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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聲音招來了我滿心滿腹的心煩感,心想:這麽個土罐子裏,能有什麽?帶爪子的,總不會是條眼鏡蛇對吧?除了蛇,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那罐子的個頭兒屬於我燒製的比較大的一種,但說來也並不大,不過是小臂長短的直徑,罐子口沒有任何遮擋。


    我把罐子拎了起來,走到陽光下閉上一隻眼睛小心翼翼的往罐子裏看去,好吧,我承認,當我看清那東西後,我更希望這罐子裏藏的是一條眼鏡王蛇,而不是它!


    隻見陽光下,罐子那黑洞洞的罐體裏,一雙明亮而又呆萌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著我,一隻小爪子不時的還要湊近我的臉龐,就像是在希望出沒它的主人一般。


    我的瞳孔瞬間放大了幾倍,警覺且麻利的由肩膀上卸下那把“鳥銃“環望四周,因為我發現,這罐子裏的,不是它物,正是那隻在那座孤山上被魚丸抱起的小貓!


    娘的,我這是造了哪門子孽啊?這魚丸簡直就是個惹事兒精!我心頭罵著,但眼睛卻不住的向四周掃視,別怪我一驚一乍的緊張,假如你能知道這小貓長大了以後就特麽是一條動如獵豹靜如猛虎的尖齒科猛獸,你沒準兒就會尿褲子,事實上,我一點都不擔心罐子裏這位,我是害怕罐子裏這位它媽!


    但土屋的四周安靜如初,和煦的光線依然灑在青綠色的植被上,四周的木籬笆依然和平的矗立在那,沒有任何猛獸的痕跡,我端著槍,一寸一寸的掃視著四周的每一處草叢,自己透過脖頸的動脈似乎能聽到緊張的心跳聲,均勻的唿吸聲,在靜的詭譎的氣氛下,異常清晰。


    這場獨角戲我足足唱了五分鍾,而那位體長足有兩米、渾身泛著黃毛、嘴上長有兩顆巨大且內旋獠牙的配角兒卻始終沒有出現,蛋蛋想靠近那罐子看個究竟,卻被我一槍托砸在地上,他的哼哼聲令我非常反感,不是嗎?這生死攸關的時候,最怕出來雜聲,要知道,那大貓想把我撕成碎片也僅僅是幾秒鍾的事情,如果它心情不好,也許還會花上幾分鍾甚至十幾分鍾在我還有生命跡象時把我像耗子一樣玩弄得死去活來。


    蛋蛋終於住了嘴,像是被我砸清醒了一般,端著弓箭垂著頭站在身側,再不出聲,我試著用手指**了一下那“小貓”,卻隻換來“哇”的一聲稚嫩的怪叫,那叫聲中充滿了恐嚇和威脅,我知道,它終究是獸,無論它多小,都是獸。


    可奇怪的是,還記得那次在山上嗎?當我們第一次見到這隻“小貓獸”的時候,它就那樣安靜的躺在魚丸的懷裏,一動不動,就像躺在它媽肚子上一樣安逸,我再一次對魚丸是否有著一種超乎想象的“溝通”能力保留了一點點懷疑,要知道,我第一次“意外”見到魚丸時,她可是已經獨自闖過了黑龍森林,很難想象,一個隊友死光光的孤身小朋友,是怎麽能走出黑龍那片地域的,即便是我們三個成年人,不也差點統統被黑龍送去見馬克思和列寧嗎?


    就地弄死算了,這是我的第一個想法,就地弄死,一了百了,也避免以後因為這麽個小家夥再生事端,特別是那隻大貓,想想都讓人後怕,它要是真的找來,死無對證!


    但想了想,這麽幹卻有些不太靠譜兒,死無對證這種事是在對方願意跟我講理的情況下,那隻站起來比姚明還高的大貓獸長得好像不是那麽友善,我不確定它是不是願意跟我擺事實講道理,還是會一爪子直接把我拍死,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非常高。


    更何況,萬一這又是魚丸的寵物怎麽辦?突然,一個靈機一動的想法在我腦海中浮現了出來,我為什麽要弄死這個小家夥?我特麽應該立刻迴山洞弄死那個黑毛孩子才是真的!這一切的一切,不都是特麽那個小崽子惹出來的嗎?我弄死她又怎樣呢?的確,我觸犯了法律,會被送入軍事法庭,涉嫌殺人罪,但被殺者私自藏有並馴養巨大獸禽,嚴重危害了社會安全及其他公民權益,大不了老子就脫褲子給那些法官看屁股上被邪靈鴉啄出來的傷疤!老子就不信,法官還能向著她一個土人說話?更何況,這特麽是外務糾紛,我敢保證,魚丸這孩子絕對沒有我們中國的戶籍!


    我瞪紅著眼睛,用槍托把罐子裏的小貓獸拎了出來,它的毛發已經擀氈,很多毛都歪歪扭扭的攏在了一起,這可不是我所認識的貓科動物形象,而且,它骨瘦如柴,瘦得兩隻碩大的眼睛幾乎占了它臉部的三分之一還要多,而我對這種萌萌噠的東西向來沒什麽抵抗力,比如我所馴養的那些兔子,表現溫順呆萌的就絕對會終老於我的兔子窩,而那些性格剛烈逮誰咬誰的,就一定被我擺上餐桌,這完全取決於我的喜好,但,這種喜好也間接的造成了另外一個結果,那就是“野生物”被馴化,實際上這是我當時所沒有意識到的,而等我看到這種轉變時,一切都已經晚了,我在島上再也沒有找到過最初的那種野生大兔子,當然,這是很久之後的事。


    所以,現在眼前看到這小貓這副一臉呆萌的樣子,反而勾起了我的慈悲心。


    就這樣,一隻龜蛋被敲開殼兒,便宜了這隻小畜生,我內心告誡著自己,就這一隻蛋,絕沒有第二隻,結果,第二隻龜蛋也沒能幸免。


    等一切采取停當迴到山洞時,日頭已經過了頭頂向西飄去,這太陽公公每天日複一日的為我工作,從沒請過假,當然,也不是能隨叫隨到的。


    邪靈鴉較之早晨時的數量似乎沒有什麽變化,而且,它們顯得更加沒有精力,見我迴來,似乎連“呱呱”怪叫的力氣都欠奉了,這倒是讓我很高興,舉著鳥銃輕輕地挪向山洞,還不忘在它們旁邊的穀倉裏盛出半罐米帶在身上,它們似乎忘了我們之間的仇恨一般,對我不理不睬,讓我感覺它們是不是睡著了?


    我舉著槍提防著邪靈鴉,從而背對著洞口退入山洞,一種奇怪的炙熱感立刻籠罩在我身體周圍,這溫度出奇的詭異,就像是有人把我在洞裏積攢的柴火統統扔進了壁爐裏燒著了一般。


    可當我扭頭去探究這奇怪根源時,一副令我震驚的場景令我下巴差點砸在腳背上,頓時呆若木雞立於當場,甚至,我連關籬笆門這種無比重要的事,都忘得一幹二淨。


    隻見幾乎我肉眼能看到的所有洞壁,都被滿滿的壁畫所占有,彎彎區區的線條、粗粗細細的形態,滿坑滿穀的鋪滿了我肉眼所及的所有空間。


    我試著用手撫摸那些壁畫,卻發現,這些畫還沒有幹,顯然是一種特殊的顏料所畫製,每處壁畫都是先用匕首刻出凹槽,再用這種特殊顏料塗抹,這也就代表著,老子今後即便想清理,都根本不可能清理得下來。


    最重要的是:我顏料裏,有黑碳灰、有土泥,還有鮮紅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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