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表姐猶豫了會兒,正欲迴翰林院希大學士之養女,希希卻搶在前頭,替她迴道:“家姐年芳十八,翰林院希大學士之女。”


    ……


    待姐妹二人遞了名牌出來,見事情有著出忽預料的順利,彼此會心一笑,馮表姐才要好好答謝希希,冷不防響起一陣男子戲謔的聲音:“還等不及眾裏尋她千百度,驀然迴首,嫂子便送上門來了。”


    姐妹二人聞言均愣了下,今日前來選秀的俱是未出閣的閨秀,何曾有早已出嫁的婦人,因紛紛將目光望向那說話的人,馮表家猶可,隻嘟噥了一句‘什麽嫂子’,希希見了沈天放與榮帝,如見了活閻王,當即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玉兒,這是怎麽迴事?”


    馮表姐見希希直往自個兒身後鑽尋求庇護,又見沈天放與榮帝兩個盯著她二人直瞧,心裏隱約有些明白,當即將希希拽了出來,指著他二人道:“他們是不是欺負你!?”


    若非是前些個日子家裏亂轟轟的,忙著遷迴老宅子,她必將此事告訴馮表姐,再後來,她又因失魂落魄的惦記著那把丟失了的紅油傘,便將此事徹底丟在腦後。


    如今無端被人提起,好比這四月晴好的天空閃過驚雷,如今後知後覺的迴想起當日的情形,希希豈止是羞得麵耳赤,有些語無倫次:“我、我、我,那個,他們,他、他、他――”


    吱吱唔唔說不明白。


    馮表姐越發肯定心中所想,連忙叉腰上前啐了沈天放一口,指著他的鼻子罵道:“不要臉的臭男人,誰借你熊心豹子膽,竟敢打我表妹的主意。”


    “喲喝!”自沈天放混跡帝都這麽些年,漫說有人敢往他臉上吐唾沫腥子,便是說話略嫌重了點,他都從不肯放過而是還以十倍的顏色。


    如今倒好,光天化日之下一個小娘們兒盡讓他顏麵無存……沈天放挽了衣袖,磨拳擦掌正要教訓馮表姐,卻見這她指著自己的玉指細如削蔥根,一張翕動的小口紅若含朱丹,兩隻細長的虎睛石耳墜子懸於粉紅的兩頰直打千兒,心中不尤驚道,這女子還真一朵紮人的玫瑰花,潑辣又可愛。


    她不僅有生得傾人城國的容貌,更有打抱不平的魄力,較之身旁一臉怯弱,又尚未長開的小姑娘,不知多有趣了,連忙收迴拳頭,一麵拭去麵上的汙穢,一麵降低了聲音:“想是這位小姐見我生得過於油頭粉麵了些,便當我是那好色的登徒子。”


    馮表姐冷哼了一聲:“算你有自知之明,還不快快招來?”


    沈天放先是點頭,忽又幹笑了兩聲,見四下裏開始有人湧了過來看熱鬧,便徑直湊到馮表姐的耳畔:“小姐雖然護犢心切,想必更愛惜令妹的名節。”


    言下之意,‘難道你非得逼我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當日之事’。


    見馮表姐有了那麽片刻的猶豫,沈天放如吹氣一般在她耳畔又絮語道:“不如尋一處館子,由我扯頭作東道,一是給小姐消消氣,二是給令表妹壓壓驚。”


    馮表姐又啐了口:“少來這套。”


    她口內雖是拒絕,眼中卻分明流露著極想解開當日之事的好奇心,沈天放又暗中拉了下馮表姐的衣袖,指著榮帝道:“你可知什麽叫人不可貌相?”


    馮表姐偏了頭望向榮帝,但見榮帝雖未若沈天放生得俊俏,一襲青衫,身量極高,更兼其目光深邃如炬,卻也是儀表堂堂之輩。


    “難道是他?”


    沈天放故弄玄虛的籲了聲:“小聲點,放跑了他,令表妹這終身便白白托付了。”


    這還了得!


    馮表姐原隻當希希偶有出門路遇輕薄之徒,左不過是被人調戲,哪裏有想到她竟是招了人的道,若果真如這痞子所言,玉兒多半是被這道貌岸然偽君子給、給玷汙了。


    盡管,馮表姐克製著自己竭力不往壞的那方麵去想,可隨著沈天放不斷擴大的暗示,以及希希一聲不吭躲在她的身後,還有不斷圍過來的人群,這都給了她一種空前的壓力與錯覺。


    生米已煮成熟飯。


    希希迫於名節有苦說不出,竟是吃了啞巴虧。


    若果真如此,卻如這痞子所說張揚不得,她隻得先穩住他們倆,從長計議,因而壓低了聲音:“好,渡橋頭樓外樓雅間。”


    沈天放自是滿口應允。


    希希見馮表姐答應了沈天放,連忙表示不願同去,馮表姐急了,很想吼希希這都什麽時候了,可一想到表妹受盡了委屈,耐著性子道:“地方是咱們常去的,我會悄悄命丫頭多叫些人,你莫怕,有表姐在,一定會替你作主。”


    希希心道,當日雖是被這兩個人合夥起來欺負,也合該教訓他們一番,但要驚動這麽些人,隻恐惹出事非,仍是擺手道:“算了,都過去了。”


    “你倒是想得開!”


