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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最終並沒有對妖女動手,並不是因為自己下不了殺人之心,而是實在沒有殺人之力,借著深沉的夜色,我睡了過去,無論我如何堅持的希望能睜著眼堅持到天明,但最終仍然困頓的歪倒在亂石堆裏。


    這一覺令我有一種睡到了天荒地老的感覺,渾身像是一隻被脫了骨的熏雞一般軟弱無力,當我睜開雙眼時,卻已躺在了一堆細嫩的樹枝的上麵,這堆樹枝的擺放地點距離我昨天睡去的地方並不太遠,卻幹燥得多,而在我的不遠處,一身乳白色麻衣的妖女則再一次被捆綁著手腳扔在一顆巨樹下麵,那一張冷若冰霜的麵孔透著股子森涼的冷意,幸運的是她的雙眼又一次被人遮住,令我搞不清她是醒了還是仍舊昏迷著。


    參天的古樹群將陽光遮蔽得嚴嚴實實,我隻能透過幾十米外的沙灘處才能看見光亮,代表著這已經是白天,一望之內,周遭的很多樹木品種令我泛起了一絲熟悉的感覺,它們很像我那“荒島”上的植物,至少樣子很像,隻是它們更加高大,看那樹齡最少也是幾千年的樣子,而樹下並不是我那荒島上隨處可見的泥地,而是一堆堆亂石鋪蓋著地表,即便有樹葉,也可能早被海風吹進了縫隙伴隨著雨水腐爛消融,最終成了肥料。


    那些石頭很特別,盡管光線非常暗淡,但即便如此,石頭的表麵也泛著非常明顯的磷光,讓石頭顯得更加趨近於銀色,這種現象很奇怪,我確信那磷光並不是“磷”,畢竟在這幹燥的海岸邊,如果是磷,早就被高溫引燃而將這參天古樹燒得無影無蹤。


    視野裏,蛋蛋不知所蹤,而虎丫則正在打磨著一條長矛,此時的她,正穿著那件已經沒有了袖子的“工作服”,蹲在地上打磨著矛尖兒,發現我支著身子醒了過來,才拎著長矛、幾步走到我的跟前。


    我對持有武器的她略有些懼怕,這女娃的性子實在讓我摸不著脈,也許是我幾天前給她起錯了名字所造成的,別人家的閨女都叫個“冬梅”、“冬杏”、“春桃”什麽的,現代一點的還能叫個“梓琪”、“梓涵“,可我偏偏給她起了個”虎丫兒“,導致她在海上發飆的時候差點宰了我......不是嗎?


    可就是這麽個女人,卻又總是像要改變形象一樣對我卑躬屈膝,就如現在這般又一次趴伏在地上高舉著我的手銃歸還我的樣子,我其實特別希望她能夠既不擺出一副奴隸姿態,又不用動殺我之心,而是取個中間值,正正常常的多好?


    這就是語言的壁壘問題,無論如何,我都要盡早學會與他們溝通,盡早教會他們漢語,至少能保證簡單的交流,當然了,後來我才意識到我的這個想法到底是有多愚蠢,他們習慣於土著語交流,並且形成了群體,而我反而不知不覺的學會了不少土著話,最終,我們的交流變得格外奇怪,大量土著語作為日常用語,漢語卻變成了隻有需要“形容詞”“典故成語”或者一些“正式場合”才會被用到,當然了,這些都是幾年後的事情。


    麵對虎丫所表現出來的順從,我接過了手銃,我能明白她是在向我表明忠誠,表達著她隻是在代為保管的意思,我沒有多說什麽,也確實沒力氣去說,而是仍舊一隻胳膊支著腦袋側躺在樹枝堆上。


    可能是剛剛在掰下樹枝時過於匆忙,虎丫的手背被劃破多處細小的口子,但她卻不以為然的趴伏在地上又向長矛摸去,隨後又一次舉在頭頂,我不明白她的意思到底是把這長矛交給我還是讓我幫她“開個光”,兩者都有可能,畢竟,我是她的“珊娜”,就像之前所解讀的一樣,是他們的太陽。


    她就這樣一件一件的由樹枝堆周圍向我一次次的變著戲法兒般拎出了不少部件兒,除了這支她剛剛打磨的長矛,還有一個盛滿水的水罐,我看了下,正是昨晚被我裝尿救人的那個,我並不渴,顯然是在我昏睡中有人曾經喂過我“水”,好吧,也可能是其他什麽“液體”,管它呢,反正現在嘴裏沒有怪味兒!


