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紅發男子的手中,出現了一柄漆黑色的短棍。這根漆黑色短棍由方才那些飛舞在他身側的黑色斷線攀纏而成,長不過三四十公分,但卻堅固異常。


    手中那柄亮銀短刀與之碰撞才十幾次,劉老便察覺到,空中似乎飄散起了幾點淡銀色的星光。


    本是特殊材質鑄成的亮銀短刀,竟然已經有了些要崩碎的跡象!


    心中浮起了一絲驚駭,緊接著劉老的左肩猛然一痛。就在剛剛,那紅發男子的速度突然暴漲了一截。劉老未能反應得過來紅發男子的一刺。


    這一擊下,劉老的左臂直接向下垂去。但穩住心神,劉老深吸了一口氣,向左側出了一步。


    手中刀光自下而上的一抬,望之如月光倒轉,迅捷如電。


    這自下而上的一刀,直接撩向了紅發男子的胸腹處。隻不過可惜的是,那紅發男子似乎早有準備。


    手中短棍依然插在劉老的左肩之中,紅發男子的胸腔處猛然向內收縮了一指寬。也正是這一指的距離,導致劉老自下而上的這一道刀光落空了。


    不成宗師,無法將氣魄離體加載在武器上,距離二字便永遠是內氣武者的痛處。


    劉老這一刀也是如此,而與此同時的,紅發男子的右臂卻是一轉,那柄黑色短棍直接在劉老的左肩內翻轉。


    原本還能用內氣勉強封住傷口的劉老,身子一顫,再也無法控製住自己這條手臂的創痕。


    但就在紅發男子覺得自己已經勝券在握的時候,突然有一點危險的感覺在他心中浮起。


    身子已經遭受重創的劉老,竟然在這一刻不退反進,再次向前邁出了一步。這一步過後,劉老已然站在了紅發男子的身前。


    左臂處的傷口,劉老已經全然不在乎了!邁步的同時,劉老那已然撩向上空的右臂,竟然猛然停頓在了半空之中。


    深吸了一口氣,劉老那衰老的身形,竟然在一息之間猛然向上暴漲了一截!


    緊接著,一道刀光自上空而落。紅發男子來不及脫身,隻得將左臂向上抬起。血肉割裂聲中,劉老這一刀直接將他的左臂直接劈成了兩截!


    痛唿聲中,紅發男子將插在劉老左肩處的黑色短棍一拍,這根黑色的短棍直接洞穿劉老左肩飛射而出。而借著這一點力道,紅發男子的身形直接向後退出了十餘步。


    低頭看去,他便望見自己方才用來阻擋那一刀的左臂,此刻已經從虎口處被劈裂開。


    那究竟是什麽?


    紅發男子感受到了真實的痛感,就和方才自己被鎖鏈捆住,於半空中接下的那一刀一般!


    這兩刀,絕然不是一般的內氣武者能夠劈斬出來的!那淡銀色的刀光,或許已經觸碰到了宗師的層次!


    在境界上,那個老武者或許根本不在他之下!


    看著已經遭受重創的左臂,紅發男子的眼裏好像含著鮮血。抬頭看去,他便望見前方那道衰老的身形晃了晃,隨後也向後退出了一步。


    這一退,劉老剛好擋在了月嬋等人身前近十步的距離。


    驚唿聲中,吳月嬋和大德本想上前查看劉老的傷勢。但才邁出一步,他們便望見,擋在前方的那位老人頭也不迴的揮了揮手。


    “老夫沒事,不用擔心!”


    劉老的聲音中氣十足,隻不過在說過這一句後,忍不住輕咳了幾聲。這一次他受的傷勢,可以算是很嚴重了。


    他的體魄氣血本就跌落了巔峰,再加上左臂的傷勢,此刻一身武道已然十去七八....不過,看起來,自己方才那一刀,應該是將那個紅發男子嚇住了。


    可惜,那一刀距離自己巔峰時差得還是太遠了啊!


    劉老的眼前有些恍惚,若是他巔峰之時,方才那一刀合該直接將對方劈斬成兩半才是,怎麽可能隻取下對方一條手臂?


    看來,不服老不行啊!


    輕咳著,劉老右手中刀光一轉,直接將自他身後飛掠而來的數道漆黑色絲線直接斬落。


    “都說了這種雕蟲小技,就別擺在台麵上了嘛....”