    馮表姐終於按捺不住先吼了希希一句,又衝候在不遠處的丫環招手,命她二人架著希希先過去,這裏又生恐榮帝開溜,便向沈天放說道:“我坐你們的車一同過去,待事情解決之後,短不了你的好處。”


    沈天放:“沒有車,隻有馬,你能騎不?”


    馮表姐:“我不會騎馬?”


    沈天放心裏當即便打起小算盤:“我原想著與他共騎一乘,讓你獨自騎了我的馬,省得你說我輕薄你,偏你又不會,要麽你與他共騎一乘看著他,要麽與我共騎一乘,咱們一同看著他。”


    馮表姐當然不肯就範,堅決道:“不行!”


    沈天放隻得故作為難的搖了搖頭:“人跑了可別怨我,令表妹――”


    馮表姐雖不情願,可低頭一想又覺得沈天放說得極其在理,便默許與他共騎一乘,這沈天放方忍著暴笑走向榮帝,拉著他的衣袖催促著上馬:“人家姐姐找上門來了,你好歹給個說法。”


    “我雖有失禮之處,卻也是因你而起。”榮帝總算能插上話來,他雖不解沈天放與眼前這俏麗的女子嘀嘀咕咕扯了些什麽,但總覺有些不妥,並不是很情願跟著一同前往。


    “就算是因我而起,你到底那個,偷著香了!”


    沈天放雖壓低著聲音卻說得極其曖昧,榮帝一迴想起當日的情形,難免露出愧疚之色,他便趁機道:“請客吃飯賠個禮,兩下裏不相欠,豈不各自相安。”


    “那好罷!”


    見榮帝終於點頭,沈天放撚了個榧子翻身上馬,自覺兩頭通吃,左右逢源。


    後來的事,自不必細說,待馮表姐弄明白希希與榮帝之間雖有首尾,其實並未成真,而這當中又盡是沈天放使下的蛆,這才反映過來,她被耍了!


    不僅被耍了,還被耍得團團轉。


    一想到與那痞子共騎一乘,又是貼近,又是擠撞得波濤洶湧,她又是羞,又是氣,直衝希希發脾氣:“你為什麽不早些告訴我真相?”


    “你又沒問,”機靈如表姐也有被耍的時候,希希想趁機取笑一番,可定睛望去,見馮表姐咬牙切齒的瞪著她,話到了嘴邊隻得生生咽了迴去。


    “找個機會整迴他就是了,表姐不是最擅長以牙還牙嗎?”


    “那是必須的,”馮表姐先是眯縫著眼出神,過了好半晌忽然勾著唇角一笑,極有主意,直待此時,她方招手叫過希希,附在她的耳畔一陣密語。


    “這,能行麽?”希希聞言,先是咯咯的握著嘴笑個不停,見馮表姐自信滿滿的叉了腰,一副誌在必得的樣子,隻得依她所言,分頭去行事。


    且說榮帝入宮歸來天色尚早,和暖時節,耳畔時不是飄來唱曲兒的聲音,卻是街巷酒肆裏賣唱的女子吟詠道:“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不免有些喟歎道前些個日子還是梨花春雨的陽春天氣,如今卻是春光漸老,時序很快便要步入夏天。


    而他,每日隻虛領著一個閑職,終日無所事事,究竟不是長久的事。


    迴頭見了母親竇氏,他該怎麽交代?這迴入都,可都信誓旦旦,不打磨出個人樣再不見她,若她老人家得知,他每走一步都是舉步維艱,這該如何是好……


    榮帝心裏裝著許多事,急於尋一個突破之處,隻可惜總是不得要理,因而越覺沉重。就在他騎著馬,漫無目的遊走在街頭,身後忽然傳來女子輕柔的聲音:“小誠公子!”


    他得勒住韁繩迴了頭,卻是希大學士的女兒,穿著薄薄的春衫,提著白裙、邁著細碎的步子奔跑於滿城飛絮間,又是一幅極其雅致的畫麵。


    她並不是很美,但總是給他留下一種極其耐看的美好印像。


    更兼他與她,也算一迴生二熟……每次遇見,總是有些不同尋常,他便一次比一次更清楚的記住了她。


    “有事嗎?”


