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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抬頭看了看天,又看了看已經說得口幹舌燥的川妹子,盡管信息量隻是這寥寥的十幾句話,但鑒於我那蹩腳的土語聽說能力,卻已花去了整整半個小時。


    “然後呢”,我牽著她走到水罐邊,把水遞給她問道。


    接下來的描述有些繁雜,我聽得更像是丈二和尚,她說得快極了,顯然事情的發展即急促又緊張,能挺明白的是那些黑色大鳥轉而攻擊這些慌忙跑路的探路者們,迫使他們六個人鑽進了黑褐礦山下那片我們沒有沒有膽量進入的密林。


    聽完她的話,我真的要感謝虎丫當初繞過密林重迴海灘的決定,這些沒腦子的土人探路者進入那片猶如雜草般生長的巨樹林片刻後,兩個同伴便吭都沒吭一聲的自此人間蒸發,再發現他們時依然成了兩坨殘破的爛肉碎骨,隻能由支離破碎的麻衣分辨二人的身份,那個石疤這才不得不帶著剩下的三個人走上了我們迴來時的路線,繞行海灘。


    “然後你們就順利的到達了蛋蛋發現你的地方?”,不得不打斷她的話,我相信,如果我不出言攔住引導她說我關心的信息,她能把對那巨樹林的恐懼說到天黑為止。


    “才沒有,在巨樹林裏我們弄丟了所有的食物和水,一路上走走停停,好多個日起日落後發現我們居然迷了路,始終在繞著一個地方轉圈,石疤說這是有人在算計我們四個人,他們都說的確看到了有人影就在我們附近出沒,但我什麽都沒發現,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多希望真的有人能把我救出苦海,可惜,我找不到那個人”,川妹子喝了口水,娓娓的喃聲說著。


    我心裏盤算著這個繞在他們附近的人很可能就是虎丫,忙問道:”後來呢?他們抓住那個人沒有?”。


    她搖了搖頭:“隻是在一天夜裏他們點著火把吵嚷了很久,也沒能找到那個人,他們想偷偷的抓住,可你不知道,我早就把石疤提前準備的那些尖石塊兒和新作的弓箭都掉了包,我希望那個人活著,活著的人才有希望救我”。


    川妹子把頭低下,一大片裸露的、被燒光頭發的頭皮立刻印入我的眼中,還沒等我換個角度看她,她卻說:“我當時想,如果真的有神靈,那這個人就一定是神靈安排來搭救我走出這漫無邊際的苦海,我甘願為救我的人為奴為仆,甘願做任何他喜歡的事,隻要不再把我當做器物送給別人享樂,所以,當蛋蛋把石疤的屍體由我身上挪開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寧可毀去自己的臉,毀去自己的生命也要跟在他的身邊。但後來我才明白,神靈並不僅僅隻派了他一個人來做這件事,還有你,所以你也是好人,你也是蛋蛋,因為我長這麽大,第一次有人告訴我不會再讓我經曆苦難,這是你說的話,所以蛋蛋死去我很傷心,但你還活著,神的使者就沒有死,這個神一定是你們的木神,隻有他才會如此善良,一定是“。


    望著川妹子那堅毅又忠貞的表情,恍然間眾多的懷疑和顧慮正在我的心中緩緩消失。


    “川,你最後再迴答我一個問題,你說的那個石疤臨時製作的弓箭中,有使用骨頭做的箭尖兒嗎?”,我一字一頓的把我想說的意思完完整整的對她問道,並且確認了幾次語句沒有錯誤。


    “骨頭做的箭尖兒?這怎麽可能,我親手掉的包,換掉了石疤的東西,他的箭尖兒都是尖石,我在每隻箭的箭杆上都做了手腳,他們不可能射得到人”,川妹子斬釘截鐵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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