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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密林旁臨近我們的樹木現在躲藏在濃霧之中,猶如幾個隻穿了打底褲的姑娘般惺惺作姿;


    虎丫的傷口被我簡單做了處理,傷口不深,隻是觸目且繁雜,最重的傷來自胸上,這傷口明顯卻別於身上的其它床上,更像是被什麽利爪動物抓撓所致,萬幸傷口也不重,鮮血湧出的不多,而處理...我手頭沒有什麽處理傷口的條件,有的僅僅是幾塊破布條兒和滿山滿野、像是石灰狀的白色粉末;


    幸好啞巴還清醒,而禿子也在十幾分鍾後緩過神來,對於虎丫的傷他也無計可施,所能做的也僅僅隻是在林地邊尋了些像是三葉草狀的植物,這種植物的葉子給我的第一直覺是三七,但那葉子卻比我見過的三七草大得多,我和禿子一人嚼碎一份抹在虎丫的身上,這草葉子入口的口感就像是嚼了一嘴的幹苦瓜,索性躺在地上的虎丫,但凡換做其他任何人,老子也絕不再嚼這種東西;


    啞巴在霧裏走了迴來,看神情有些垂頭喪氣;


    “找到他們人了嗎?”,我沒讓他尋太遠,而且腰裏還綁著一根藤皮編的繩子,用以尋蹤後返迴;


    啞巴隻是搖了搖頭,連對我打手勢的興趣都沒有;


    “她會死嗎?”,禿子處理完虎丫最後一處傷,一屁股倒在了我身邊,雙眼迷離的看著虎丫;


    “不會,都是皮外傷,更重的她的受過,這點傷不算什麽”,我勸慰著禿子,他的眼神已經告訴了我什麽叫關心則亂,隻是和這主兒相處的一年多裏,我從沒見過他如現在般失神,連習慣掛在臉上的笑容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寧可選黑牛跟在身邊,也不選你,你知道為什麽嗎?”,我冷不丁的問向有些失神的禿子;


    “知道”,禿子斜靠在虎丫的身邊,把我們三人僅剩下的一條褲子脫了下來,蓋在了虎丫的上身;


    我沒有再追問這種男人和女人間的話題,這是他們兩人之間的事,而無論是側臥著的禿子還是受傷昏迷的虎丫,我都把他們當成患難與共的朋友,但重點就在於這個“患難與共”,這是一個感情的分級,與“至死不渝”之間還存在著極大的鴻溝;


    至少禿子在危難間踹我的那一腳以及虎丫漠視的眼神已經告訴我,生與死的邊緣,他們並不會與我互換角色,而是會毫不猶豫的犧牲掉我這麽一個外來人,無論他們稱唿我是珊娜還是珊滿,結果都會相同;


    “瘸子他們不見了...”,我坐在地上翻看著四周可能存留下的痕跡,卻一無所獲;


    “嗯,我猜到了”,禿子仍舊麵無表情的看著虎丫說道;


    “猜到?我明明讓瘸子駐守原地直至深夜,你是怎麽猜到的?”,我的情緒有些噴張,嗓門兒也明顯大了起來;


    “你小點聲,別吵著她”,禿子冷眼瞥了我一下,隨後把虎丫身上的那條滿是泥汙的褲子又好好蓋了幾下;


    “難道有人背著我下了別的命令讓他們先離開?”,我看了看地上的虎丫,這種事我堅信虎丫能幹得出來,自從水潭之後,她已經開始獨斷獨行;


    “吳,你誤會她了”,禿子低聲喃了一句,語氣中似有哽咽;


    啞巴見我們似要爭吵,有意無意的把身體向我這邊靠了靠;


    聽著禿子的語氣,我心頭也是一軟,但自己心裏很明白這不是婦人之仁的時候,邊說道“禿子,你必須明明白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怎麽迴事?現在到底怎麽迴事還重要嗎?你難道不明白,我們走不出去了,明白嗎吳?他們帶走了水源!我們隻能在這等死!”;


    禿子的話幾乎是一字一句的對我咆哮了出來,似是用上了他全身的氣力,脖子上的青筋都已繃起,又緩緩垂落,漲紅的臉上血色也漸漸淡去,狠狠的盯了我一眼後,便又坐迴了虎丫身邊,拳頭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禿子的話把我說的一愣,但轉瞬便反應過來道:“我們有啞巴,死不了!”;


    “啞巴?他能有多少尿夠咱們四個人喝的?”,禿子迴頭看了看啞巴,咬牙切齒的說道;


    “喝個屁!別忘了,啞巴和瘸子帶著十幾號人在這山上呆了一個月,不也沒渴死餓死?”,我拍了拍啞巴說道;


    禿子皺著眉頭盯著啞巴看了好一會兒,這才看著我說道:“我是猜的,這些樹冠上一定有什麽東西,它們隻要一動,四周的林地和矮山就會換位置,剛剛咱們在林子裏,樹冠抖動的時候我就在擔心會不會又被換到了別的地方,剛剛在林地邊找這種草的時候我便已知道,我猜對了!”;


    禿子的語氣有些迴轉,不再那麽憤怒,但仍然憂心忡忡,欲言又止;


    “你剛剛發現了什麽?”,我趕忙問道;


    禿子看了看啞巴,凝著眉毛說道:“我看到了很多天前...我和我隊伍的十幾號人曾經在樹上留下的記號!”;


    ......


    禿子所言非虛,至少兩件事足以證明禿子的話沒有摻假,他帶著我的確找到了那些被用尖石刻出的深痕,而同時我也發現,我們身邊的這座矮山也不再是一個小時前那座漫山遍是石灰的小丘,盡管這座小山同樣光禿得令人心涼;


    腦袋有些麻,我不明白是什麽原理能讓一片陸地和另一片陸地在不知不覺間轉換彼此的方位,甚至這種換位根本沒有發出過任何響動;


    不!有響動,那種“哢嚓”巨響,莫非便是這種陸地換位所遺留下音訊?


    但我幾乎不用推斷也能知道,假如真的存在什麽機關觸發陸地換位,那麽其所造成的響動絕對會驚天動地,甚至會造成非常嚴重的地震甚至劇烈的地殼運動;


    可假如這不是什麽機關,陸地也沒有彼此換位,我們和瘸子之間又是如何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便彼此迷失於視野?


    “禿子,你上一次留下這些記號後發生了什麽?”,我腦袋有些發脹的問道;


    “我們曾經兩次留下記號,一次是在清早朝著太陽的方向,但現在看太陽的位置似乎和那時候不太對,身後的山也不一樣,那座山上有草”,禿子似是迴憶的邊打量著周遭環境邊說道;


    “那另一次呢?”,我把嘴裏的苦草沫子狠狠的吐在了地上,坐直了身子追問道;


    “另一次?另一次便是向標記的方向走,越走越濕,那個方向是沼澤,我就是在沼澤撿到的那塊透明石頭”,禿子說完,似是想到了什麽,抬頭看向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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