    劉老的聲音很是平淡,而前方那抱著自己左臂的紅發男子,卻是眼光垂起了許多。此刻,他終於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傷勢有些不太對了。


    以他墮武者的身份,尋常傷勢,他根本用不上多久便能自然恢複。甚至於,眼下他受到的傷勢根本算不上他遇到過最棘手的創傷。


    數年前,他曾經險些被直接腰斬,但那樣的傷勢,他也不過是用了幾十個唿吸,便靠著犧牲體內的邪力恢複了。


    但現如今他身上的創口雖然遠不及那一次嚴重,但卻不知為何竟然更加難以恢複。無論是胸口處的那一道刀傷,還是方才這險些將自己左臂直接劈斷的那一刀,他能夠感覺得到,似乎有些人類武者的內氣正在創口中留存。


    正是那一點點內氣,正在阻礙著自己傷口的恢複....


    這個老武者究竟是何許人也,竟然能夠將自身內氣控製到這種地步?


    不由得紅發男子不驚歎,這樣精細的內氣操控,恐怕已經不比那些武道宗師差多少了!


    沉默了一下,紅發男子終於開口。


    “方才那是什麽刀法?”


    “咳咳,什麽刀法?”


    劉老咳了兩聲,感覺有些血腥味在自己的喉嚨裏徘徊。他此時的身體狀況可算不上好,方才那紅發男子手中短棍插進他的左肩以後,可並非隻是打出一個貫穿的傷口。


    那黑色短棍本就是由黑色絲線纏繞而成,在遞進劉老左肩的同時,便有十數道黑色絲線直接蔓延進了血肉之中。那黑色絲線鋒利異常,若非是劉老將一身內氣如今鎖在自己的左肩之內,恐怕現在那十餘道黑色絲線已經將他的半個身子直接切碎了。


    足足過去了十多個唿吸,劉老臉上的顏色才終於恢複了正常。歎了口氣,這位老人終於開口繼續說道:


    “內氣武者隨手劈出的幾刀罷了,不值一提。”


    但在這一句言語落地之後,劉老的身子突然站直了許多。不遠處外的紅發男子瞳孔不由得收縮了一下,身子也情不自禁的向左傾斜了些。


    “不過,咳咳,老夫還有最後一刀。”


    劉老低下頭,看向了自己右手中緊握的那柄亮銀短刀。在方才的碰撞中,這柄陪伴了他大半輩子的短刀,此刻上麵已經有了些凹口和裂紋。


    不過還好,總算是還沒有折斷....


    眼看著前方的那個老武者伸手按住了自己的短刀,紅發男子強忍著左臂的劇痛,直接向後退出了數步。再停下,他才發覺自己已經行至了武館的正門處。


    由不得他不謹慎,方才那兩刀,他已經避得很是艱險了。如果真的還有最後一刀,紅發男子感覺自己真的不一定能夠接下。


    墮武者並非不死者,真要是被如方才一般的刀光斬在頭顱上,紅發男子不覺得自己還能活下來。


    不過....


    抬頭看了一眼與自己相距二十餘步的那個老武者,紅發男子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樣的距離,對於內氣武者來說,就是根本不可能彌補的天塹。更何況,是一個本就衰老,速度早已不如自己的老武者?


    隻不過站定在原地十餘個唿吸,紅發男子的臉色卻是有些不對。


    在他的感知中,前方那個老武者身上的氣息,不知何時似乎已經消失了?


    是已經死了嗎?不對,對於內氣武者來說,也一樣有很多手段可以做到將氣息完全收斂,用以偽裝出假死的狀態!


    對方是想騙自己靠近過去?不對,也可能是他真的已經強弩之末了!


    正常的內氣武者,在體內被中下黑線以後,根本就不能有任何活路....他方才的作態,或許隻是想要蒙騙自己!


    紅發男子的心中滿是猶豫,不知覺的卻是向前邁出了一步。


    但也就是這一步後,他的身子卻再次停頓住了。


    緊接著,自他的身側浮空了數十道漆黑色絲線。扭頭看去,紅發男子的眼光微微閃了一下。


    雖然的確不過是些雕蟲小技,但便以此試探一下吧!


