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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鼓風囊...”,到底是個什麽東西呢?


    答:往熔煉高爐裏吹氣兒的,形如暖水袋,狀似手風琴,每座高爐都有七八個進氣孔,轉為此使用;


    可以說,老狐狸的確難為住了我,至少她難為了我好幾個小時,直至快天亮的時候、我也沒找著她藏起來的鼓風囊;


    但她終究還是錯了,這源於她對我的不了解...老子的文明超越了他們幾千甚至上萬年,盡管鼓風囊我不會做,但老子親眼見過農村灶台邊那種抽拉式風箱,絕對算得上半個沒吃過豬肉、但聽過豬哼哼的人!


    最終的結果呢?我原定於次日清晨將得到融化了的金屬液體(類似鐵水的東西,但那金屬肯定不是鐵),可現如今太陽已經由海麵上露出了腦袋,我卻還在為如何把眼前的這些窄木板密封在一起,形成風箱箱體而犯愁;


    而糟糕的消息永遠都是結伴而行,就在我掐著老石匠的脖子、告訴他中午之前造不出老狐狸說的那種沙子和水混用的模具、老子就去睡他老婆的時候,川妹子卻讓月彩帶來了一個同樣令我焦頭爛額的消息:


    “全部落的幹木柴攏在一起,也至多夠堆起幾個滿層的柴堆,而這些柴堆還不夠填滿十步遠的坑道!”;


    我用手托著腮幫子、耷拉著腦袋坐在神諭木階上,一整夜的時間我都在盤算著怎麽應付族人盤問老狐狸的自盡,卻怎麽也沒想到,至今仍沒有人過問這老東西的去向,甚至沒有人去偶然發現一下山崖底老狐狸的屍體!


    想好的事情沒人過問,沒想的事卻出了一堆的狀況......


    當禿子一臉孜泥、滿身汙穢的出現在我眼前時,我仍舊保持著這個造型,活像古希臘的那個“冥想”雕像;


    “吳,能用上的石鎬、石鏟我都掄上了,一早晨下來,百多號人才掘進了十步的距離,照著這進度看,天黑前最多四十步”;


    賊禿咕咚咕咚捧起水土罐往嘴裏猛灌了幾口說道,看他眼下的造型,活像令人敬愛的人民生產英雄、王進喜;


    “不用四十步,你天黑前能挖出第一棵樹靈的樹根,就立刻停下來”,我無奈的說道;


    禿子聞言一愣,用手抹了一下臉上的汗泥,說道:


    “你擔心我們挖進樹靈群、也像昨晚那些獵族人一樣的下場?”;


    “不,木柴不夠”,我的神情更加的沮喪;


    “不夠?不夠就去撿啊!”;


    我看著禿子說這話時的模樣,深刻的體會到“愛情”的力量,我絕對相信、假如不是因為虎丫被困在裏麵,這孫子絕不會如此主動而焦急;


    “撿也不夠,我們需要很多...”;


    “那就去砍!守著一座島的矮林子,還湊不夠這麽點兒柴火?”,禿子的話說得斬釘截鐵,隨後扔下一句“老子去辦這事兒,你特麽繼續蹲在木階上拉屎,看看你能不能拉出木柴來!”,便頭都沒迴的揚長而去;


    對於這些土人,我自然不用囑咐有關“剛砍下來的樹木水分大、點不著的事情”,他們自然有辦法處理,我隻需要留神這群孫子別打我緩坡之上、密密紮紮的樹牆主意就行;


    不得不說,禿子的執行力遠在我的想象之外,也就是說,這位爺要麽屁都不幹,要麽就能幹得驚天動地!


    一天的時間,天才剛剛擦黑,在我一望之內的東岸灘頭、一片片矮樹林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逐一放倒,隨後便是南岸......


    直至這種破壞性生產的步伐臨近“血色森林”和“嗝根林地”,我才不得不一溜小跑兒的拉住了砍伐的隊伍!血色森林是這個部落抵抗外族的信仰紀念,而嗝根林地更是這個部落賴以生存的具體食量!


    當然,為了保住如上的兩片林子,以及我辛辛苦苦花了若幹年、才建起來的“緩坡林牆”,我個人所付出的代價也險些令我昏厥當場......


    就在我想明白了“風箱”密封問題、由冶煉穀返迴緩坡時,卻發現每一個族人都對我投來異樣的目光,做賊心虛的我原以為老狐狸的案子東窗事發了,可仔細看白袍們的神情卻又不對,她們的眼神中充滿了敬佩和禮敬,不似是見仇人的樣子......


    直至自己親眼看著一根根眼熟的巨木,由坡上被白袍們用著吃奶力氣扛到坡下時,我才隱約覺察到事態不對頭,一路小跑的穿過林牆我才明白這群白袍孫子到底哪來的木頭!


    娘的,他們居然拆了老子的神諭所!老子的家!


    我甚至都沒顧上安慰受了驚嚇的岐女,便揣著手銃、拎著連弩像抓殺父仇人一樣滿世界的找賊禿子,卻發現這孫子居然躲了起來,也正是如此,我也震驚的看到了樹靈森林邊上、那已經摞成幾十間倉庫大小的巨型木柴群,不由得感歎人多力量大的真理;


    風箱密封的問題、最終被海魚鰾熬成的魚膠混合著樹膠所解決;


    為此我還搭上了幾十張上好的兔皮,當經過思量又解決掉進氣口和錐形噴氣口的同時,一具絕對堪稱人類頂級發明的“風箱”,便已投入了煉化生產;


    當然,有些技術細節我還是搞不明白......


    比如:我所見過的那種農村灶台風箱,一抽一拉間會產生兩次空氣輸出,而我造的這個...完成抽拉過程卻隻能輸出一次空氣,我也隻好用瑕不掩瑜來努力的安慰著自己;


    當六個人圍成的一座高爐流出第一團猶如岩漿般的金屬軟化物時,我就想看聖水一樣看著它一注注的注入老石匠製造成的模具裏,直看得我眼睛火辣辣的疼,才意識到這種東西不能用眼直視!


    岐巫那老狐狸給我的法子沒錯,炙熱的金屬水在厚質硬木模具中瞬間冒出了火團,但轉瞬間熱量便透過底下的薄沙、滲入進最下方的循環水裏,模具中的那根金屬塊兒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變得暗紅;


    沒有人會理解我此時內心中的那股子澎湃,我知道,冶煉和鍛造這事兒...“八”字終於被我甩出來了一“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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