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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裏的幼苗長勢喜人,戰前慌亂間由川妹子“瞎播盲種”的種子居然出芽率極高,甚至比起我自己動手做得都好,這段時間的每個傍晚吃飯時,我都會拉著川妹子的手、看著她那一半優雅的麵孔說上好幾句“你做什麽都讓我放心”,她笑起來很美,至少沒有被燒焦的這一半張臉很美。


    當然了,所有人都沒有閑著,哦,除了好幾天不見蹤影的魚丸和斷了肋骨仍在將養的虎丫。


    魚丸是自己離開的,臨走前隻是對我說她要去幫小貓獸找媽媽,隨即便消失在了緩坡不見蹤影,甚至連讓我安排個跟班的時間都沒留下,也好,魚丸有本事自己在這座島上走幾個來迴,至於跟班兒.......嗬嗬,無論誰當她的跟班我都會很不放心,別誤會,我是不放心那個跟班兒是否能活著迴來。


    禿子取走了他的“工作服”,嶄新的灰白麵料瞬間讓他抖擻了不少,但這位爺總是能做出些出人意料、方寸之外的事,比如他親手將衣服的兩條袖子扯掉、又將褲子的褲腿兒用尖石裁去了四分之一。


    是的,我曾試著問他這又是鬧哪初幺蛾子!換迴來的卻是一臉詭笑,可沒過幾天,緩坡之上包括蛋蛋、川妹子等幾個人都先後扯掉了自己的袖子並裁去了四分之一褲腳,成了地道的八分褲,我這才明白,他們是在有意將他們與我由特征上區分開,也許是為了彰顯王權、或者神權。


    於是,我也就突然明白了禿子的條件裏為什麽死氣白咧的跟我要灰白色工作服,今後這灰白色衣物也將變成他或者他這個階層的特殊象征之一,沒袖子的灰白紐扣上衣和八分褲,這孫子實在過於狡詐。


    但有一件事我卻跟禿子強調了很多次,那就是山頂的那些白袍男人,他們無論如何暫時不能下山,更不能接觸山腰土屋附近的白袍女人!


    之所以這樣要求,其實主要因為我心中有件始終拿捏不準並思慮很久的事,那就是血緣和宗親,其實對我來說,山頂男人和土屋女人之間的交歡,倫常不倫常的倒在其次,畢竟他們此前也並不在意這事兒,但“近親”關係的結合必須是我現在就嚴厲禁止的,因為我並不想付出多餘的糧食去養活一個甚至更多有缺陷的孩子,盡管這島上嗝根多得夠養活數以千計的人,但這東西就像我給它起的名字一樣,吃多了打嗝兒腹瀉,吃少了又不頂餓,隻能打成粉混在肉穀米中才能食用,說到底,“穀米”才是剛性需求。


    唯一解決這個小群體的血緣關係方法隻有“婚姻”,是的,一對一的婚姻關係結合,哪怕生出來個殘次品,大不了老子就亂棍打鴛鴦拆散了再說,當然,我也想過用滴血認親的方法先讓同血型的人群分離開,事實上不久之後我也的確大動幹戈的這麽做了,可惜,全島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血滴在樹葉上都特麽相融,而且融合得快極了,我想不明白他們到底都是同一個血型的人種、還是滴血認親這事兒壓根兒就不可靠,最終這事兒還是被我放棄了。


    這一個月來,也許是我踏上這座島後最為開心也是最為忙碌的日子,但這種忙碌透著股子充實,我猶如打了雞血一樣帶著禿子輾轉於山頂、穀田、新土屋的修建地和世外桃源。


    說起新土屋的修建,還記得我和魚丸最初搭建的、那已坍塌了側牆的三座土屋嗎?這次老子踏踏實實的吸收了教訓,土坯混雜了更多的幹草枝,而地麵也深挖下去將近一米多這才開始動工,現在人多了,人多的好處就在於我再也不用為了一塊兒木料而東奔西跑的忙活一上午,光是夯土這工作就四五個大小夥子輪番錘砸,直至木樁被打得堅實可靠。


    當然,這一次我也不再為了節約黏土而讓所有屋子連起來,是的,這次的房屋是圓形的,即不用擔心東岸吹上來的季風和台風,又能節約木材,當然,節約木材不是為了環保,而是經過了那場戰鬥,男丁少得隻有這二十幾號,砍木頭這事兒即費時間又不安全。


    這大興土木的事兒卻還收到了意外的結果,一眾忙碌的男男女女們居然在數日以來的配合中迸發了無數小感情,我親眼看到蛋蛋那標致媳婦親手為這個皮膚曬得滾燙的男人喂水擦汗,這徹底打破了白袍大娘們兒中流傳數天:“蛋蛋強搶民女“的流言,不僅如此,自另一個矮矬男人拉著個姑娘跑來要求也像蛋蛋二人般舉行“婚禮”,這樣的事情便開始絡繹不絕,我很欣慰看到這一切,因為,“家庭”的建立隻會鞏固我們這個小群體的發展,而害處卻微乎其微。


    當然了,我也確實承諾如果兩個人建立了家庭,那麽就會有一個“獨立的”土屋,說白了就是“結婚就特麽送房”!而不再需要和另外兩個同性混居,由某種意義上說,這可能才是促使白袍男女們迅速選擇成親的直接原因。


    但當這種“親事”要求絡繹不絕的找上我時,我卻有些厭煩了,誰特麽也不想見天兒的站在老譚木像前麵,對著兩個跪著的人嘴裏換著花樣的喊咒語,對,必須換花樣兒,因為沒有人願意神使給他們的賜福和其他人相同,其實那也不是什麽咒語,隻是說“願他們在天比翼鳥,存地連理枝”“百年偕老,永結琴瑟之歡;五盡其昌,早協熊羆之慶”,但這卻是漢語,土人們完全聽不懂而已,於是,他們便認定這是神的語言,是賜福和慶賀。


    於是,每個月的第二天,便成了這座島上的吉利日子,因為這一天會有五對兒新人被允許搬入新房撒潑打滾兒,除此之外一概不予接受,原因無他,僅僅是“我(wo)!沒(hen)!空n)!”,起初我很擔心這些土人會不會由於不明白我的“公曆曆法”而搞不清到底哪天才是第二天、才能成親,後來我發現,男男女女們為了等每個月的第二天,居然把曆法搞得比我還門兒清,可謂異數。


    於是,白袍們自發的為每個月第二天起了一個特殊的稱謂:“禮拜日”,這個稱謂讓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日子過得無比混亂,而不得不強迫自己說每周初的那個禮拜日今後叫周日。


    當然,這種情愫之氣也著實渲染了我自己,甚至我好幾天的早晨起來都在想是不是也找個“暖床大丫頭”痛快痛快?,我也確實去找了,可惜,雖說“肉多狼少”,可他娘的蛋蛋下手太快,最好看的被他劃拉走了,其他略能入眼的姑娘也被瓜分得七七八八,留下來的......哎,慘不忍睹。


    但有一個人是例外,上天令他神存殘疾,可這主兒的眼睛卻亮於其他所有男人,他找到了一個令我稱讚了一輩子的女人,盡管那女人體重足有一百五六十斤,光是一條大腿就比他的腰還粗,但這都不影響我對這女人的一切讚譽,甚至為了他們的結合我破例沒有在禮拜日舉行儀式,這個有福氣的男人,是“啞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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