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卿悄悄用攥著李震霆的左手食指撓了一下他的掌心。


    她原本還擔心李震霆會被呂沛安的話激怒,及時提醒他稍安勿躁。隻是看來,她這是純屬多慮了。


    李震霆壓根無視呂沛安的挑釁,徑直走到嘉靖王同呂皇後麵前行禮問安。


    她急忙跟上。


    “兒臣給父皇、皇後請安。”


    “兒媳給父皇、皇後請安。”


    “免禮,快坐下吧,就等你們兩個了!今日趁著華亭新婚大喜機會宴請賓客,難得歡聚一堂,舉起酒杯,恭賀華亭新喜……”


    嘉靖王對李震霆南宮卿的欣賞直接是溢於言表,從他們進來之後,就一直滿臉笑容盯著他們看著。


    眼看著李震霆南宮卿兩口子在嘉靖王左手邊預留的位置上坐下,呂皇後幽幽看一眼憤怒到臉色變紫,恨不得一拳頭砸在桌子上的呂沛安。


    在之前,就李華亭迎娶新婦過門之事,皇上發話一切從簡操辦。因為之前有李震霆婚禮在前,萬不可操辦得比他還要豪華,兄妹兩個人一番商議,幹脆就用一輛馬車迎娶南宮妍過門。


    現在這個形式,越低調越得民心。


    可終究是自己兒子的婚禮,心裏又感覺虧欠得厲害,偏偏向來疼愛李華亭的太後,前些時日受到驚嚇,成了有口不能言,有腳不能走的廢人,如此關鍵時候也不能替李華亭說一句公道話。


    事情還都趕到一堆了,偏生兄長呂沛安是個有勇無謀的武夫,籌謀之事隻能落到她自己一個人的身上,李華亭又是個腦仁簡單的,她深感心有餘而力不足了。


    “恭喜父皇、皇後,恭喜琦王,聽聞琦王今日同娶兩位王妃進門,還真是雙喜臨門,這可是大喜事啊……”


    南宮卿抬起笑意盈盈的小臉,笑嘻嘻一句話,呂皇後臉色當場就變了。


    娶兩個新娘子是真,可這事都是呂皇後私下裏操辦的,過明路的隻有南宮妍一個。另外那個從民間尋來的姑娘,充其量就算是給李華亭找的通房丫頭。


    為了讓李華亭心甘情願娶毀容的南宮妍,她跟呂沛安那可是廢了些心思,迎娶之時都沒有讓那姑娘走正門,吩咐下人一定要把住口風,怎麽就被南宮卿知道了呢?


    她非但知道,還當著皇上和眾多賓客的麵說了出來!


    “身為譽王妃,言行舉止可要端莊得體,切莫信謠傳謠……”


    呂皇後的不滿直接表現在臉上,冷冷一句話,抬頭不滿看一眼南宮卿。


    “哦,那看來這是謠言了。兒媳失禮了,不過依兒媳看來,這後宮管理明顯有疏漏啊。


    今日琦王娶兩位王妃的事情,已經在整個京都傳得滿城風雨,正所謂無風不起浪,不知到底是什麽人,又是如何居心,竟然傳出這個說法。皇後娘娘,還得嚴加管束後宮才是……”


    漫不經心笑嘻嘻一句話,悄然給呂皇後扣上一頂管理後宮不力的大鍋,那呂皇後臉色已經氣到發青。


    偏生那胸無半點墨水的呂沛安,又是個按捺不住的。他又不是個傻的,自然能聽出南宮卿的弦外之音。


    “砰!”


    他一拳頭狠狠捶打在桌子上,由於力氣過大,桌子上的盤子都跟著顫了幾顫,一些湯水都灑了出來。


    “南宮卿,故意找事是吧!竟然敢對當今皇後如此無禮!”


    “王爺,臣妾好怕……”


    南宮卿立馬化身驚恐膽小小貓,身體蜷縮一團,不自覺朝著李震霆寬厚結實的胸膛靠過去。


    “王妃勿怕,本王在此!本王倒要看看,是哪個不懂禮數的,敢在禦前驚了王妃!”


    李震霆沉沉出聲,冷冷看一眼那吹胡子瞪眼的呂沛安,厲聲說道。心中卻感到好笑,她南宮卿的演技是越發好了,小臉臉色立馬變了。


    “鎮關王實屬無禮了!先前多次佩戴紅月金刀進入宣政殿。今兒個,當著父皇皇後的麵拍桌子恐嚇本王王妃,莫非鎮關王,當真以為本王是不管事情的嗎?”


    他輕蔑看一眼呂沛安,聲音陡然提高大聲說道。


    “鎮關王著實過了,今日琦王大婚,皇上皇後特意宴請你我前來同飲,本事君臣同樂之事,你卻因為一己之私當眾尋釁滋事,這豈是一上了年紀的老臣所為?”


    曹丞相臉上的嫌棄直接掩飾不住,以往呂沛安依仗有呂太後撐腰,不齒之事做盡,自恃兵權在手,做出種種蔑視君威之事,他早就看他不順眼了。


    隻等譽王身體好轉,想辦法把兵權奪迴,隻怕到時候他呂沛安哭都沒有地方哭去!


    “王爺,臣妾身體不適的厲害……”


    這酒席吃的著實無聊,看一群老爺們在這裏唇槍舌劍,南宮卿都有些煩了。


    “也好,我送你到後邊暖風閣休息一下,等酒席散了我來接你……”


    “皇上,卿兒有些不適,我送她出去休息一下……”


    暖風閣。


    “你可老實在這裏歇息,切莫生事,夜宴結束我就來尋你……”


    看南宮卿一臉壞笑的小模樣,李震霆不由腦殼疼,隻怕她又要憋什麽壞主意了。此次進宮,白練衣同玄青山都不能陪同左右,她對宮內情況又不熟悉,萬一生事,還真是救不了她。


    “王爺對我如此不放心啊,那就留下來陪我好了?”


    南宮卿眨巴眨巴眼睛,抬手輕輕撫摸著掛在脖頸間那塊玉佩。她這一動作,莫名讓李震霆心中一暖。


    這塊玉佩可是母後留給他的信物,那日倉皇給她,她竟然掛在脖間貼身佩戴了。


    她還挺重視他贈送的玉佩的,他點點頭大步離開。


    南宮卿自然不會乖乖呆在暖風閣,那該有多無聊,進宮一趟,她自然得到處走走,說不定會有別的驚喜。


    她一路溜達來到了慈寧宮,一想起呂太後癱瘓失語的慘狀,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壞笑。


    傷人害命這麽多年,她自己穩居太後之位,身居高位草菅人命,成了活死人倒是便宜了她。


    既然來都來了,那就過來拜訪拜訪她吧。


    南宮卿閃身進入空間,等她再次出來時候,已經變成了田皇後模樣。


    一隻迷香吹入慈寧宮,原本侍奉左右的宮女太監齊刷刷倒下,身穿白色長袍,頭發耷拉到腰間的田皇後,一步步走向那躺在床上,瞪著兩個凹陷無光眼睛,驚恐盯著她的呂太後。


    “太後,您害得我好慘啊……”


    說話間,她的一張臉突然往呂太後麵前一靠。


    眼睛一眨,兩行血淚嘩一下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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