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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邊囑咐著岐女、這位蒙古大夫,趁夜帶著人去為禿子的傷尋找草藥,一邊讓族裏的幾個老媽子好生伺候禿子,至少不能讓這位爺斷了氣兒!


    至於獵族那十三位女多男少、神色各異的大俠,我則是逐一安撫、好話說盡、威逼利誘的讓他們就在神諭所大廳的地板上睡去,軍心不可動搖,我始終都很擔心瞎子的那番話會令眾人天不亮就作鳥獸散,從此人間蒸發;


    而我自己,卻像是被打了雞血一般、半分睡意都沒有......即便川妹子就在我的塌邊又是擦身子又是揉胳膊的服侍,我仍舊睡不下去,心裏亂得就像千百條細線纏繞在一起;


    “你困嗎?”,我輕聲問著;


    川妹子卻不出聲,她仍舊刻意的調整角度側對著我,將最完美的那半張麵龐映在我的瞳孔裏,修長而優美的手指若行雲流水般在我身上每寸肌肉間彈奏;


    “你要是不困就跟我去看看禿子,我還是有些不放心”,我突然翻過身,將她撫在我身上的纖手抓了起來......


    剛靠近神諭後院的木屋,就聽黑暗處兩個老媽子似是在嘀咕著什麽,篝火映出我們二人的身影時,私語聲應聲而止;


    “你們不在裏麵守著,站這兒嘀咕什麽呢?”,我有些沒好氣兒的問向兩個老婦;


    “珊娜,我們有點害怕”,老婦唯唯諾諾的應道;


    我心念不好,趕忙緊邁幾步鑽進了低矮的木屋;


    地上的一個土窯柴盆將木屋內照得微亮,其內不時爆出幾聲劈啪響動,閃爍的火光映在漆黑的牆麵上令人有種邪門兒的感覺;


    “我們用盡辦法了,可這個人就是不睡,你看他眼睛...”,一名始終守在禿子身邊的婦人跪地說道;


    我看了看被幾個婦人扒得赤條條的禿子,一根老槍軟趴趴的垂在小腹以下,他就這麽四仰八叉的躺在那裏,如果不是那對兒險些瞪出眼眶的眼珠子,我真的以為他已經死了;


    當然,這也很可能是死不瞑目的一種表現;


    “他又說什麽了嗎?”,我問道;


    “什麽都沒有,他一直都是這樣,就這麽瞪著眼,我叫他也沒反應,可我把眼睛給他合上,他又會立即睜開,有點...有點嚇人”;


    “你出去吧,別走遠,明天到川妹子這裏多領一罐穀米”,我拍了拍仍就跪於地上的婦人肩膀,輕聲說道;


    難道是大腦傷著了?我自己問著自己,相信這座島上的任何人、哪怕是自稱小醫仙的岐女,都不會比我更具備現代醫學的醫學知識,盡管我對所謂的醫學也僅僅是聽說過沒見過;


    可傷著大腦的人又怎麽會像剛剛那樣,對我們說出“人還沒死絕”的事?


    望著眼前的這位猶如植物人的禿子,再次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


    三個婦人已經用淨水將他擦拭得一幹二淨,甚至沒忘了把他作為男人的象征物,也精細的洗了洗,至少現如今那小東西已經不再毛貼著肉、肉糊著毛兒了。


    可翻來覆去的檢查了兩三遍,禿子身上的所有體征都再正常不過,除了後背上的那些細口子之外,就隻是些細小的蹭傷或是刮傷,我堅信這些對他這麽一個土人來說絕不致命,傷口也沒有發炎症狀,體溫和脈搏正常得令我好幾次懷疑我是不是也在發燒...所以才檢查不出他的發熱症狀;


    這孫子沒受大傷啊,怎麽就成了這副植物人的德行?我心裏念叨著,自忖就算我和川妹子或是岐女在榻上雲雨一番,都比他現在應該有的體征難看得多!


    再看向他後背的那些傷口,心中不免有了萬千感歎;


    虎丫和瘸子一定是吃了大虧,才發現這些樹存在生命體的可能,這才想起挖地道出來的事,而挖地道又不免觸碰這些樹的樹根......


    想到這裏我才明白,為什麽禿子在那樹縫裏垂死之際還不忘提醒我們“別碰樹根”,根節肯定就在這裏;


    但我又擔心了起來......別忘了,我自己逃出生天的時候可是由海底下冒出來的,甚至在很長的時間裏,我都在懷疑那個奇怪的珊旦殺人地,會不會是塊機緣巧合、或刻意而成的海底世界;


    假如虎丫和瘸子他們真的動手開始挖掘,萬一剛剛破土就海水四溢......


    “他...他是不是被嚇著了?”,川妹子摸著禿子的臉、恰合時宜的打斷了我的臆想;


    “可能吧,受了驚嚇的人確實是他這副模樣”,我瞅著禿子那對兒死瞪著上空的眼珠子說道;


    “但受了驚嚇的人會胡說八道,像精神病一樣,他卻根本不說話”,我又補充了一句;


    “什麽是精神病?”;


    我抬頭看了看川妹子,整看見她另外的半張恐怖麵容,嚇得頓時一縮脖子,心想:你要老是大半夜讓我看你這半張臉,早晚被你嚇出神經病;


    心裏瞎琢磨著這些事,川妹子似乎也意識到了哪裏不對,突然醒悟般趕忙把身子調轉了個方向,像是要說什麽,又欲言又止;


    拉起川妹子的手,貼在自己心窩上,想安撫兩句,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珊...珊娜,有件事我說了,你不能發脾氣...”,她俯下身子,把頭也湊過來貼在我的胸口輕言道;


    看著她那受損的半張臉,一陣憐惜湧上心頭:“我不會對你發脾氣的,你的臉本就是我的過失,但我記得你最美的樣子,現在也很美”;


    誰知川妹子聞言卻搖了搖頭:“我...我不是要說這事兒......”


    她頓了頓,臉上擠出一絲苦笑,又說道:“以前在我們族裏遇到這這般模樣的人,會有巫者請來巫神驅魔,很管用的,可你偏偏又不讓咱們部落做這種儀式......”


    “有多管用?”,我皺了皺眉頭;


    “巫者會用神杖救人,如果巫者請來的巫神願意這個人活下去,拿他當時就會醒來,如果巫神說他作惡太多,那這個人第二天就會自己死去......”;


    “巫術!”,這是我腦海裏跳出來的第一反應,可這東西真的會有川妹子說得那麽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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