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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幾天的地震引發了一場小規模的海嘯,但破壞力不大,僅僅衝到了灘頭幾十米的地方就完全失去了向前進的動力,但那過程卻是讓我緊張不已,畢竟,隔著不到兩百米的距離看海嘯,普天之下可能隻有我有著這樣的勇氣。


    那場小型海嘯令不少木板遺落在了沙灘上,我很清楚這不是外來物,而隻是灘頭礁石區那裏我的“貨倉天堂“被巨浪和海風衝散了而已,絲毫沒有覺得可惜,因為,它已經對我沒有意義,反而它的這些身體還能為我散發些光和熱。


    但海嘯所伴隨而來的颶風卻是威力驚人,足足刮了四個鍾頭的樣子才開始退散,灘頭附近兩人多粗的大樹都被連根拔起絲毫不留情麵,而我隻能躲在山洞裏耳畔聽著狂風像撒旦怒吼般的怪叫著而驚恐的流淚,我害怕的要死,甚至在發抖,那種絕望的感覺後來是因為經曆的多了,才慢慢淡去。


    索性風暴對我的院子破壞僅僅是將雨搭吹得不知所蹤,而那些辛辛苦苦搭建的柵欄圍牆還完好如初,內心中欣慰不已,畢竟保存住了勞動成果,而不至於讓我沮喪到自此自暴自棄。


    在等待潮水褪去的那兩天,一隻海龜爬上了離我不遠處的草皮,這讓我高興的不得了,畢竟,這種動物的靈性是兔子和鳥遠遠比不了的,我企圖把它找塊封閉的小海溝當寵物養起來,卻發現它幾次都試圖咬我,甚至其中一次已經用嘴撕破了我的一處衣角,憤怒不已下,當晚就把它變成了一頓燒烤,這是我吃過的最美味的海物,美不勝收,特別是它肚子裏還有幾十個龜蛋,看來這主兒上岸是來產卵的,隻是走錯的地方。


    龜蛋我並沒有吃,而是用妥善的埋在了門口的草地下麵,準備第二天挖出來再埋進其他海龜的產卵地裏去,期望它們都能孵化出來,我知道這種想法很優質,但我確實這麽做了。


    那天之後我曾經希望再爬上來一隻,可惜守株待龜這種事非常的不靠譜,我也再沒有這樣的機緣。


    但靈物就是靈物,那頓燒烤給我帶來的卻是一場災難,當然,我明白這種迷信的想法是不對的。


    當我意識到自己在發燒的時候,已經是吃了海龜的第三天,渾身發冷直至發抖,整夜都不能入睡的程度,我盡力的安慰自己說身體自身的免疫機能再造會幫我扛過這場病,並且更加努力的勸慰著自己說這不是海龜給我帶來的災難,隻是因為前幾天風暴後的雨讓我受了涼而導致的發燒,但一想起自己的處境和身邊無依無靠的慘狀,便悲痛萬分。


    這次的病讓我甚至有了迷離感,直至第五天才能下地去水潭邊喝點幹淨的水,但那時的感覺仍然是頭痛欲裂苦不堪言,生病期間隻能把養的小鴿子隨便拔拔毛就扔進壁爐任由烤焦,而後吃焦皮裏麵的嫩肉,但卻一口都沒咽下去,並幹嘔了十幾分鍾,那太惡心了,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吃了下去,那麽和野人還有什麽區別呢?


    誰想到嘔吐反而減輕了我的病情,燒沒有退,但身體開始自發的有了瘧疾的反應,不劇烈,我明白這是身體在排毒,隻要我能保證不停的喝開水,哪怕這會加重自己的瘧疾反應,也要不停的喝開水,就能熬過這一劫了。


    事實上也的確如我所料想的一樣,但也足足花去了我半個月的時間才讓我完全複原,迴頭想想,我幾乎可以斷定是海龜給我造成的災難,因為一切的反應都像是“食物中毒“,自此,在這個島上,我再也不敢亂往嘴裏塞東西,哪怕是再餓、再饞、再鮮美無比!


    這次能夠痊愈也要歸功於之前自己的勤奮,此前我曾經采過一些島上的椰子,雖然不多,但為了防止哪天斷糧而在洞裏儲存了十幾個,這次生病,全靠之前喝光椰子水的殼裝載水放在壁爐裏加熱才有熱水可以喝,可惜椰子殼隻能燒一次就不能再用了,並且,水也燒不到全開,而隻能算是溫水,好處是,燒過的椰子肉也能吃,至少能充饑,用刀刮下來,切得越碎越好,然後放進嘴裏慢慢嚼,味如嚼蠟,不得以隻能把門口埋的那些龜蛋挖出來草草充饑。