    眼光一動,紅發男子身側的這數十道黑色絲線掠空而去,直射向站立在前方二十步外的那個老武者。


    但就在那數十道黑色絲線將至的時候,紅發男子身側的武館大門猛然炸裂開。


    一道青色刀光自武館外尚未停歇的雨幕之中斬出,武館那厚重的大門好像紙糊的一般,直接破裂成了碎片。


    紅發男子的瞳孔一縮,在刀光抵達之前,身子直接向左飛躍而出。這本來是準備用來躲避那個老武者最後一刀的飛躍,沒想到卻是用在了這一刻。


    青色刀光在斬裂臥虎武館大門後,速度稍稍緩慢了些。而那紅發男子的身形躍轉的確迅捷,竟然真的讓他給躲開了。


    但緊接著,紅發男子轉頭看向武館正門處,眼光先是一滯,緊接著便漫上些恐懼的眼色。


    南關武道協會分會長,許青木持刀邁入臥虎武館。老爺子的身側,此刻有青色的光弧閃現。


    他自雨幕中走出,卻是片雨不沾!


    紅發男子的眼光隻是一閃,緊接著沒有任何猶豫的,剛剛落下的身子直接轉向了十步外的道場窗口處。


    有炸裂聲自他的雙腿間傳出,在一息之間,紅發男子將一身邪力盡數投進了雙腿之間。


    這樣換來的結果,是在瞬息間便扭曲變形的雙腿,以及突破到另一個全新境界的可怕速度。


    逃!


    紅發男子強忍著自喉嚨處湧起的鮮血,眼光隻落在前方的生機之處,根本不敢再迴頭張望。但就在一息間,他以為自己能夠逃開的時候,他似乎聽見了一抹風聲。


    “如果就這樣讓你逃走了,等那頭黑虎迴來老夫該如何交代?”


    許青木許老爺子的聲音才剛落地,在十餘步外,紅發男子那本就滿是創痕的身軀也同時栽倒在地。


    而紅發男子卻隻感覺自己的整個身子都在向下旋轉著墜落,迷茫中,他好像望見了一眼自己身後的刀光。


    那一道青色的刀光,真是令人望而生寒啊....


    而一刀隔空斬落那紅發墮武者頭顱的許老爺子,卻是再不去看那具屍身一眼,而是邁步走進了武館的道場之內。


    與此同時,自武館之外傳來了些廝殺怒吼聲。


    道場內,那僅剩的近十位吳家護衛到了這一刻,才終於將手中的刀劍槍械放下。而其中的那位領隊,更是身子一晃,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斷臂的傷勢,終究不是一份藥劑便能治愈的。


    但此刻吳月嬋的臉卻沒什麽劫後餘生的喜悅,將依依交給此刻癱坐在一旁的小胖子抱著,她小跑向前。


    “劉老?”


    跑到劉老的身側,吳月嬋伸出的想要攙扶著這位老人的手,卻是停住了。


    許青木手持著那柄青色短刀,輕輕的歎了口氣。


    “抱歉,是老夫來得晚了....”


    吳月嬋聽著許老爺子的言語,愣了一下,緊接著雙眸裏便浮起了些熱度。


    “....劉爺爺?”


    北原風雪城,今天終於自持續了近十日的暴風雪中走出。


    風雪剛過,這座北地的核心堡壘好像穿上了一副白色的甲胄,更添了幾份的肅穆。


    鹿小白有些無聊的看向窗外,有軍隊列陣而行。看樣子,似乎又是自北原之外增調的部隊進駐到了城內。


    觀察了一下,鹿小白發現,這似乎是來自梧省軍區的部隊,奇怪了,梧省作為華國最南邊的軍區,怎麽會調遣部隊來北原風雪城這種地方?


    光是調遣的費用,恐怕就能讓頭大了吧?


    思索了一下沒有得出結果,鹿小白也不再繼續糾結了。站起身子,這丫頭伸手將一旁桌子上的那柄寶劍按在了手中。


    算了,還是先演練一下劍法吧!


    眼瞅著師父都已經進入核心區十天多了,自己連那一招劍法的入門都還沒想明白呢!


    一步邁出來到房間的正中央,鹿小白正準備將手中寶劍舉起,卻是聽見一旁的房門被推開了。


    一位臉帶笑意,身著軍裝的中年男子邁步而入。抬頭瞅了一眼手持寶劍的鹿小白,這中年男子不由得搖了搖頭,眼中滿是溫和。


    “小白,中都銜月派的弟子來接你去中都了。”


    “聽說是你姐姐的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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