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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思考我們的去向這個問題上,事實上並沒有花去我什麽時間,這個決定其實很容易,因為路隻有兩條,要麽我們返迴自己的獨木船上繞著海岸另尋一處棲身地,要麽便是繞著假湖走,走到哪兒算哪兒,殺人溫泉的對麵不是有幾處高山嗎?有山的地方就餓不死人,哪怕是讓我再花費幾年去創造出第二個“洞府”,也不是一件難事,畢竟,我已經親身經曆過一次。


    相信你也會知道,我的性格不會再選擇海上曆險,那對我內心來說有著無比的陰影,甚至在今後很久的時間裏我都拒絕出海,就是因為那次冒險繞島航行所致。


    幾億年前我們由海裏爬上陸地,由爬行動物進化成靈長類動物直至成了人形,這一切都是向陸地演化的結果,這說明,我們的遠古祖先們也明白,海水不適合我們生存,我們的兩隻腳生來就是用來在陸地上過活用的,何必再返祖往海裏使勁呢?


    不得不說,蛋蛋是一位忠實的奴仆,他用軟藤條將那幾隻死鳥和大貓串成一串、加之虎丫的那十幾根長矛一起扛在身上,卻一點怨言都沒有,哪怕是這重量壓得他隻能弓著腰走路,也不曾抱怨一句。


    穿過林地,臨近假湖旁,虎丫望著晨光初升的太陽行了個禮,便皺著眉頭望向我,我內心知道,這女人雖然倔強並且極其有主見,但在這種大的決定上,從來都會聽從我的安排,尤其是在我將妖女由死亡的邊緣拉迴來之後,這種態度便更加謙恭,雖然她的本性使得她還做不到言聽計從,但至少再不會使用極端手段反抗,也沒有再呲牙,這令我的內心寬慰不少。


    我拍了拍虎丫的肩頭,並用手捋了捋她已經團皺在一起的門頭,示意她放心,便放眼望去,這無數塊殺人溫泉所交織而成的假湖的左側環繞著大片林地,而右側雖然也是林地,其密度和高度卻都比左側要稀疏得多也矮得多,潛意識裏告訴我,右側也許離海岸更近些,而左側則伸向內陸,這是常規的自然條件所致,至少我是這麽認為。


    這看似很簡單的判斷對於我們三人將要做出的決定有著很大的影響,換而言之,想一路吃著猶如蠟燭一樣的椰子走向遠方,那麽請右側通行;但分想吃一點點葷腥,那麽,就隻有左側,這個道理再簡單不過,不會有什麽容易打到的小動物會棲身海岸處,那裏隻有椰子!


    但繞著海岸行走也並不是一點好處都沒有,那裏不會有猛獸!而左側的林地卻完全是個未知數。


    坦誠的說,這個決定很難做,卻也很簡單,最終我選擇了左側的林地邊行走,原因隻是我擔心這殺人假湖一到下午便蔓延開的湖水會瞬間將我們吞嚼在海岸旁,雖然林地裏也可能有這種危險,但,老子會爬樹!


    野人們端著長矛“護送”我們離開了棲息地岸邊,盡管我滿心的不痛快,但又能怎麽樣呢?


    老人說:“望山跑死馬”,這句話一點都沒錯,這假湖滿打滿算隻有方圓兩三公裏的見方,可真繞起來,卻發現其實寸步難行,我們剛剛走出一百多米,走在前麵的虎丫便將握緊的拳頭舉在了頭頂示意我們停下,這個突然的舉動身後低頭走路的蛋蛋險些一腦門子撞在我的腰上。


    快步的走到虎丫的身邊,卻見她的眉頭皺得比剛剛更緊,她用手指了指前方溫泉旁的泥地,又用手裏的長矛向泥地裏探了探,誰知,那毛尖剛剛接觸看似緊致的地麵,地麵便向外吐出一串兒氣泡,轉而便咕嘟咕嘟翻起漿來,虎丫借勢鬆開手中的長矛,那長矛便自顧自的沉入泥漿之中,轉眼間毛尖便陷了進去,隨後矛身也伴隨著氣泡一點點被吞入泥嘴不見蹤影。


    眼睜睜的目睹了這一切,直至整隻長矛完全陷入其中,也不過一分多鍾的光景,這比我聽說過的任何一處沼澤都要可怖,別忘了,木矛那麽細那麽輕,假如一個愣頭青的活人紮進這種沼澤中,我相信不消幾十秒,便會被這吃人不吐骨頭的軟泥人間蒸發。


    轉身看看百多米外的那群野人,他們仍然翹首以盼的“歡送”我們的離去,他們手中的毛尖仍然筆直的對著我們,不曾有絲毫的懈怠,內心裏罵便了這群畜生的八輩祖宗,然後便開始懷念那條海岸邊的獨木船,或者,不知道現在轉身和他們商量商量該走海路是不是能行得通。


    殺人沼澤嚴重的影響了我們的路途,甚至,每走一步都變得十分艱難,你知道的,虎丫天性就是個謹慎的人,直至太陽升至高空,我們也隻是走了一半的路程,蛋蛋幾次提醒我是不是可以進入左側的林地裏建個棲息地過活算了,事實上我也動過這個腦筋,但最終我並沒有這麽做,那林子太深了,而且非常茂密,我的手裏沒有砍刀,根本削不出路,在那樣的環境裏想要棲身,無異於給猛獸送上三具腐肉。


    太陽越升越高,虎丫不時的抬頭看天,我明白,她在注意時間,別忘了,無論我們如何小心的躲避吞人沼澤,但隻要到了正午時分,這殺人溫泉就會瞬間泛濫成湖,妖女腿上被那怪魚撕扯的傷口曆曆在目,我絕不會再犯一次這樣的險,相信虎丫現在跟我想的也是同樣的問題。


    一種疲憊感湧上心頭,伴隨著心酸和一陣陣憂傷,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假如不是自己一時興起搞什麽環島旅遊,老子現在一定還抱著兔肉端著茅台大快朵頤,又或者當初不是被那些天殺的領導硬塞進“鄭和號”,自己又怎麽會由個好好的海軍少校成了看老天爺臉色的農民,又怎麽會繼而處於如此險境。


    好吧,我知道,我這個海軍少校是冒牌兒的,幾年軍校的生涯裏,就從沒有一天正經讀過,甚至遊泳都是個二把刀,可老天爺總不會拿這麽點事兒就把我懲罰到如此地步,在那裏,有大把的紈絝子弟比我還放蕩,好歹我還在老譚的“細心嗬護”下學過一點半點的理論,而那些人,甚至有的連學校都沒來過,畢了業不一樣是尉銜和校銜?


    揣著這樣糟糕的心情,便再無心思往前挪半步,與此同時,虎丫也似乎非常善解人意的停下了腳步,迴頭對我指了指天空,我明白,她在提醒我,殺人溫泉的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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