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音咳嗽了兩聲偏開了頭,“沒事,我感覺現在已經好多了,那什麽,我還有很多事情沒想明白。”


    雲楚璧扶著她站起來,“怎麽?”


    她想了一串問題,但還是覺得挑幾個比較重點的比較好,“比如你剛才怎麽會知道我腳下會裂開讓我跳開?”


    雲楚璧倒吸一口冷氣,“還剛才呢?你大概昏睡了五六個時辰了。”在對方慢慢冷卻掉的目光中,他伸出手在她眼前揮了揮,“還記得我說感覺有人在看著咱們嗎?”


    “記得。”石音撐住額頭。


    雲楚璧指了指腳下,“其實目光來自於我們腳下。”


    他飛身到牆壁上的時候,往下俯瞰,看到的整個殿內情形讓他毛骨悚然,所有的花盆被有人故意擺放成了眼睛形狀,而石音所處的位置正正好好還是眼睛正中的旁邊,冷光一閃,她腳下的土地就分崩離析。


    他還來不及叫住她攔住她。


    石音心有餘悸地往地下看了看,“誰?那個小孩在騙我們?”可他明明還是那樣單純的孩子。


    雲楚璧搖搖頭,“應該不是,八成是有人知道咱們的線路,故意為之。”


    “墨梵城少主?”


    “我覺得苗月和易璋的可能性更大。”


    “可沒道理啊?這裏……”石音的嗓音戛然而止,她撐在一旁的手慢慢收迴,還帶了一些潮濕的泥土,她才想起第二個非常致命的問題,“……這裏是哪啊?”


    四周陰暗無比,全靠著幾步遠的幽幽火把照光亮,甚至遠一些她連雲楚璧的表情都看不清,抬頭往上看,大概幾十仗高的地方有一個發著白光的四四方方的頂部。


    雲楚璧點點頭,印證了她最不想承認的一個觀點,“對,咱們還在地下,沒有爬上去。”


    這點距離對於雲楚璧而言應該不是什麽難事吧……石音嘴角抽了抽,卻看雲楚璧一點都沒有想離開的意思,而是漫不經心的去打量著擺放火把的悠長的隧道,神色晦暗不明。


    “你該不是想……?”石音非常不希望自己又猜對了。


    雲楚璧勾起一抹笑容,“既來之則安之,有人希望讓咱們發現這裏,何不讓他們遂了心願?我還蠻想知道的,墨梵城這麽大一個地下之路,到底是用來藏什麽的?”


    石音想了想,“你是覺得,說不定,安祁此次中毒之事是有人故意為之,而目的其實並不是像夏侯姑娘說的造成恐慌,而是要引我們來這裏?”


    雲楚璧頷首淺笑,“正是如此。”


    “有時候設下圈套之人不願讓旁人看穿,所以很多事情你需要前因後果聯係在一起思考,而不是單純隻看一件事。”雲楚璧從石壁上取下一支火把,“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不闖一闖怎麽知道?”


    說完他又有些遲疑,“所以你的身體……”


    “我這病來得兇猛去得也快。”石音扭了扭腰,還是有一些尖銳的痛感傳上來,但不影響她大動作,“你不用擔心我,我們這就走。”


    悠長的小道隻有一個方向,沒有多餘的道路給他們選擇,所以再難的路也得硬著頭皮往下走,從古至今仿佛很多事情都是如此,當你希望有選擇的時候,擺在你麵前的唯有那麽一條路而已。


    可還好的是,他說過他會護著她。石音勾了勾唇角,緊緊跟在他身後。


    幽幽的火把隻夠將很短的距離照亮,這一條路既窄又長,越走越覺得讓人不寒而栗,石音懷裏的幸存劍甚至時不時都在發出低鳴,據說長劍用久之後便有靈性,尤其與主人,這是一種警示。


    有什麽東西,很危險的東西,在慢慢逼近。


    雲楚璧的火把撥開一處黑暗,麵前終於沒了路,而是一塊巨大的石門,太極八卦的圖案,封印著古老又神秘的印記,有鎖鏈環環相扣,仿佛在封著這道門,不讓外人進入。


    門的背後會有什麽……石音雖然有些惴惴不安,但還是心裏的好奇大於恐懼,如眾人所言,舒筠奕是一個好城主,但墨梵城的魔教之名也非浪得虛名,肯定有什麽不能見人的東西被封起來。


    比如當年所謂的弑師真相,還比如方平嵐和他們的糾糾纏纏的恩怨,都沒有辦法見光,隻好壓在墨梵城的最底部,讓人看也看不到、摸也摸不到,甚至有時候舒筠奕是不是也會因為看不到而假裝忘記這些不好的迴憶?


    麵前的八卦圖上八珠連鎖,石音伸手碰了碰,發現它們都是靈活的,甚至都能拽得動,與此對應的是八卦圖最外麵有一個三角,三角頂端各有一處凹槽,看起來與下麵的八顆珠子正好對應大小。


    “你懂太極八卦圖嗎?”石音束手無策,隻能求助。


    雲楚璧湊近瞧了瞧,“小時候聽父親講過一二,記得不是很深刻。”


    石音心道,“你聽過一二,我是根本都不曉得,這可怎麽辦?”但嘴上還是問,“你覺得這三顆珠子最有可能是哪三顆?”


    雲楚璧皺眉沉思,“三顆,這個數字很巧妙啊。無論是單看哪顆珠子,都會和另外兩個相牽連,甩也甩不掉,躲也躲不開的,舒筠奕選這個陣法說不定和他自身存在聯係。”


    “你的意思是說。”石音頓了頓,“舒城主、雲盟主、方塢主?”


    三主並立,正是舒筠奕雖然最被人戳脊梁骨罵,但是師兄弟三人關係最好的時候,雲楚璧點頭道,“怕是如此。”


    石音轉頭看那些刻著的字,“所以,什麽是他們各自的?”


    雲楚璧走到門前,定定看了一會兒,又不知道算了些什麽,緩緩開口道,“震、幹、巽。”


    石音一揚眉,不是說不記得了嗎,“為何是這些?”


    “我父親是丁午年生人,舒筠奕比他大兩歲,是乙辰年,方平嵐比他小三歲,是庚酉年。”雲楚璧想了想,“對應的動物是相似的,我也隻能想到這麽多,至於八卦對應的何種天幹,我是真的不記得。”


    石音半信半疑的把珠子放到相應的位置上,鎖鏈晃動的聲音在這狹小的天地間格外刺耳,嘩啦嘩啦,如同齒輪一樣在把他們推往前路未卜的方向,石音手心裏全是汗。


    仿佛過了亙古一般,鎖鏈旋轉的聲音終於停下,“啪嗒”清脆的三聲響過,整個門都震了一震,雲楚璧的沉淩劍已經緩緩抬起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死死盯住這扇奇奇怪怪的大門。


    沉重的聲音碾過地麵,伴著拖著鎖鏈的厚重聲響,在紛紛掉下的泥土之中整扇門緩緩打開,顯露在後麵的,是一盞盞悠長又晦澀的宮燈,做成怪獸咬合的模樣,幽幽的火苗照亮的,是一處四四方方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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