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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伸長了脖子聽著那猶如鬼魅的聲音,卻始終難以辨別那到底是什麽在說話,更聽不清內容;


    “你能聽清楚她說的是什麽嗎?”;


    我低著頭問向站在我身下枝杈上的禿子,而後者隻是搖了搖頭道:


    “會不會是鬼靈?”;


    他說完話,竟目不轉睛的看向了我身邊的黑牛,似乎剛剛的話是在問向他一般;


    我雖搞不懂鬼靈是個什麽玩意,但看禿子和黑牛的神情,那顯然不是我所理解的鬼神,而是一種真實存在的東西,並且隻在黑牛他們煞靈部落裏才可能有;


    “我...我們的鬼...鬼靈不是這樣...腦...腦袋掉...掉了也會死”;


    黑牛一臉不屑的看了看禿子,反而一本正經的對我說道,而他的話更加令我確認了鬼靈這種東西是煞靈部落裏的一種特別物種,根據禿子隨後的描述來看,鬼靈應該也是人,隻是不知道被施了什麽咒語而不畏懼疼痛,衝鋒時則是勇往直前;


    這東西在我的理解裏...要麽是像晚清香教中喝了神仙水的傻缺、要麽則是被灌了什麽麻醉藥草的蠻漢,至於什麽鬼什麽靈的...老子不信!


    隻是我們所在的這地方...日月無光、妖霧彌漫,林影叢叢,魅氣衝天,說實話,這地方特麽不鬧點鬼,著實有些浪費;


    “到底去看個究竟還是往迴走?”,那猶如鬼魅的聲音忽隱忽現,我越聽越像是本已死去的鉤子在說話;


    “你能省點心嗎?還不走等個什麽?你又不是沒看見,在河道時你那女人的腦袋都掉了!”,禿子沒好氣的嘟囔著;


    無意禿子的答案,我的話實際是在問黑牛,因為我知道,這腦仁兒隻有鬆子兒大小的壯漢保不齊會腦袋發熱的跟著我衝過去,此時我需要做的、其實是忽悠出來一個同伴;


    對,是“忽悠”,而不是“命令”,因為我不想讓我的手下去冒險,而黑牛並不是我的手下;


    可一反常態的是,黑牛直勾勾盯著前方的眼睛竟然突然眯成了一條縫兒,我的話音剛落,他竟立刻迴了一句:“走...聽他的,離...離開這”;


    我登時語竭,心道:你倆特麽的到底有仇沒仇啊?


    可仔細觀察黑牛的神情,卻又覺得他似乎哪裏不對,這黑大漢甚至三竄兩蹦的就消失在了樹下的迷霧,看意思完全不是在下樹,而是在逃跑!


    禿子險些被倉皇離開的黑牛撞了個正著,嘴裏罵著街便也離開了樹杈,轉瞬之間樹頂就隻留下了我一個人;


    悻悻的又看了看鉤子所在的那棵樹,心裏十分不甘卻也的確不敢去犯那個險,隻好心念著“來世再見”貼著樹幹蹭到了地麵;


    黑牛和禿子彼此仍然刻意的保持著兩三米的距離,尤其是黑牛,顯然有意對禿子提高著警惕,他手裏拿著自己被禿子咬下的耳朵、傻乎乎的想放迴原位,卻不知觸碰了傷口,疼得他直咧嘴;


    反觀禿子卻是一臉毫不在乎的神情,在地上撿起根草棍兒叼在了嘴上,徑直的隨著我返迴了身後駐地;


    霧氣並未散去,我們貼著山腳行進得仍舊緩慢,既不敢再上那石灰山、也不敢踏入林地半寸,還得提防著濃霧中突然竄出的敵人;


    虎丫走在我身前,邊走邊為黑牛處理著傷口,而禿子則形影不離的跟在我的身邊,猶如一個貼身衛士一般;


    我明白,其實他也明白,他隻有在我身邊虎丫就不可能要他的命,但假如禿子一個不慎或者是我稍稍走神兒,以虎丫的性子、新仇舊恨疊在一起的虎丫一定會瞬間讓禿子命喪黃泉。


    “吳,你聽沒聽到林子裏的動靜正跟著咱們?”,禿子似乎有一搭無一搭的對我說道;


    “滾蛋,少特麽沒話找話,你還是留神那姑奶奶手裏的匕首吧”,我邊說著邊拉了拉禿子,示意他站在我身後;


    “騙你幹嘛,我感覺有東西一直在林子裏跟著我們走”,他身體稍稍向後退了退低聲說道;


    而此時我也發現有些異樣,因為黑牛和虎丫也在不時的張望我們右側的林地;


    “排頭兵,加快速度,離林子遠點兒”,我對著濃霧裏喊道,以現在隊列站位,我根本看不見排頭兵的位置,隻能隔著霧色命令道;


    可什麽事兒都是越怕什麽就越來什麽,命令剛剛發下去不久,隊伍竟然緩緩的停了下來,正疑惑間,隻見一個白袍突出霧色愣愣的朝我走了過來;


    “珊滿,前麵的矮山被密林截住了”,他的話說得似乎有些猶豫;


    我嘬著牙花子走到隊伍前,禿子則貼在我身側也走了過來,有意無意的將我隔在他和虎丫之間。


    隊伍前麵出現了一片密林,不知道有多深;


    密林與左側的矮山整形成了一處夾角,林子雖然並沒有向山上蔓延多少,卻也令我們不得不停止了前進,擺在眼前的:要麽犯險穿過林子、要麽就像剛才那樣把袖子捆在腳上爬上矮山頂繞過這片邪門兒的林地;


    但我明白,無論做出哪一種選擇,都是危險十分的事情,結合剛剛密林裏的異動來看,這絕對是一片上佳的伏擊地點;


    而最讓我揪心的卻是:老子連到底是什麽在如此折騰我們都還不知道;


    “隊伍成圓形原地休息,不要出聲,往後傳,讓虎丫跟上來,有事商量”,我低聲對身邊的白袍吩咐道;


    “我感覺不太對,你們覺得呢?”;


    虎丫、啞巴、瘸子、蛋蛋和我圍在一起,而黑牛則背對著林子,雙眼死死盯著蹲在我身後的禿子;


    “珊娜,林子裏始終有動靜”,虎丫抬頭看了看禿子,低聲說道;


    “我知道,你也選擇上山?”,我道;


    虎丫並未搭話,顯然讚同我的想法;


    “可咱們誰都不知道山上的情形是不是更糟”,蛋蛋不適時宜的說了句令我意外的話,要知道在此前,蛋蛋始終都是沉默寡言的一個,以我對他的了解,這絕不是源於他的冷靜,而是他的怯懦和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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