掉姬笑芊?”


    “什麽啊?沒有的事,我們已經分手了。”


    是啊,你們已經分手了,可是我知道,你不可能忘記她,他是你心裏無法抹去的白月光,你愛著她,就算她已是天聖的聖女殿下。


    “我去做飯了。”


    “冷澗,你別岔開話題,我可清楚著呢,當時姬笑芊消失不見的時候你失魂落魄的樣子。”


    “別說了,你去收拾收拾桌子。”


    “是是是。”


    我無法替代你心裏的那個她,永遠也無法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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