    希希見他滾鞍下馬,雖然極其客套,保持著適度的距離,然他的麵上始終露著溫和之色,對他的印象便又改善了幾分,因而含笑道:“我家表姐為動手上次誤傷小誠公子一事頗為內疚……”


    榮帝一想到馮太醫的女兒前幾日在樓外樓雅間內,不問青紅皂白,揀到什麽便砸向他,不由地皺了皺眉頭。從不曾見識過如此標致又潑辣的女子。


    像朵紮手的玫瑰花,無一絲溫柔。


    他才要一口迴絕說不必,可見希希巴巴地望著他,柔嫩的小臉滿是為難,心想若不應允她,這小姑娘迴去少不得又被河東獅吼,隻得點頭應承:“就依希小姐所言,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華燈初上時,還是樓外樓雅間,一輪明月高懸,皎潔如玉壺冰心,希希倚窗而立滿臉都是緊張之色,原來沈天與榮帝兩個一前一後已進了樓外樓,而馮表姐還時不時開了妝奩弄朱調粉,貼翠拈花。


    希希催促道:“表姐,你就是不畫都已賽過嫦娥西施,再這麽折騰,真真是要羞花閉月、沉魚落雁。”


    馮表姐取出一張小而薄的“金花胭脂”,粉淡的小口輕輕一抿,襯著橫翠的娥眉,越覺嬌豔欲滴,這才順手將妝奩塞入壁櫃中,粲然一笑:“那姓沈的王八羔子好色,不使美人計,他怎肯往陷阱裏鑽。”


    話音剛落,聽得一陣打簾子的聲音,卻是沈天放搖著一把綢扇,撒金的扇麵繪著一叢妖嬈的玫瑰,越扇,那玫瑰便越如迎風而開一般,端的是冶豔。


    “我原以為是暖風薰得來人醉,”沈天放見馮表姐著一襲茜色裙衫兒,翠生生地迎了出來,額前花簪八寶鈿映著玉麵芙蓉,豔晶晶的益發令人睜不開眼,將折扇“啪”地一收,撚了榧子,扯著馮表姐的衣袖,涎著臉笑道:“真乃絕色。”


    馮表姐將手一抽,先是瞪了他一眼,璿即又勾著唇角冷冷地一笑,明明有些咬牙切齒,可在沈天放看來盡是嬌媚之態,更兼她細長的水袖擦著沈天放油滑的粉麵而過,滿是香風,沈天放便再也不管不顧,死乞白賴的粘著馮表姐坐在一旁,希希與榮帝對望了一眼,不得不將將就就的相鄰而座。


    店小二見雅間內來人已齊,便將溫好的酒菜端了進來,羅漢大蝦、雪菜火絲蒸鱸魚、鴛鴦雞汁……俱是色香味濃鬱的帝都風味,佐以三杯兩杯,以玉泉水釀的淡酒,甚是開胃。


    馮表姐舉杯道:“來,容我先敬小誠公子一杯。”


    榮帝聞言隻得舉了酒盅,見馮表姐一仰脖子飲盡,豪爽得如同男兒一般,心下雖是敬伏,卻也有些犯嘀咕,依這女子極其潑辣的性子,她犯得著“低三下四”來賠罪麽?


    馮表姐見他有片刻猶豫,連忙又衝希希使眼色:“愣著作什麽,還不敬小誠公子?”


    “那,好罷!”


    榮帝見希希慢吞吞的,隻當她並不擅飲,因而出麵製止道:“不必,當日我也有失禮之處,就容我陪一杯,再罰一杯,向希小姐陪罪。”


    “這敢情好,像個爺兒們!”馮表姐眼中隱約露出欽佩之色,心道,若非是他倒黴與沈天放這種無賴為伍……但是她害怕希希會心軟,從而失去這個絕好的機會,因而先是厲聲堵住了表妹的嘴,這才調轉矛頭,指向沈天放:“沈公子,該你了。”


    “令表哥吃了兩盅,你怎麽著也該來個十盅八盅的罷!”


    “好說,好說,”見馮表姐把盞,沈天放簡真是色令智昏,像是然忘記當日馮表姐發難撒潑,以及得知真像後恨不能將他生吞活剝的形容,一氣飲盡了三杯。


    “若剩下這四盅,你肯陪上兩盅,我幹了,”沈天放話還沒說完,卻聽得“噗”地一聲,卻是榮帝如噴水一般,吐了一桌子,滿是汙穢。


    “唉喲,惡心死了,”沈天放捏著鼻子當即就覺掃興,馮表姐心裏疑惑,明明擱的是蒙汗藥,看他這七尺男兒,也不像滴酒不沾的人,何至於如此驚天動地?


