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不開心嗎?”林水風奇道。


    “你是金枝玉葉的公主,怎麽可以住在這種地方。”景昭沉重的開口。


    “天,你不要計較這些嘛,”她還以為是什麽因素讓他不高興,原來是這樣,不由得鬆了口氣,笑著說:


    “我不在乎嘛,我喜歡這種生活嘛,你以前不是也在鎮南侯府的後園子裏開荒種地嘛,你那時候不是還給我建造了一座小村莊嘛,哈哈,而我們現在終於擁有了這樣的生活,不是很好嘛!嘛嘛嘛!”


    “……那不一樣。”他的神色始終很黯然,林水風想了半天,方才遲疑的開口:


    “你說的不一樣,是不是指當時我是真正的公主,你是鎮南侯爺,而那些種田摘菜隻不過是富麗堂皇的生活裏的一絲調味劑,你當時那麽喜歡……可從來就沒有想過真正再過那樣的日子……你後悔了?後悔……”她說到這裏,突然覺得渾身冰冷,而後悔什麽也始終在口裏盤旋,始終不敢說出口。


    “我是怕你受了委屈!”景昭自然明白她懷疑什麽,立刻大聲的反駁道。


    “……不管是出於什麽原因,我,”林水風一把攥住他的手,說:“我隻想和你不分開而已。”


    攥著他的手小手冰涼透骨,他微微皺眉,卻在心底莫名的鬆了口氣——她終究是萬分在乎他的,她是真正喜歡他,而不是因為他對感情的強取豪奪……於是這麽一瞬間,那種兩情相悅的微疼就漸漸的彌漫開來。


    “我實在不忍心,可我也沒有辦法,是我沒用……不過風兒,以後家裏的大事小情全部都由我操心,你就什麽都不要管,盡情的享受田園生活好不好?”


    她麵對著他緊張又似沒有安全感的話,也隻好笑著點點頭。


    *******


    他們就這樣在村子裏住了下來,景昭果然全攬了家中的任何事情,大到出門購買大小物件,小到煮飯洗衣樣樣周全,就怕她不習慣現在的生活和環境,剛開始林水風確實感到愜意無比,但是漸漸的就感覺到不對頭起來。


    舉幾個例子吧,一,明明吃飯吧,隻做兩個人的就可以了,可景昭有時候會在全村上下溜達,把村子裏所有好吃的食物全部在一頓飯中擺上餐桌,雞鴨魚肉不必說,然而肯定是吃不完嘛,她就說留在下頓吃,結果人壓根就不睬她,直接趁她不注意倒掉了事,讓她每次吃飯都會有種心痛的感覺;


    二,話說大叔你洗衣服就洗衣服吧,外套神馬的她也樂的他幫她洗,可是……小內內就求放過啊!你非要給洗真是——臣妾真是做不到啊!結果上次愣是給他搶走洗了,完了用力太大,刺啦給洗成了破布……她看著他苦逼的表情,真是……同時為他感到苦逼;


    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當時她走得很倉促,為了能快點跑不被她父皇林耀追到,輕裝簡行,錢的方麵隻帶了些銀票和一些貴重輕巧的首飾,想著以後能和景昭長久過日子,這些錢財足以讓他們撐過很長的一段時間,然後可以找個活計踏踏實實發的過日子,可他為了她以前的奢侈生活,能擺公主排場就擺公主排場,她當時為了安撫他毫無安全感的心,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他,美名其曰的要他做一家之主,可最近查了下賬,發現銀票已經告罄,就剩下一些珠寶了,她估計咱家這大叔下一步就是變賣珠寶了,那還得了!


    於是乎,秉著錢還是由老婆管的理由,強製性的從景昭手裏要了出來,想著這麽揮霍浪費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在某天找了個借口,說是出去溜達一會兒,而景昭正忙著做飯,就規定她半盞茶之內迴來。


    半盞茶?十幾分鍾?有木搞錯!人家出去是想諮詢一下村裏人的生活來源好伐!就不半盞茶,非得……一盞茶,歐了,走!


    林水風自從第一次來到村裏找人看房子後,由於日後景昭管的太嚴,基本上就沒出來過幾次,這次一出來,明顯的就感覺路上的一些村民看她的目光怪怪的。


    她皺了皺眉頭,向那些人看去,就見他們閃躲著她看過去的目光,在交頭接耳中三三兩兩的離去了。


    她看見不遠處一條小溪旁,有幾個村婦在洗衣服,她就想友善的過去問些問題,結果就聽到了她們非常不友善的大嗓門的話:


    “哎哎哎張姐,你有沒有聽說過村邊那戶新搬來的人家的事哦?”


    “聽說過一點,好像就是男的年齡太大……”


    “豈止是太大,可以當她阿爹了好伐!”


