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而下,綠油油的草坪被大雨淹成了河,清澈潔淨的水流在泥土和綠草間流淌。


    姬笑芊和往常一樣,兩手肘搭在窗台台麵上,雙眼直直的盯著窗外的煞神的雨景,眼眶不由得濕潤。


    “怎麽又哭了?”


    李為河不知何時進來的,姬笑芊心下狂跳,“我沒……。”


    “還說沒有啊?”李為河伸出手,用薄薄的衣袖給她抹抹眼睛,笑的很張狂。


    “你在開我玩笑嘛?”


    他揉揉她的頭,“沒有啊。”


    “哼!沒有才怪,都笑瘋了。”


    “哼哼哼……沒有啊。”


    還笑!她不開心,也算不上心裏有多不開心,就是臉不對心,心裏還是很喜歡他這個樣子的。她嘟嘟嘴,眼珠溜向窗外的大雨,彌漫在她頭上的氣氛直線下降至灰沉,此刻的她想不哭都難。


    迴想起兒時,在大雨裏連連摔跤的情景,再想想如今一次又一次的情感坎坷,想迴去又迴不去,進退兩難,無力感就像針尖,戳的她心窩疼,在這種感情的壓抑之下,怎麽會不想哭?


    ————


    t市其中的一所聲望不錯的大學就做落在t市中心的路北區,離家很近很近。


    每每進入校園,看見水池上方校碑上刻著‘嚴謹治學’四個紅色大字,心中肆意揚騰起青春的激情以及四年悶頭苦幹的酸楚,不知道為什麽,看向不遠處右手邊的蓮花池,總想停留一陣,緬懷一下心中的不甘與抱歉。


    那個時候,心裏隻有委屈,委屈自己來的是這兒,而不是更好的地方。


    正值夏暑,暑假前夕。


    姬笑芊踏上蓮花池的白色小塊陶瓷板拚接而成低台台麵。


    她的手說不上細白如蔥,倒是合掌形如鵝蛋,指頭也說不上多長,倒也是直立俏挺的。


    她立在台麵上,台麵稍寬,順著弧圓的台向裏走,手邊輕易即可觸得冒出池塘的荷葉。


    荷葉翠綠,有的比翠綠深一個度,近似橢圓、大多又形似正圓的寬大葉麵像被暴風吹翻的傘麵,個個頂著日頭、透著淺青的光立於碧色的水麵,雖是整體看起來超和諧,不過還是會喜歡大荷葉之中夾雜在青碧上的小小的可愛鮮嫩的一片片浮在水麵。


    水很沉,很渾濁,興許是下過雨的緣故,不過絲毫不會影響水是綠色的。


    那是天晴過後綠油油的一大片,最喜歡陽光射下來,順著光線將視線投降在這一片生機盎然的池塘,可惜沒有青蛙之類蹦出水麵、跳躍在荷葉之間,不過偶爾從水裏冒出幾張吞吐空氣的小魚嘴就已經足夠觀賞了。


    看岸邊有人走來,那些魚警覺的噗通一聲折返迴水中,不見了蹤影。


    水池很淺,相比於河流,池塘的深度看似才不到兩米,或許是淤泥太深的緣故?就算是清理敗落殘枝後留下黑乎乎、光禿禿的池水,也總以為水麵與淤泥麵才不過一米深,然而成群的魚卻總能隱在黑乎乎之中。


    大魚,金色身,有兩斤的樣子,不僅僅是一條兩條,據觀測,將近六尾,而小魚不計,這些大大小小竟能全都隱在池子裏,看來,池塘不止兩米深呢。


    荷葉中央是雨後留下的珠露少量,雨後的微風波亂水痕劃移而至,搖動葉片,水呀就在葉片上跑來跑去,隻要風不停,珠露是別想歇息了。


    姬笑芊不由得好奇起來,她尋摸,葉片到底是什麽觸感的?怎麽珠露在綠色的葉片上會墊起白色的綢布?懷著好奇心,她一把撈起一莖杆,抻過葉子,指尖輕輕的觸碰葉麵。


    啊!不是光滑的,好像是有絨毛的,就像貓咪的舌頭,隻不過貓咪的舌頭是放大不知多少倍版的荷葉觸感。


    綠色的荷葉群之中,有幾個淺粉色的荷花苞,直直的又不是垂直的立在綠葉裏。


    ————


    她做了這樣一個夢,然而夢還沒有結束,她就醒了,坐在床上,想了有一會兒,也不知這夢有何意味。


    從早上起來,到晚間沉睡,一天一天就這麽過著,說快也快,說慢也慢。


    姬笑芊的公主殿下模樣固然美好,可,這張臉終究不是她的。


    她說不出她是否反感,隻不過,她一旦陷入獨處、沉浸在傷感之時,她就會走向悲觀的極端。


    覺得自己配不上這張臉,覺得還是自己本來的樣貌最好,覺得李為河愛她隻在於她現在附在了這具身體裏,她好難過。


    咚咚咚……。


    她臥室的門再次響起了某人催促起床的聲響,或許也不是催促,是某個人覺得太不現實,日日照著她的門敲上一敲,以此來提醒自己這不是一個夢。或許也是敲醒姬笑芊“別再自欺欺人了,你之所以被愛上,就是因為你現在是公主殿下。”


    姬笑芊提起床邊疊的工整的衣裙,櫻花的味道淡香幽幽,這淡淡的味道熏浸著她的嗅覺,讓她感到莫名的欣喜。


    這香氛是李為河可寶貝的物事了,沒聽說價值幾何,單單包裝就知道一整套櫻花係列下來,價格不菲。


    櫻花較於桃花,甚少清長。


    作為國產香味,大抵桃花更受大眾歡迎喜愛。


    姬笑芊鋪展開仙氣十足的長裙,觸感很是感動,碎花布料似麻透氣清涼、似棉光滑柔軟。


    李為河這人真是,贈人裙子,居然先把吊牌剪了去,以致姬笑芊完全不知該怎麽迴禮才適宜。


    放從前,她是絕對不會碰裙子的,她覺得自己的‘虎背熊腰’駕馭不住裙子這等從上至下貼滿知性、美麗、大方、優雅標簽的神物,氣質跟不上,總歸是自己太不美好了。


    她是帶有些許自卑成分的女人。


    在外人眼裏,她算不上是驚豔四方的東方美人,倒也還算得上是璞玉,隻要細細打磨,走在街上被看幾眼不是問題。


    但是她帶著小自卑呀!她覺得自己不是醜,是中性。


    她穿短褲全是過膝,緊身褲她從不上身,上衣必然帶領,領扣一顆不鬆懈。


    凡是和她相處過的,都說她沒有女人味,李為河也不例外。


    現在她總算該有自信心了吧?她現在是公主殿下,靈魂支配金枝玉葉的身子,要身材有身材、要容貌有容貌,她還自卑什麽?


    “該起床了,怎麽又磨了?”李為河死守在門外,他想第一個觀賞他女朋友穿裙子的樣子,獨占欲滿滿。


    “等一下,我正在穿!”


    正在穿?


    這句話水分好大,就好像是洪水灌進他的耳朵裏,淹沒了他的大腦,壓抑了他的唿吸,他雙手扶門,渾身無力,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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