    我咕咚咕咚的喝了幾口,數個小時之前令我望眼欲穿的淡水現如今順著我的嘴角淌在了胸口又滑落在那條破褲子上,想想這場經曆,恍如隔世。


    砸吧砸吧嘴裏的味道,卻發現罐子裏的水有著淡淡的硫磺味道,而且還有些鹹,這不是海水的那種鹹,鹽的成分還遠達不到海水的濃度,但這奇怪的淡水卻立刻令我腦海中翻出了一個名詞:“溫泉”,隨之而來的則是另一個令我頭疼的名詞,“火山”。


    但站起身翻了翻腳下的石頭,石頭下卻並不是火山岩漿冷卻所產生的黑色泥漿層,而且摸了摸地表,也沒有感到任何的溫度變化,這令我放心不少,其實,想想也覺得自己大驚小怪,還記得昨天上岸時的沙灘嗎?有沙灘的地方怎麽會有火山?


    我狐疑的看了看虎丫,手裏比劃著詢問水的來源,正在拎著水罐走向妖女的虎丫用手指指向林地裏麵的一個方向,便再不做聲,而是用腳踢了一下妖女的胸口,我以為她會蹲下去喂水,卻不料這蠻女竟然端著水罐向著妖女的腦袋上直接潑去,隨後便頭也不迴的端著長矛東走走西轉轉,滿臉警惕的神情。


    我蹲在地上,眼睜睜的看著妖女用舌頭盡量的舔幹淨嘴周邊的水痕,算是“喝”水解渴。


    要說這世上什麽最讓人感覺驚心動魄?那一定是“兩個女人打架”,更驚心動魄的呢?,無外乎就是“兩隻母虎拚命”。我一定要把這句警示格言刻在腦門兒上,每日念誦。


    對於虎丫和妖女來說,其實這不一定就是兩者的私人恩怨,她們來自不同的部落,更甚至,她們也許都是母係氏族部落,那麽,在她們的領地裏,隻允許有一位女領袖擁有諸多權利,而其他的女人則變成了部族的“孕”體,也許,這才是虎丫和妖女之間你死我活的鬥爭關係。


    我俯下身子,用手指沾了些水喂進妖女的嘴裏,她起初很意外,但似乎明白過來這是我的善意,居然就此張大了小嘴就這樣等著,這舉動有點可樂,幹脆舉起罐子輕輕的倒進她的嘴裏,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的微笑,笑容中還透著一些滿足,直到她像是喝飽了一樣閉上嘴巴對我搖著頭,我才停下手裏的水罐,水滴順著她的嘴角留向脖頸進而灑落在長發上,令人動容,臉上的冰霜似乎也被這泉水所融化,不消片刻,她居然再一次張開了嘴,卻不再喝水,而是在我幾次嚐試後才明白,她是為了再讓我把食指沾著水放進她的嘴裏。


    這讓我頓時覺得好玩兒了起來,比起虎丫來說,妖女的存在更加貼近於國內的女性,至少她可愛一些,更像個女人。


    與此同時,一個大膽的想法飄過了我的腦門兒,事實上,在這個想法誕生之前,我已經下意識的動手這麽做了。


    “我摘去了那裹在她眼睛上的布條!”


    老祖宗給了我們黑色的眼睛,眼前的這個土著女人卻將這眼眸長得如此淋漓盡致,反而是生存在現代社會的我們,卻隻會用它翻著各類的白眼兒!


    可就在布條落地的一刹那,我就明白,我到底犯下了一個多大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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