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身留下的記憶,弟子還有武學我陳到接得。那麽,他留下的仇家,對頭以及死敵我陳到也一樣接得!


    陳到聲音低沉,但在會場內卻傳得那樣清楚。向著身旁的許青木許老爺子拱手行禮,陳到沒去再看會場內其他的流派派主,頭也不迴的轉身離開。


    他今日不過是來偵查一下敵情,在確定了武道協會分會長許青木對自己的態度以後,其他的都還放不進他的眼裏。開啟了‘祖母的玉飾’,冷靜+1以後,那些流派派主在陳到看來,隻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連他的不動氣魄都承受不起,如何讓他有提起手臂打出一記無常肘的興趣?


    看著陳到離去的背影,許青木搖了搖頭,也不多說什麽,隻是稍帶著些遺憾的坐迴了自己主座上。反倒是方才沉寂無聲的眾位流派派主們,在那頭黑虎的陰影自大門處散去後,終於將議論挪出了心裏。


    “宗師之戰,宗師之戰啊!沒想到半隻腳都邁進棺材裏的我,竟然還有親眼目睹宗師戰的一天。”


    “這南關的天要變了,就是不知道這頭黑虎和那位混元錘到底哪一個能活著走出來?中都那邊恐怕也想不到,這兩位竟然腳前腳後的幾乎同一時間邁入了宗師境界。”


    “快去告訴七星趙老前輩,這可是南關十年不遇的大事!”


    “何止南關?嗬嗬,這一戰恐怕要引得大半個紅楓的武者齊聚了。就是不知道,紅楓行省十二位宗師會來幾位?”


    “說不得吾等也能從這一戰,找尋到宗師之路的方向!”


    “難啊!宗師,宗師!這一步終究還是太難邁出了,我已經在四品境界蹉跎三十年,卻還是找不到任何的出路....”


    卻也有人在低聲歎息,似乎帶著些悲歎。


    “難道我南關市,就真的容不下第三位宗師?二十年前如此,十二年前亦是如此....”


    “難道天不佑我南關,又要來一場劫難?”


    “不必擔憂,吾等這輩子是望不見宗師項背了,何必替他們擔這份心?”


    而就在嘈雜的議論聲中,卻有兩個人沉默不語。一個是之前還混不吝的黑臉大漢莽牛館主。而另一個,則是一直端坐的青葉館主王升。


    就在剛剛,他們兩個人心底浮起的不是震驚和感歎,而是一種不約而同的,莫名的羞辱感。


    沒錯,就是羞辱感!


    在接下了混元錘秦朗的邀戰後,那頭黑虎竟然沒有在他們這兩個,應該是他真正死敵的身上再停留哪怕一瞬。


    他們曾附身在已經衰弱的黑虎上飲血,而當這頭黑虎站起,他們轉瞬便籠罩在了黑暗與陰影之中。


    那頭黑虎就仿佛是站在宗師境界之上神靈,沉默的俯視人間。可惜,他的視線中沒有他們這兩個螻蟻的身影。


    這就是宗師嗎?


    青葉館主王升藏在袖中的手顫著,腦海中卻浮起了自己那位陷入頹廢的大弟子的身影。


    宗師,宗師!


    陳到走出武道協會的會場,兩旁有數名任職在協會的年輕武者正麵帶緊張的看著他。


    過去這位臥虎館主總是帶著一身傷痕走出這個會場,但今天卻好像有所不同。傳言這位南關黑虎已經突破宗師,但這幾名弟子卻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沒在意這些年輕人的目光,陳到邁步而去,有風吹起他的武道袍,黑底反著淡淡金光。


    而就在武道協會正對麵的大樓內,也有幾道目光注視向這位臥虎館主的身影。


    臥虎館主陳到,在他傳聞成就宗師以後第一次進入協會,還是值得某一些人關注著的。


    一個男子雙手背在身後,站在窗前望著那道背影沉默不語。一直到有人走到他身旁,低聲說了些什麽。


    男子收迴背在身後的手,輕甩了兩下。


    “既然如此,那便再等上幾日。再者,兩位宗師間的死戰,在紅楓不可多見。”


    “吾主即將重歸,這個時候不要節外生枝。”


    男子笑著說,身旁那人躬身用手按住自己的肩膀,行了個古怪的禮節。


    整個南關,恐怕也隻有兩個人能認出這禮節所代表的含義。


    而在另一處,吳月嬋將手裏的茶杯遞給父親,臉上帶著笑容。


    “看來大德果然是有福氣的,竟然真的能拜入一位宗師門下!”


    坐在沙發上的南關吳家家主看起來很是高興,一副與有榮焉的樣子。這個男人身材高大,看起來好像也曾經是一個練武之人。


    “不過那位徐老前輩說他傷勢還未痊愈?”


    男子想了想,對自己的寶貝閨女說道:


    “既然如此,那就告訴老四,隻要那位館主聯係了他,無論是什麽藥材,都敞開了供應!”


    “把南邊的貨全都調過來,我吳家日後生死,就看這一次了!”


    “這一次南關要麵對的,可與當年截然不同了,也不知道是否能抗得過去....”


    說到最後,男人的聲音越來越低,幾不可聞。帶著些茫然的看了看自己手裏的茶杯,男人突然扭頭看向了自家的寶貝閨女。


    “小嬋,聽說這位宗師門下也不過隻有兩個弟子,要不讓大德問問,你....”


    男人正說著,吳月嬋卻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爹,還是不要提這個了,有弟弟一人在臥虎門下就足矣了。而且,女兒也對武道不感興趣。”


    見閨女這樣說,男人也隻能歎了口氣,帶著點慚愧的搖了搖頭。


    “唉,那你就多教導一下大德吧。能拜入宗師門下可不容易,別讓他再和過去一樣憊懶了。”


    “上一次不就是這樣的麽,他前腳剛被踢出武館,那七星趙北鬥就邁進了宗師....還好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否則老子一定把他屁股打爛。”


    男人帶著懊惱的說著,吳月嬋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小嬋你一會兒就去臥虎武館一趟,聽說這位館主不是一直在尋找鬼白根和點星草嗎?”


    “你把家裏藏著的那份鬼白根送過去,順便帶點禮物什麽的。”


    “還有,讓老四他們抓緊時間去南邊的山裏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點星草。咱們吳家每年在那邊投了那麽多錢,不就是為了今天麽?”


    吳月嬋點了點頭,再望了一眼窗外那個漸行漸遠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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