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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蛋蛋蒼白這麵孔由我的洞前一閃而入,恰好與正要出去的我撞了個滿懷,他的眼神有些飄逸,似是不敢直視我的雙眼。


    這與他平時的性格大相徑庭,我的腦海中有一道似是流星般的念頭一閃而過,但卻說不上那是什麽,我試圖想起一些事情的枝節能和蛋蛋的這奇怪表現聯係到一起,卻怎麽也想不起來。


    我拉住他,告訴他我需要魚丸頭上的長頭發,再燒一陶罐的沸水出來,他弄懂我的意思後才略微迴頭、用眼睛的餘光掃了一眼靠在石床上上的虎丫,這才悻悻而去。


    我想找塊兒硬魚骨充當骨針,因為這樣就能省去我大把的磨製時間,但我自從登上這座島後便很少吃魚,蛋蛋倒是常常背著我吃,因為他隻吃生的,以滿足他對生肉的渴望,他以為瞞過了我,因為我曾嚴令不允許生吃任何事物,但他還是這麽做了,但我卻從沒有看到他處理過魚骨。


    思前想後,我還是找來了他,並說明了我的想法,示意他我並不想責罰他吃生肉的事,至少暫時不會,但我現在需要一顆長魚刺,我在地上畫了幾幅圖,他剛剛看到我畫出一條魚的時候便跪了下來,而當我示意我需要魚骨時,反而鎮定了許多,轉身離開後不消五分鍾,便拎著一整個兒魚骨架跑了迴來。


    那骨架上沾有很多圖,顯然蛋蛋吃過後把這東西買埋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不被我發現,但現在,我沒有時間去做些責罰他的事,也隻好拍了拍他的腦袋而作罷。


    我的匕首割下魚丸的一小嘬兒黑發,雖然我覺得蛋蛋的頭發也可以用,但他死都不肯捐獻出來,哪怕是一根兒,我突然想起虎丫曾經說過,他們的頭發隻有自己戰敗時才允許被戰勝者割下,這是他們部落的傳統。


    沸水裏將頭發和一根尖銳魚骨簡單消了毒,自己的手也隻能在盡可能燙的水裏過了一下,象征性的去了去細菌,虎丫的傷口好在創口並不大,但卻很深,我給她的嘴裏塞了條木棍隔開她的牙齒,但我還是低估了她的昏迷程度,事實上,直到我的指尖摳住了她鎖骨附近肉裏的骨質箭尖兒,她才隻是稍稍皺了皺眉,隨即便再無其他反應。


    紅黑色的靜脈血隨著箭尖兒的拔出而翻湧不止,這是我此前沒有料到的,畢竟,這種類似於手術的勾當我的確是大姑娘上轎頭一迴,一沒經驗二沒專業基礎,我甚至活這麽大連醫院都很少進,現在卻讓我幹這麽大的事兒,我敢於把手指頭伸進她的肉裏,這就已經值得大家讚揚很久了不是嗎?


    但望著血流不止的傷口,我的確犯起了難,這可咋整?我似乎看過電影裏那些“硬漢”遇到這樣的場景都是把火藥灑在傷口上,然後用煙頭兒一燙,“呲”的一聲火藥就能把傷口瞬間治愈,但我知道,那些都是騙人的,我雖然在軍校裏不學無術,但這個小常識我還懂,火藥裏的“硝什麽什麽”、好吧,我確實不學無術,連那化學元素的三個字也隻記得其中一個“硝”字,隻要這東西一旦進入人類血液,幾秒鍾就能要了人的命,更何況,火藥融血後是無法引燃的。


    但境遇就是這麽個境遇,我轉迴頭看了看壁爐中已被燒紅的木炭,把心一橫,虎丫大妹子,你將來要真是因為我今天給你鎖骨上留下的這麽個“疤痕”而嫁不出去,老子就豁出命去把你娶過門兒!,當然,前提是你得特麽能活著挺過眼下這一關!


    右手上的匕首哧的一聲插進一塊已被燒紅的木炭,顫顫巍巍的又挪到虎丫的身邊,炭火散發的熱量瞬間將虎丫的頭發淩亂的吹起,而她鎖骨處的皮膚也在這熱量的驅使下逐漸變紅。


    我又將她嘴裏的那根木棍兒往裏塞了塞,把心一橫,娘的,橫豎就是她了!一隻手捏擠著傷口的血肉,紅炭便招唿在了虎丫的身上,伴隨著兩聲極其慘烈的慘叫聲,木炭和匕首一同落在地上。


    虎丫隨著慘叫猛的睜開了眼,眼球似乎都要爆裂出來,但轉瞬之間,她的腦袋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歪著垂在了胸前,我甚至看到了一個靈魂由她的體內飄了出去,隻在我的石床上留下一具死屍。


    而另一聲慘叫......哎,把木炭懟在她的傷口上時我是閉著眼睛的,事實上我根本看不得這樣驚悚的畫麵,於是,木炭不僅僅燙了她的傷口,連帶著我捏著她皮肉的手,左手幾根手指瞬間腫的老高,水泡一大溜!


    我嘴裏吸溜著氣往手指頭上吹,而眼睛卻在觀察虎丫,現在的我,甚至連摸摸她脈搏的勇氣都沒有,而她鎖骨上的創口,現如今混著木炭灰黑色的渣滓,一片狼藉,但所幸的是,血止住了。


    我忙鼓起所有的勇氣去試探著摸她的頸動脈,還在跳,還在跳,謝天謝地,謝天謝地。


    用清水簡單的清理傷口,又用魚骨配合著發絲艱難的將狼藉的皮**合成了一條直線,再摸摸她的脖子......


    人這種生物無愧於動物界的頂級存在,說真的,假如是我養的那些兔子,經過我這麽一頓折騰,不死才怪,而虎丫,現如今的脈搏似乎跳得更加健碩,隻是,這速度好像有點快。


    把剩餘的那些草藥統統敷在了她的創口處,包上一塊經過沸水煮過的布塊兒,這才走出了洞外,心中感歎著這一台由非蒙古大夫完成的專業“手術”。


    平時一準兒候在洞口的蛋蛋此時應該在照顧著他的小奴隸,我看了看夜空下緩坡前停駐的那些大烏鴉,氣就不打一處來,有心抄起鳥銃再幹掉幾隻,便立刻打消了這個念頭,畢竟,這群大烏鴉今天連半聲嘀鳴都沒有,煞是安靜,並且,我自己也覺得用鳥銃打它們純屬浪費火藥,它們太多了,停在緩坡上密密麻麻,足有上千隻,要知道,我的火藥和鉛彈現在的數量越來越少,得節約著過日子。


    或者蛋蛋的弓箭如果在就好了,再或者,我明天給自己做一套弩機,據說那東西設計好些還能做成連發,隻是這弩箭的箭尖兒比較麻煩,或者也可以學蛋蛋,用骨頭磨成箭尖兒。


    “骨頭磨成箭尖兒?”,這個想法的出現,突然就把我拉迴到傍晚蛋蛋閃入洞口時那飄逸的眼神上,我終於想起當時腦海中電光火石般出現的想法到底是什麽,對,虎丫肩頭的那一箭,那骨質箭尖兒我似乎見過,很像是蛋蛋的手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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