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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個上午我們很忙碌,是的,為了能展現我們的“軍威”,我讓禿子在每個白袍人的屁股上都踹了一腳,讓這群餓奴抖擻些精神,但在我看來,他們的確竭力的希望能挺直些腰板兒,可當告訴他們咱們要去見煞靈使者時,這群貨便又低垂著腦袋各個兒往後退縮。


    奴性,他們習慣了自出生開始就已早就的奴役命運。


    微風拂過臉頰,天氣晴朗得像是一盆清水罩在頭頂一般,哪怕是芝麻粒兒大的雲彩都欠奉一朵。


    由山頂望去,一望之內,佝僂著背的煞靈老人和四名身背響鼓手拿骨棒的煞靈漢子駐足在了那片林子的邊沿,他手上搖著根像是拖把樣的事物,身體坐在馬上紋絲不動,而他身後的四名漢子也各個精神抖擻,連轉頭向我們張望的舉止都不曾有過。


    “我要是弄死了這老頭兒,會是什麽後果?”,我眼瞧著遠處林邊的五個人,向禿子問道。


    可誰知禿子久久沒有迴話,而是用一種奇怪的眼光看著我,許久後才說:“你由哪裏來的?”。


    他冷不防的問出這麽一句,反而把我搞得一愣,言下之意仿佛是“這後果你會不知道?”。


    他見我沒搭理他,接著說:“殺死巫者會得到煞靈神的詛咒,他們有神力,能控製所有身藏煞氣的萬靈,到那時候,嗬嗬,連路過的螞蟻沒準兒都會爬到你身上咬一口”,禿子一臉壞笑的看著我說。


    “還真沒見過有人幹掉巫者,聽說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你倒是可以試試”,他隨即又補充了這麽一句,還伸手把一根木矛往我手裏遞了過來。


    “你敢跟我去會會這場麵嗎?”,我沒接那根木矛,事實上他也沒誠心遞,這孫子完全就是在拿我找樂子。


    “我如果不去,這山頂加上你那緩坡,還會有第二個人願意跟你去找煞靈巫者犯渾嗎?”,他邊說著邊咧嘴笑了起來......卻渾然不知啞巴此時手持著長矛繞到了我的身後,對著禿子一陣嘲笑,顯然,啞巴就是那“第二個人”。


    緩坡前的林地並不寬廣,熟悉它的人隻需幾分鍾的時間便能走到另一端的邊緣,我還是拉上了蛋蛋同行充實一下人數,並囑咐了魚丸和川妹子守在虎丫床邊,千萬不能離開緩坡半步,以防有變,而山頂上,禿子留下了那個胳膊脫臼的赤身漢子“打理”白袍奴。


    看著蛋蛋雙腿哆嗦著跟在我的身後,搞得我也略有些緊張,反而是禿子一臉輕鬆地叼著木棍兒不時東張西望,為了調節這種緊張的氣氛,我甚至還興致盎然的向禿子和啞巴介紹了那艘我親自打造並且永遠動不了的“吉祥物”。


    “你從哪裏來?你還沒告訴我”,禿子在路上煞有其事的對我問道。


    “他是珊滿,太陽神的使者,由太陽上來”,還沒等我搭話,身後的蛋蛋卻一臉嫌棄的對禿子說道。


    沉默.......


    “喂,太陽神的使者,你那個能招天雷的東西能讓我看看嗎?”,禿子壞笑著說,顯然,他並不相信什麽太陽神,就像他根本不相信妖女部落的藤神一樣,也許,這就是虎丫和蛋蛋對他充滿厭惡的原因。


    我忽然停住了腳步,麵無表情的扭頭瞥了他一眼說道:“希望這是我最後一次聽你提起這東西”,語氣更像是一次警告。


    一陣緩行過後,林中的光亮漸盛,那佝僂身形的煞靈老頭兒也在我們的眼前逐漸清晰起來,他的確身著黑衣,但那並不是衣服,而更像是由無數根羽毛拚插在了自己身上。


    老頭兒有著一雙猶如獵鷹般銳利的眼神,顴骨高聳,臉頰卻消瘦無比,像是被刀刻出來的一般,此時的他,正端坐在馬上閉目養神,嘴中不時傳來“吼喲嘿喲”的念詞。


    他的那匹馬也非常奇怪,更或者說,我不該叫那生物是一匹馬,盡管它們像極了,但這家夥的每個蹄子邊居然都長著一根“小指”,像是由馬蹄分裂出來的一樣,完全獨自於馬蹄,它的鬃毛也短的很,馬尾更不像我所見過的那般蓬鬆,更像是一整根“尾巴”。


    “你們部落間這種談判會麵有什麽禁忌嗎?”,我向禿子問道。


    “我不知道,知道這事兒的人早死光了?要不你對他吐吐沫試試?”,禿子似乎毫不在意剛剛我對他的警告,恍若無事的跟我扯皮。


    陽光有些刺眼,走出林地的我們就這樣不發一言的與十米外的五個人對視著,好吧,是四個人,那老頭兒始終沒有睜開過眼睛。


    “咚咚咚咚......”,一陣很有節奏的鼓聲打破了這種對峙氣氛,隨即,幾個煞靈漢子逐一的扔掉了手中骨錘,居然就這樣距我不到十米地方光著屁股對我呲牙咧嘴的跳起了舞,那舞蹈伴隨著他們雙手在鼓麵的敲擊,怎麽看怎麽都像是戰舞,而絕非迎客。


    這顯然是要給個下馬威然後就欺負人啊,我心裏嘀咕著,絲毫不遲疑便“嘭”的一聲巨響,兩名赤身裸體的煞靈漢子應聲倒地,身上多出了數個鉛彈窟窿。


    我從沒有想過這場談判是以如此暴力的方式開局,當然,我身後那三位顯然更沒有想到我會這麽幹,蛋蛋轉身就要往林子裏跑,卻被啞巴活生生的抱住,而一向嬉皮笑臉的禿子此時也緊鎖著眉頭。


    我並不信什麽“萬靈報複”這種扯淡的詛咒把戲,事實上假如他們真的有這本事,也不會平白無故的在東岸山道上扔下三四十具屍體,對付這種蠻人,武力是他們唯一聽得懂的語言。


    煞靈人怪叫著查看地上的同伴,那匹馬也隨著嘶鳴驚慌的原地騰蹄而起,許久才緩和下來,而那老者此時也由馬上慢慢的睜開了眼。


    他左手搖晃著那根拖把拂塵,右胳膊在身前畫了個圈兒,向自己胸前敲了敲,這姿勢我倒不用禿子翻譯,很顯然是個打招唿的禮節而已,便也學著他的樣子彎著右臂在左胸上拍了拍(很多年後每每迴想起自己曾做過的這個動作,我都覺得自己特別的白癡)。


    他看著我的舉動皺了皺眉,用尖利的嗓音突然開口說道:“卑微的奴隸們,交出煞靈神的戰士“,他的聲音細極了,細得令人厭惡,不僅如此,那聲音還自帶顫音效果,弄出我一身雞皮疙瘩,但出乎意外的是,他並沒有說煞靈語言,卻使用的是我所聽得七八的土語。


    “嘭”,又是一聲槍響,老頭兒身後又一名站在原地對我怒目而視的煞靈漢子倒地抽搐,而此時的我,正端著仍冒出白煙的長管鳥銃對著那個老頭兒。


    “不想死就好好跟我說話!”,我陰沉的對馬上的黑皮老人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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