    但無論如何,我熬過了這場病荒,雖然還有些渾身無力,幾乎連鳥槍都拾不起來,隻走了幾步就不得不坐在草地上,遠望大海,內心中又在碎碎念的問著自己:“你到底是做了什麽孽才到了這步田地?”,但隨後良心就會自主的迴答著我自己:“因為你吃了一隻海龜,還有它的孩子們!”。這一天,已經是是十二月二十五號,距離海難發生日,已經三個月零兩天。


    又將養了幾天,直到我完全恢複,看了看自己用刀刻的日曆牌(即便是病中,我也沒有停下這個簡易但有用的工作),掃了這一眼不要緊,我立刻忙不迭的拎著鳥槍去弄了幾隻鳥迴來,還套了一隻兔子,通通收拾好後擺上了一桌的美味,甚至還開了一瓶茅台。


    假麽假事的看著天空說感謝老天爺讓我活下來還賜給了我如此多的食物後便對著一桌子的肉大快朵頤,之所以這麽豐盛,原因無它,隻是因為這一天是十二月三十一號,也就是公曆的跨年。


    這種像是祭祀一樣的活動讓我感覺自己又迴到了文明社會,而不是幾天前還往火爐裏扔鴿子或者生吃龜蛋的自己,我甚至想找把剃須刀刮刮自己的胡子,後來想想,這實在意義不大。


    喝了大概有半瓶酒,迷迷糊糊的自己胡言亂語,眼前有點模糊,內心其實也很模糊,三個月過去了,我沒有看到任何獲救的希望,或者說,獲救這兩個字實際上對我來說已經是個夢想。我不得不把思緒完全的放在這個島上,而不是天方夜譚的夢想著哪天能看到一條可以救我的船。


    那場“文明”宴會過後,我開始對這個小島做了很詳細的勘探工作,甚至發現了一處溪流,順著它向上遊摸去差不多要走上三公裏的路程,居然是一處山泉,泉水清澈透底口感甘甜,我放棄了跳進去洗澡的這種愚蠢念頭,而是對著泉水發了會兒呆,隨即便躺在了旁邊的草地上細數著泉水周邊的眾多植物,有一株算一株,我都叫不上名字,但其中的一株小腿高矮的金色植物突然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為,那株植物上相比它身邊的植物要略寬大一些,莖葉也比其它植物來的更挺拔,最重要的,它的頂部,結著一縷穗子,透著一股青黃色,那穗子有十幾厘米長,拇指粗細,雖然我還分辨不出這是什麽,但能認出穗子裏的金黃色米粒就是鴿子嗉裏夾帶的那種像小米一樣的東西。


    像撫摸一條熟睡的美人魚一般輕手輕腳的將穗子摘下來揣進上衣口袋,直到確定一粒都沒有灑在地上後才懷揣著激動的心情繼續向更深的地方走去,我還發現了一些蘆薈和甘蔗,這個發現讓我神經病一樣立刻舉起槍向四周掃視了四周很久,生怕草叢中突然跳出幾個農漢嚷嚷著這是他們種的閑人滾蛋,直到我確定這些都是雜七雜八的蘆薈和甘蔗都是野生的,才緩緩地放下槍,並興奮地往迴走去。


    第二天我又到了那個地方,輕車熟路所以沒用太多時間,並且向山裏更深的地方探了出去,我發現那裏還有很多野葡萄,一大串一大串的接在山石縫裏,又大又紅,像是在向我招手,說實話,有了海龜的經曆後,對這種極限的誘惑我保持著足夠的克製,而不敢伸手去觸摸一下。


    那一天我沒有返迴院子,而是就在葡萄附近找了顆高樹老辦法跨著睡了一宿,第二天雖然感覺四肢酸麻,但仍然向著山穀的北麵繼續探險,按路程直至大約六公裏左右的地方我才停下了腳步,這是一片開闊地,耳邊傳來溪水流淌的聲音,清澈的溪水由山上流淌不息,按時節雖然已進入冬季,而這裏卻完全是一派春天的模樣,像是進入了一場夢境一般的美麗。


    在向這條溪流下方山穀裏行進的時候,我的內心充滿著喜悅,似乎一掃以往幾個月所有的陰霾,因為我深知,現在這裏的一切都是我的,我就是這裏的酋長,這裏的國王,無可爭辯的掌控者。


    在溪流的盡頭是一片水潭,水不深,但麵積不小,足有三十幾米見方,四周還有不少的椰子樹和檸檬、橙子樹,雖然我知道除了椰子樹之外其他這些野生的檸檬和橙子樹幾乎不會結下果實,但在現有的一些果實中摘下一個野果,那味道又酸又甜,完全沒有苦澀味道,很提神。


    我準備下次過來的時候,帶個小木箱,將這裏的水果統統運迴去,因為我知道,這些水果對我來說,代表著生存,代表著克製黑死病,代表著非常珍貴的維生素。


    可等我幾天後再次來到這裏的時候,一場突變讓我始料未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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