    “那又怎麽樣噻,這年頭男的年齡大娶小女子多的是嘞,有啥子大驚小怪的,李妹子你不要那麽大的嗓門嘛,要是不巧被那小姑娘聽到了不好。”


    “怕啥子!年齡大倒是沒什麽,讓我奇怪的是他們花錢大手大腳,那小姑娘每頓飯哎喲你都不知道,嬌滴滴的一個小姑娘和一個男人能吃多少,還不是成天的往外倒!喏,上次花大價錢把我家的老母雞買走了,然後我就悄悄的在他們家後門等,果然就那麽倒出來了,哎喲喲一隻肥的流油的老母雞愣是一口都沒動耶,還有很多的肉菜,我看動也沒動幾口,就給全部拿迴來了。”


    “你……哎呀,做人怎麽可以這樣啊,吃人家的泔水啊!”


    “哈哈,沒啥,這也不算什麽,主要是我那大小子昨天從鎮上迴來了,說看到有懸賞通告,貼著一張男人的畫像,重金懸賞哦!我兒子說看著畫像,和那家的男人有七八分的相似……”


    林水風本來是當做笑話聽,但聽到最後,一顆心頓時沉入穀底,看向她們背影的眼睛也變得森冷起來。


    “天底下長得像的人多啦,別胡思亂想的……話說那男的到底犯了什麽罪啊竟然會懸賞的?”


    “好像是一個大官,結果拐了自己的幹女兒跑了,哎喲喲,太齷齪,是亂倫哦!張姐哦,我就正在想,要不要就是說舉報了他們,然後拿著賞金走呢?賞金夠我們一大家子人活幾輩子了嘍,你說說……”


    “錢呢是夠花幾輩子,不過得看那人有沒有那幾輩子的命,”林水風萬萬沒想到朝廷的通緝令竟然在這種窮鄉僻壤的地方也能下達,不由得又驚又氣又怕,更是對那個呱噪的婦人忍無可忍,於是說著話慢悠悠的走了過去,在兩人尷尬著站起來的時候,她笑了下,彎下腰,撿起一根兩人係衣服的麻繩,繼續說道:


    “借用一下啊,沒事,你們可以繼續說。”


    兩人麵麵相覷,哪裏還敢說,就看著林水風將手中的麻繩一頭甩向溪水裏,也不知道怎麽弄得,在扯出來的一瞬間,兩人驚恐的發現軟綿綿的麻繩,竟然將一個活蹦亂跳的魚一擊而中,而且繩子還貫穿了魚的腹部,她那麽一扯一繞,魚就像老早就被麻繩穿好似得,被她拎在手中不停的彈蹬,卻怎麽也掙脫不開。


    “收獲不錯嘛,那個,麻繩還要不?”林水風甩了甩手中的魚,挑釁的看了眼兩人。


    “不不,呃,不要……走走走!”


    她看著兩人跌跌撞撞的離去,連洗了一半的衣服也沒拿,有些頹敗的耷拉了拎著魚的手——對於這種長舌婦,估計這種手段隻能鎮住她兩天,女人要是一犯起混來,尤其是這種人大嘴巴,那時可能還真是寧把話給宣傳的所有人都知道讓她給殺死,也不肯藏在心裏給憋死……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她心灰意冷的迴過身想往迴走——本來興衝衝的想出來打聽一下村裏人的生活來源,可沒想到會發現這麽多的流言蜚語,唯一的收獲恐怕就是那張懸賞通告了……看來她和景昭,又得馬上過上逃亡的生活了。


    她慢慢往迴走的時候,餘光看到一個人一直都站在道旁,一動也不動,女人是感覺是敏銳的,饒是她現在再怎麽心情低落,但也能清楚的察覺到那人一直緊緊盯著她的目光。


    她納悶的看了過去,待看清那人的長相後,手裏拎著的魚也落在了地上。


    那人竟是景明——他看起來消瘦了不少,青衣長衫,麵上再沒有孩提時的倔強和固執,現在這麽一眼看去,竟然透露出不屬於他此時年齡的淡淡滄桑……他怎麽會在這裏?


    她和景昭也隻不過在這裏生活了一個月之久,可她萬萬沒想到,這麽快,這麽快……他們就被那邊的人給發現了。


    “風兒!你在幹嘛,為什麽不迴家!”不遠處傳來景昭急切的唿喊聲,她剛扭過頭,就被疾步過來的景昭一把攬住肩頭:


    “幹嘛呢出去這麽久……咦,這地上怎麽還有一條活魚?你去買魚了?你看看你,下迴不要這樣,你要吃魚你告訴我,我去給你買!”


    林水風看到景明在他倆說話的時候已經慢慢的靠近,而景昭還在喋喋不休的說著魚的事情——啊喂啊大叔,你都能看到地上的魚了,就不能看到你身旁的人嗎?還是熟人!是你大兒子好不好!啊喂啊!


    在她的腹誹和用眼神拚命示意中,景昭終於發現除了自己的愛妻和地上的魚,旁邊還有一個活著的生物,一扭頭看去,一張俊臉頓時唰的一下變得蒼白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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