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呐,把花戈月給我拖出去……”亂棍打死四個字杜氏到底是沒有說出口,因為她怕自家傻乎乎的殿下在醒來的時候發覺花戈月不在人世了,說不定會再度昏過去,那她的罪過就大了。


    “算了,趕出去,永遠不許他踏進咱們王府一步!”這已經是她最後的讓步了。


    有侍人過來拉拽花戈月,花戈月此刻驚痛萬分,握著昏迷不醒的林水風的手,在奮力的掙紮,苦苦的向杜氏哀求:“嬤嬤,求求您,讓我伺候殿下……不要拉我,我隻要看到殿下醒來!”


    “癡心妄想!”杜氏狠狠的喝道,看了眼在旁的侍人:“你們都是死人哪,快把他給我拖出去!”


    “不!”花戈月在眾人的拖拽中發出撕心裂肺的喊叫。


    “月,咱們走吧!”安和替他擋著撕扯他的侍人們,一邊難過的喊著。


    “求求您,嬤嬤……”花戈月匍匐到杜氏身前,抓住她的褲管,話還沒說完,就被杜氏再度一腳踹開:


    “少在我跟前要死要活的,如果你能像上次那樣一頭碰在這裏我不攔著,你死了還是我們的造化呢!想要錢?”杜氏看了眼侍人:“給他幾兩銀子,趕緊的攆走!再磨磨蹭蹭的,小心我打斷你們的腿!”


    花戈月最終還是人侍人給拖了下去,拖行處殷紅的血跡被人漠視,他的唿喊被人置若罔聞,沒有人會在乎一個卑賤的戲子離開王府以後會如何,他們隻想著不挨杜氏的責罵就可以了。


    *******


    林水風睜開眼的一瞬,隻覺得喉頭幹渴欲裂,動了下頭就覺得天旋地轉,她趕緊深唿吸不敢動彈,但這微弱的動靜已經驚動了一旁日夜守護的杜氏,她欣喜若狂的叫了起來:


    “殿下,你醒啦!老天保佑,你終於醒了!”


    林水風無力地睜眼看她,蠕動了下嘴唇,那邊已經有人捧上了蜂蜜水。


    她被人扶著坐起來,喝了幾口,覺得心裏受用許多,便開口問道:“嬤嬤,你怎麽守在我跟前?”


    她一開口便被自己嘶啞的嗓音嚇了一跳,卻見杜氏抹了把淚,兀自在那裏謝天謝地的念叨半天,最後才說到重點:


    “衝喜果然有效,莫公子真是個好男人,知道咱們殿下重病纏身,二話不說就答應入納府中,這不昨天剛答應,殿下您今天就醒了……”


    “什麽?我不明白,什麽衝喜,”她看了下四周,問道:“花戈月呢?”


    “那個卑賤的戲子已經被我趕出門去了,誰讓他用那種下三濫的迷香……哎哎殿下你別急,聽老身說呀。”


    杜氏嘮叨了半天,林水風也算大致聽明白了——花戈月因為用迷香被杜氏趕了出去,自己是一直昏睡不醒,在昏睡到第六天的時候杜氏沒了轍,莫習凜卻不知從哪裏得知她昏迷的消息,來到府中和已經快要絕望的杜氏提出了成親衝喜一說,杜氏急病亂投醫,立馬就答應了,說也奇怪,到了第二天的清晨,也就是現在,她就奇跡般的醒了過來。


    林水風又再吃了一些藥粥後,覺得身子漸漸的緩過來了,便立刻著人去打聽花戈月的現狀,杜氏一聽這還得了!她心中是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那個賤人再迴來,於是在林水風發話後,趕緊打斷說:


    “殿下,花戈月他……他其實已經迴鄉了,老身知道您喜歡他,本來老身當時氣得恨不得當場把他打死,要不是看在您的緣故,也不會放他一馬……老身已經把他送迴了故鄉,又給了他一筆安家費,想來不會有事的。”


    “不會有事?”林水風想想花戈月那固執死心眼的個性,搖了搖頭,仍舊叫人進來,吩咐他們去一趟花戈月的故鄉,說如果他想迴來,就立馬接迴來。


    杜氏當著林水風的麵沒有反駁什麽,一轉眼出去了,叫住了幾個準備去找花戈月的暗衛,低聲囑咐:


    “你們幾個去那個戲子的故鄉,隨便記住其中某個年輕女人的姓名住址,找不找的到花戈月都沒關係,迴來報給我女子姓名即可。”


    暗衛們相視對望一眼,隻能點頭答應。


    又過了兩個月,在林水風身體大好,卻遲遲不見有花戈月的消息,她已經按捺不住想要去找他的時候,杜氏給她帶來一個讓她很震驚的消息:


    “殿下,老身打聽清楚了,現在花戈月和他們鄉下一個叫徐芳的女人好上了,這個徐芳是他們莊子裏的一個教書先生,人都二十好幾了,就是因為一直考科舉次次落第的關係才沒成婚,這次花戈月失魂落魄的迴去,她一眼就看上人家了,當然花戈月剛開始不願意,仍舊天天要死要活的說要迴到您身邊,整個莊子都知道他是被咱們王府趕出來的,但徐芳竟被他美色迷昏了頭,據聽說有天夜裏帶了酒菜去他家,幾杯酒下肚,花戈月就一口一個殿下的喊著她,那女子,竟然就順著他的話裝成您,結果生米煮成了熟飯,最開始花戈月醒來後是要鬧自殺的,把所有人都給驚動了,也不知道派了多少人勸他,那個叫安和的根本寸步不敢離開,最後您猜怎麽著,那個叫徐芳的女人懷孕了!”


