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伏龍山的歐陽師兄麵色淡然的說道,而坐在他對麵的徐林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苦笑了起來。


    這句話恐怕不是那幾位類神大前輩說的,而是歐陽心中的想法吧?或者說,是那幾位決定此次出關的幾位命宮高手共同的想法。和一舉一動都會被軍部武道協會關注的大前輩們不同,這幾位已經停留在命宮境太久太久的強者,可是從來不會去顧慮那些所謂的大局。


    他們隻需要知道,此次中都武道一脈的絕巔之戰,是打破宗師命宮極限的大好時機便可以了.....


    “抱歉,歐陽師兄。”


    長久的沉默過後,亭內徐林再抬起頭,卻是輕聲對歐陽如此說道:


    “很遺憾,看來這場絕巔之戰我是去不了了。”


    坐在他麵前的伏龍山歐陽師兄略微皺了下眉頭,隨後一臉冷漠的開口說道:


    “為何,徐林師弟,雖然你晉入命宮境界才十餘年的光景,但無論是一戒大師還是守正師兄,對你的評價可都是很高的......甚至守正師兄說了,我們這些人中,或許隻有你才能在命宮境界邁出那最後半步,隻有你才能在未來觸碰類神第二步的門檻。”


    “而這場絕巔之戰,可是邁出半步的最好機會了,徐林師弟,想來你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吧?”


    來自伏龍山的歐陽師兄還要繼續說些什麽,卻看見坐在他麵前的徐林輕輕地擺了下手。


    “歐陽師兄,難道你到現在還沒發現嗎?”


    手放下,徐林的麵上帶著微笑。


    “我已入聖.....”


    伏龍山歐陽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便猛然站起了身子。他再向前看去,麵上不由得浮起了一絲驚駭。


    “你放棄了?你竟然放棄了?”


    你竟然放棄了在命宮境界更進一步的可能,直接晉升了入聖境界?


    而迎著歐陽師兄那滿是疑問的注視,徐則輕輕地攤開了手。


    “時不我待啊!師弟我無意繼續坐困命宮境界,所以就心急了一點.....”


    聽著徐林的迴答,伏龍山歐陽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是好。沉默了數息,這位來自伏龍山的命宮強者拂袖而去,再沒有迴頭向天關山看上一眼。


    徐林望著那位歐陽師兄的背影,給自己倒了一杯黃酒,一飲而盡後他忍不住輕歎了一聲。


    這位歐陽師兄,想來日後是不會再來天關山了.....


    因為這是理念之爭.....


    無論是滄浪崖的那位守正師兄,還是小雷音寺的那位一戒大師,亦或者是伏龍山的歐陽與過去止步在命宮境界的徐林,他們其實都是一個理念的堅持者。


    那便是在命宮境界鑄就最強根基,然後憑借這最強根基,日後在晉位類神時直接跳過第一步的境界,去觸碰那非人領域的類神第二步。


    這也是理論上,能夠觸碰類神第二步境界門檻的唯一可能。也正是因此,包括過去的徐林在內的這幾位強者,選擇再命宮這個境界停留如此之久的緣由。


    就比如說貌似少年的徐林,誰又知道他已經年過四十,在命宮境界停留了十幾年呢?


    而眼下,這個被認為最有可能邁出命宮境界最後半步,打造出有史以來最強根基的徐林,卻主動放棄了這個機會,選擇邁步入聖境界!


    這是對自身理念的背棄!伏龍山歐陽之所以選擇拂袖而去,緣由就在於此了。


    而一直等到伏龍山歐陽師兄的背影再看不見,一直等到自己手中那壺黃酒飲盡,徐林這才站起身子,抬頭看向了那座巍峨不動的天關山。


    尋常人能望見的,隻有那層巒疊翠的大好風景。而徐林則能夠聽見,在那位巍峨高山中,有一尊類神正在唿吸。


    隻不過,那是一尊遲暮的類神,他的氣息雖然依舊磅礴似海,但實際上卻已經如落日餘暉般失去了後力。


    時間不多了啊....


    在心中感歎了一句,徐林搖頭走向了那盤山向上的青石板路。


    ——


    天關山的那尊老類神已經遲暮,但在北原深處,卻有一股宛如朝日一般的氣息正在升騰。


    埋骨地內,一尊高達二十餘米的青銅巨人緩緩站起了身子。


    他那宛若青銅澆築而成的軀體上,遍布著恐怖的傷痕,其中最甚者甚至深可見骨。並且,在這尊青銅巨人的胸前,還有一個寬越一米的橫向創口。在這個巨人的唿吸間,似乎都能清楚的望見其內那尚還在跳動不止的心髒。


    但就是這樣一尊看似已經重傷的青銅巨人,周身卻升騰著令人戰栗的恐怖氣息。


    這是一尊剛剛誕生於戰鬥中的類神!在一場慘烈至極的大戰中,他沒有死,反而更進一步,走到了此世間力量的頂點,也就是所謂的類神境界!並且更可怕的是,他已經真切的觸碰到了那非人領域的類神第二步門檻。


    說來可笑,伏龍山歐陽,曾經的的徐林,小雷音寺一戒大師等人苦苦追尋,甚至不惜為之在命宮境界枯坐十幾年,幾十年的類神第二步門檻,竟然被這尊青銅巨人如此輕易的便觸及了。


    但這尊新生的類神巨人,甚至都沒來得及穩固自己剛剛抵達的這個境界,便邁步向前,步向了前方那座被風雪裝點的山峰。


    “斯,斯,斯芬克.....那個大個子不會衝過來把我這個罪魁禍首捏死吧?”


    在那座山峰的中部,躲在一塊山岩之後的劉秀,望著前方那尊青銅局人,磕磕巴巴的在心裏問道。


    “你想太多了,少年。”


    在劉秀的腦海裏,依然賴著不走的小醜斯芬克笑嘻嘻的迴答道:


    “吾主已經擊退了那個怪物,大個子....達夫隻是來守衛王座的而已。”


    說著,斯芬克的聲音裏似乎帶起了些急躁。


    “那個怪物的實力越來越誇張了,當年吾主初臨北地的時候便與他交過手。那一次吾主隻是抬手間便擊殺了那個怪物十七次,捏碎了他在百裏範圍內準備的十二個替身!”


    “但是這一次,雖然吾主的傷勢已經恢複了,但那個怪物也變得更強了!在這樣的封鎖下,他竟然還能替生二十次,悍然擊落吾主的一條手臂!”


    “甚至就差一點,他就在吾主的眼皮子底下把達夫那個傻大個幹掉了!”


    斯芬克的語速越來越快,看到那個怪物越來越可怕的實力,他顯然是感覺自己的前途無光了。


    不過相比較他言語中的慌亂,很明顯是劉秀臉上的迷茫更為真實且直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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