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師已於兩日前登臨宗師境界,不日將抵達南關,開宗立派!”


    年輕人麵向俊美,一身淡青色的武道袍,躬身郎朗說道。但轉而,他便察覺到會場內的氣氛有些不對。


    如果說一開始他走進武館時,這些前輩的神情是從緊張轉為輕鬆的話。那麽當他說完這一句話後,這些南關的派主館主的眼裏好像都不約而同的閃過了一絲欣喜。


    是南關出了什麽要緊的事情?年輕人有些奇怪,卻望見那位坐在會場主座上的老人緩緩說道:


    “是混元錘秦朗?”


    “正是家師!”


    年輕人在來之前自然是早已查探過了南關武道協會的情況,見徐老爺子問話,立刻便恭敬的迴答。而且,他望著徐老爺子的眼中帶著一絲崇拜。


    他也是紅楓行省的人,自然對這位老爺子認識頗多,更崇拜於對方在二十年前和十二年前的壯舉。


    隻不過聽見他的迴答,許青木卻輕搖了下頭。坐在他周圍的幾位派主忍不住低聲言語。


    “就是那位要來挑了臥虎武館的混元錘?他,他功成宗師了?”


    “他也不過是在四品駐足了十幾年吧?”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館主歎了口氣,眼裏滿是遺憾。他已經年過七旬,突破不了宗師,怕是沒幾年好活了。


    沉默了一下,許青木輕咳了一聲,不自覺的,手指在座椅上敲了敲。


    “年不過二十,武道成五品,你應該是秦朗的那個得意門生了吧?”


    年輕人連忙行禮,看樣子好似有些惶恐。


    “家師不過當初隨口一眼,沒想到徐老前輩竟然還記得,明軒倍感榮幸。”


    “在下昭明軒,是秦師的真傳弟子。”


    見年輕人如此尊敬自己的模樣,許青木終於抬起了眼皮,接著緩緩說道:


    “開宗立派一事,老夫這幾日便會去尋你師父一談。”


    “至於審核,就先不要再說了罷....為了南關,老夫這一次便豁出這張老臉了。”


    躬身等待徐老前輩訓言的昭明軒卻是愣了一下,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前方。他隻看見,會場中坐著的那些派主館主,個個都像是吃了蒼蠅一般的神情。


    有什麽變故?昭明軒有些驚慌,忍不住胡亂猜測了起來,甚至聯想到了自家師父和中都武道協會的那些往事過節。


    那個混不吝的黑臉大漢,南關莽牛館主看了眼四周,卻是開口說道:


    “小家夥,你來得晚了,那臥虎武館的黑虎,在前幾日也已經邁出了宗師那一步。”


    莽牛館主的聲音裏帶著點不甘,而昭明軒聽見這話,卻一下愣住了。


    對方也已經晉位宗師了?


    不過,就算對方也已經成就宗師了,中都武道協會已經同意了的挑戰審核,也不應該被攔下吧?


    想著,昭明軒抬頭看向那位老人。許青木隻是耷拉著眼睛,緩緩說道:


    “這場審核老夫不同意進行,至於你師父,老夫會親自登門解釋。”


    “不過是開宗立派,南關大得很,總有位置的....跟你師父帶個話,世事艱難,亂象漸起,兩位宗師在這個節骨眼上內鬥,老夫對不起南關。”


    昭明軒很想說些什麽,但看著那位老人的身影,卻終究還是咽了咽喉嚨,側站在了一旁。


    自家師父為了這一戰已經準備了太久太久,至於什麽開宗立派,秦師根本不放在心上。


    作為混元錘秦朗的真傳大弟子,昭明軒很清楚這些事情。雖然不了解自家師父和那個他未曾謀麵的臥虎館主究竟有什麽樣的仇恨,但如果這一場挑戰審核泡湯,在南關立足以後,在許青木徐老爺子的眼皮底下,自家師父哪裏還會有和對方死戰的機會?


    心急則亂,昭明軒明麵上雖然不動聲色,但手卻無意識的捏了捏袖擺。但這動作卻被一直老神在在的青葉館主王升望見了,皺了下眉頭,他的嘴角向上咧了些。


    “可惜了,徐老爺子金口玉言,看來這場宗師之戰是看不到了。”


    會場內再次浮起了討論聲,其中卻是以莽牛館主的嗓音大些。


    “俺還想看看,那頭黑虎被挑了武館牌匾後的模樣。嗬嗬,想必要比當年老子被他打哭要有趣得多。”


    這魁梧黑臉大漢毫不避諱自己的糗事,反而言語中滿是遺憾。坐在他身側的幾位派主都不自覺的向邊上靠了靠,免得自己被他拉低了智商。


    這莽牛館主也是南關的一大滾刀肉,隻不過某頭黑虎比他更不講理,十年前他還是牛犢子的時候可沒少挨對方的拳頭。


    他也是個小心眼的人,這幾年除開青葉武館那條青蛇王升,就屬他趴在臥虎武館上吸血最多。臥虎武館在南關郊區的兩個藥園,現如今便是莽牛武館的囊中之物。


    哪怕是到了現在,就算已經明白那頭黑虎已經成就宗師,這莽牛依然還在努力挑撥著昭明軒。


    他可是恨不得把自己變成那位混元錘秦朗,一錘子徹底敲垮臥虎武館的房梁。


    昭明軒聽著會場內的議論聲,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在思考該如何破局。自己不過是提前來南關送個請帖,為什麽會遇到這樣的糟心事呢?


    想想自家師父言語中對那位臥虎館主的憤恨,昭明軒一時茫然了,耳邊卻還傳著那個莽牛館主的聲音。


    “聽聞秦宗師近些年來,在北邊與那些蠻子賭戰無數,雙拳砸碎了不知道多少北蠻武者的腦殼。相比之下,那頭黑虎明顯就是窩裏橫!”


    “七年來都窩在自家武館裏,閑下來就滿南關的找人賭戰....我還真希望秦宗師能好好教訓那頭老虎,免得他再為禍害人。”


    莽牛館主喋喋不休的說著,昭明軒側立在會場茫然應聲。而就在這時,會場的大門被緩緩推開。


    “嗬,今天客人還真多....”


    莽牛館主止住了繼續挑撥,不耐煩的抬頭望向大門。但轉而,他的額頭上就冒出了一絲細密的汗水。


    “多多多....黑虎,你竟然也來參加例會?”


    聽見莽牛館主這差點咬到自己舌頭的發言,會場內眾人不由得一驚。還未來得及抬頭,他們便聽見大門處傳來了一個無比冷漠的聲音。


    “看來幾日不見,諸位很想念我啊!”


    陳到站在門前,雙臂垂著,舉目環視整個會場。在他的身後,一頭由黑氣構成,仿若凝成實質的龐大黑虎正臥著,和他的主人好似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眯著眼睛仿佛在尋找自己的獵物。


    不動氣魄,黑虎凝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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