    林水風本來還覺得杜氏可能編瞎話騙她,可沒想竟是頭頭是道,到最後越聽越心驚,不由自主的發問:“後來呢?”


    杜氏見自家殿下一副相信了的模樣,心中得意卻不敢流露,隻是一臉很痛心的模樣,繼續說:


    “後來花戈月知道了,也不知怎的,竟然不怎麽鬧了,徐芳有時過來看他,他也會平心靜氣的和她說幾句話,盡管都是一些讓她保重身體的話,但徐芳猜他是看重了自己肚裏的孩子,現在是見人就發喜糖,樂得不得了,想必啊,是好事近了。”


    “是麽。”林水風覺得心中酸澀難當,再也開不了口。


    “是啊殿下,老身過了氣頭,也漸漸能夠理解為什麽花戈月最後會接納徐芳,他孑然一身,渴望親情,在殿下身邊您不是一直都覺得他沒有安全感老是和您較勁嘛,現在有個他未來的親人在徐芳那個女人的肚子裏,你說他怎麽可能不會心軟呢?”


    “也是啊。”林水風苦笑著,聽著杜氏嘚啵嘚啵的說話,看著她不停開開合合的嘴唇,突然胃內一陣劇烈的惡心,她扶著床沿,吐得上氣不接下氣,把剛才吃的藥粥全部嘔了出來。


    “殿下,你怎麽了?是不是……我的話讓您傷心呢?您可千萬別為了那個不值得的男人……來人呐!快請大夫!”說著顫巍巍的跑了出去。


    林水風直到把胃內所有的東西吐了出來,滿眼淚水的倒在了床上——花戈月終於擺脫了劇情中可悲的命運,他也終於明白自己到底需要什麽了……她會每天都祝福他,希望他能夠平安幸福,一生快樂……


    杜氏慌裏慌張的請來了大夫,大夫給死氣沉沉的林水風診了脈後,卻發現是喜脈,杜氏先是嚇了一跳,然後轉念一想,登時感覺一陣發暈。


    林水風聽到大夫的話後,驚得坐了起來,聽著大夫說恭喜兩個月身孕,掐指一算,就是花戈月用迷香的那一天,這可讓人怎麽辦才好……


    “趕緊的,快帶大夫下去喝茶。”杜氏心頭砰砰直跳,同時也是暗暗叫苦不迭——這才哄騙著殿下相信了自己的話,這又扔來一個重磅炸彈……於是她趕緊說:


    “這孩子雖然是花戈月的,但他那邊已經開始準備喜事了,咱們也不好打擾人家,可如果外人要是質疑這孩子的來曆……”


    “就說是我的。”莫習凜的聲音突然響在門口,把室內兩人齊齊嚇了一跳。


    “莫公子,你是怎麽進來的?”林水風吃了一驚,虛弱的支起身子問道。


    “殿下莫起,習凜剛才本來是準備入府探望,卻見大夫急匆匆而入,以為出了什麽事……如今看到殿下沒事就好。”莫習凜仍舊一襲淺淡的竹青色長衫,趕忙走向她身前輕輕說道。


    離得近了她可以聞見他身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竹葉清香,她聞了幾下,覺得胸中煩惡漸去,想起他剛才的話,又急忙的問:


    “為什麽說孩子……是你的?”


    “不這麽說殿下怎麽和整個郡國的子民交代?又或者您要請孩子的父親迴來?習凜聽嬤嬤說過,月公子已經在故鄉找到了自己的歸宿。”


    “……是啊。”她有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想了想,又睜開眼看他:“你我並未大婚,但傳出去你是孩子的父親的話,雖然挽救了我的名聲,但你的名節已經盡毀。”


    “殿下不是答應與我成婚了麽?憑他旁人怎麽說,咱們又不會掉一塊肉。”莫習凜難得開玩笑道。


    “如此,也隻好委屈莫公子了。”杜氏說罷看向林水風,眼神示意她趕緊答應下來。


    “謝謝你,莫習凜。”林水風沉默良久,最終說道。


    “你我都快要成為夫妻了,還說這麽見外的話。”他笑了笑。


    杜氏這才轉身悄悄擦了把冷汗,鬆了口氣,出去後又囑咐林水風派出去的暗衛,說無論如何,即使殿下再派他們出去打聽花戈月的消息,也一定要咬緊牙關,把剛才她編的故事進行到底。


    暗衛們果然在第二天接到林水風讓他們確認消息的命令,他們不敢違背杜氏的吩咐,在外麵待了幾天就迴來糊弄林水風,林水風由於失去玉女素心劍法身體變得很差,一出門一受風便會得風寒,少不得又得纏綿病榻幾天,也不能夠親自去看個究竟,於是漸漸的,林水風的心也死了,慢慢的,大婚也就近了。


    ******


    昭王殿下的大婚十裏紅妝,舉國歡慶,喜慶的紅色讓整個郡國的百姓們在婚禮期間處於一種微醺的狀態,開口閉口都是對他們唯一的殿下最誠摯的祝福。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有個人看著大婚之夜的滿城火樹銀花,聽著滿城人都在議論殿下和王夫馬上就會喜得貴女,一口心頭血噴灑在係在樹上的鮮紅綾羅上,給鮮豔的喜色帶上了一抹淒豔的色彩。


    “月,我們走吧。”安和看著眼前幾乎瘦成一把骨頭的花戈月,不忍的開口。


    他們在都城已經待了兩個多月了,剛開始花戈月一直悄悄的在王府附近觀察著裏麵的動靜,得知林水風醒來且慢慢恢複,便滿心歡喜又期待的等她來尋找自己,從而接自己迴去。


    他相信,她是愛他的。


    可等來等去,卻等到她即將和別的男人大婚的消息,而且,他們不知在何時已經珠胎暗結,他們的孩子……他們竟然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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