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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這次生病,躺下就是十多天才算好轉,還記得上次我吃了海龜肉中毒鬧痢疾嗎?那麽嚴重的病我幾天不也就好了?而這次大不相同。


    病在床上的時候有一種奇怪的想法充斥在我的腦袋,那便是外族病菌,假如,我是說假如,虎丫她們的部落或者魚丸所在的妖女部落真的是一個從未開化過的族群,那麽,他們身上所攜帶的細菌便足以要了我這個“外來物種”的命,反之亦然,還記得兩個月前虎丫的那次發燒嗎?在我的感覺上,一個成年人特別是年輕人很難燒到她的那種程度,或者說,她可能就是因為一場雨,免疫力低下而染上了我身上的某種病菌而導致的,這絕對不是妄想。


    而現在的我,也許處於與虎丫當時同樣的處境,所以,才能在那天中午瞬間就將我這麽個在荒島上生活了四年的“野人”擊倒在草床上十幾天。


    當然了,一切事物都不能往壞的方向去思考,這十幾天裏,蛋蛋被逼無奈的終於打來了兔子,他發現那種插了鴿子翎毛的弓箭極其好用,自己又做了好幾支,你知道的,我養的鴿子就那麽四隻,媽的,現在每隻鴿子都飛不起來了,全靠人工喂食,這個煞筆!無論起點這個網站讓不讓罵街,反正我罵了,怎樣?


    與此同時令我興奮的是,這個殺千刀的蛋蛋終於學會了播種,或者說,丫可能之前就是在跟我耍心眼兒,我病倒後,他還是將那些沒有播種完的種子壹壹塞進土裏,跟我播種的一模一樣,絲毫不差,這讓我反感了好幾天,內心中對蛋蛋的評價又降了一級,我之前就覺得有時候他會耍些小心眼兒,不如虎丫那麽忠誠,也不如那個孩子魚丸實在。


    但每每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我卻又會把一切拉迴到現實,時至今日,仍然陪在我身邊,每天用濕毛巾給我冰敷的人,僅剩下他一個,而那倆忠誠的和實在的人,卻又去了哪裏呢?


    我突然想起了我姐,她結過一次婚,丈夫家妯娌三人,她是老大家的,自然伺候的就多,於是出錯也就多,最終,婆婆對所有人說老大家的這位不好,最不合婆婆心意,而另外兩個從來隻動嘴皮子、每周連人影兒都見不著的兒媳婦卻成了孝睇順媳,可能,這是同樣的道理。


    當然,老姐在我最後一次省親的時候便離了婚,我那認死理兒的爹極力反對,認為這樣做傷了怹老人家的臉麵,我記得老姐隻說了一句話:“我十二歲被你趕出家門,二十一歲又一次被趕出來,現在三十三了,不怕再多一次”,好吧,話說的硬氣,換來的卻是我跪在地上呆了一夜,時至今日,我也特別想明白,為什麽她鬧離婚,我卻要跪著受罰?我隻是說了一句公道話,說話都不行了?關我什麽事啊?


    好吧,好像扯得有點遠,病人總會把思緒發散到九霄雲外而不自知,蛋蛋這十幾天來就像是個受氣的小媳婦一般,每天天不亮就要走進洞來伺候,直到弄完了肉食和炒米再擦拭一遍才迴到瞭望哨憨憨入睡,他烤的肉,從來特麽沒熟過,更別說炒米了,幸虧我牙口好,打賭,但分再老十歲,滿嘴牙都能咯下來。


    但我的病情卻在這種每日的碎碎念中不斷好轉,直至生病以來的第十六天,我才算能晃晃悠悠的下了床走出洞外,掰著手指頭算算,這已經是魚丸出走的第三十一天,而至今,她們兩人仍然了無音訊。


    洞外一切的一切與我病倒之前全無二樣,天還是那麽藍,海水仍然敲擊著海岸邊的岩石砰砰作響,而蛋蛋,卻也似初見到他一般憨態可掬。


    我向著老天爺拜了拜,又朝著“老譚二十三”敬了個軍禮,它這些天一直擺在我的洞口,因為我不允許蛋蛋動我洞裏的任何事物,所以它就擺在那,經過了一次雨水的衝刷,卻又格外的亮眼。


    再一次抬頭望向天,一聲鳥鳴引起了我的注意,這鳥鳴聲音很大,而且就在參拜老天爺的方向上,所以格外紮眼,一隻我在島上所見過的白色大鳥被一隻黑鳥在天空中追逐,紮眼的功夫便被那黑鳥叨了一口並像死了一般迅速跌落海麵,那黑鳥則像魚鷹般迅速墜了下去,雙爪牢牢的抓在白鳥脖子處由海裏拎了起來飛向島的深處。


    四年來,我從未在這個島上見過這種黑鳥,這是第一次,或者說,除了那隻大貓,我從未在這個島上見過具備有攻擊性的物種,當然,也除了兩個月前見到的黑龍,好吧,還要算上周圍日益見紅的海藻。


    這一發現令我吃驚不小,神色陡然一緊,要知道,一種新生物種出現在一座荒島上,這對於荒島的食物鏈和生態將起著決定性的影響,當然,雖然我自己也是“外來物種”,但我知道節製,甚至作為高級生物,我還知道繁養,但這種看似烏鴉、卻比烏鴉大一些的東西,隻要出現,不出半年,就能讓這個島變成一個再無生機的地獄。


    蛋蛋也仰著頭看著這一切的發生,我嚐試詢問他那種黑鳥的情況,他卻皺著眉像是在對我表達這什麽,時而張牙舞爪,時而緊張兮兮,最終,我也沒弄明白他的意思,隻得自己迴到洞裏,抄起鳥銃,我下定主意,隻要我再見到這種東西,有一隻算一隻,絕不會讓它再飛迴去。


    但,沒過幾天,我就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發生了兩件事,這兩件事無論是哪一個,都足夠我改變所有的計劃,甚至,都足以令我將一切的一切推翻了重來。


    島上那種攻擊性很強的烏鴉越聚越多,根本不是我能射殺得光的,而且,他們似乎認定了我就是他們的敵人,每天都會趴在我的緩坡上對著我嘶鳴,由早到晚。


    其次,嗯,在魚丸消失的第四十天,虎丫迴來了,魚丸也迴來了,但卻不是虎丫押送她返迴,而且,恰恰相反,是魚丸吃力的用大芭蕉葉拖著半死不活、隻剩下一口氣在的虎丫返迴了我們的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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