    “天放,你扶我一把……”榮帝扶著四方桌,一步三趔趄就往沈天放走去,沈天放直往馮表姐身後鑽,連忙伸了脖子衝簾外的店小二喚道:“來人、來人、快將他扶了出去。”


    彼時店中人流如織,正是生意興旺的鼎盛時期,那店家小二一時半刻自是顧不過來,倒是希希,見榮帝一臉鐵青,唇色泛白,心下難安,隻得蹙著眉,強忍著臭氣上前攙了他出去。


    榮帝每走一步都發虛,直待希希命隨行跟來的丫環取來嗅鹽,遞給他讓他嗅了一嗅,又尋了樓外樓一樓臨水的後堂安置他,著店小二伺候他梳洗擦身,榮帝總算清醒過來,道擾道:“生受你了。”


    希希心虛:“真沒想小誠公子的酒量如此差強人意。”


    榮帝苦笑:“我素來不愛喝以玉泉水釀的酒,更兼這酒裏有一股子怪味。”


    他一麵說,一麵留神去望希希,果如他所料,希希垂了頭,又低了一低,柔和的側影映在窗花上,但見眉如遠山,眼如秋水,有著異於她的表姐,那種溫婉而秀雅的美,更兼她有一顆柔軟的心,相信假以時日,她也會長成風姿綽約的女子。


    “嗯,是麽?”聽他的口氣,想必已得知他們姐妹二人打的主意,但其實,她打心底裏也沒想著真要算計眼前這個人,他雖有輕薄她,卻也是無心的。


    希希從來就是那種好相與的人,她猶豫著是否要告訴他真相,忽然聽得他說道:“對了,有一件東西要還給你。”


    “還給我?”


    希希聞言這才不得不抬起頭來,迎麵伸過一柄油紙傘,外頭還悉心地罩著一層絨布織的傘套,上垂瓔絡玉流蘇,十分精致,她接了過來,一麵小心翼翼地拆,一麵撐開油紙傘,卻是老太爺臨前最後的墨寶:我見青山多嫵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


    榮帝見她臉上滿滿都是失而複得的笑容,他隻覺一顆心驀地跳了下,有一種感同身受的快樂。


    原來喜悅是要與人分享。


    “玉兒,快、那王八羔子被我藥翻了,”正當他二人彼此都沉浸於快樂中,冷不防傳來馮表姐急促的腳步聲,驟雨急風那般聽得榮帝直皺眉頭,心道,也隻有沈天放那痞子消受得了。


    在榮帝的心底,女子不僅要容貌出眾,性情也要柔順,正所謂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馮表姐再美,可其言談舉止如此潑辣,實在有失教養,因而遜色許多。


    “喂!你怎麽跟沒事人一般的站著,莫不是又趁機輕薄我表妹!!!”


    馮表姐掀了簾幕,映入眼前,不獨表妹一人,還有榮帝負手如玉樹臨風一般與她一同立於窗前,兩個人清秀俊朗,映著窗外槳聲燈影,明月流光,分明就像是兩情相悅的一對。


    “表姐,你別說的那麽難聽,人家是來還我傘的。”


    希希連忙迎了出去,才要張口解釋並無此事,可不能再出口傷人,馮表姐卻不由沉了臉,冷笑道:“是啊,人家是來還你傘的,我是來攪黃人家興致的,徹頭徹尾,都是我自討沒趣,你便顧著人家,任由我索性將這惡人作到底。”


    說罷頭也不迴,蹬蹬的上了樓,希希隻當馮表姐又撒潑使性子,是慣常了的,便也不急著去追,抽身迴來收了傘,趕著謝榮帝:“我表姐就那脾氣,最是刀子嘴豆腐心,小誠公子可別當真才是。”


    “看出來了,若非如此,希小姐也不至於唯令表姐之命是從。”


    聽得榮帝如此一說,希希心裏曉得,他雖不怪她,卻是暗中責備表姐在酒裏下藥一事,到底不是光明磊落的行為,當初她應竭力勸阻,而非是如今迴想起來總覺不恥,因又道:“改明兒我請小誠公子與令表哥吃茶,以茶代酒,真真是賠不是。”


    榮帝聞言自是暗暗地喜歡,當即想要爽快答應,可轉念又想,若是逗一逗她,又將如何,因道:“如此盛情,我自是難卻,隻恐令表姐見了我表哥……”


    她曉得那後半截的意思,不是吵吵嚷嚷,便是鬧心得慌,正掂量著如何去迴榮帝,卻聽得樓上傳來一陣驚天動的慘叫聲:“謀殺親夫了――”


    緊著是一陣“砰砰”的聲音,無數勺碗盤碟如雨點一般從天而降砸了下來,希希隔著窗戶瞧得一清二楚,不由定了定神,心道,莫不是表姐與沈公子罷。


    果不其然,卻是表姐尖細的聲音:“我把你這作奸犯科的東西,在姑奶奶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耍滑頭,今兒若我不揭了你的皮,姑奶奶便不姓馮!”


    “還是請小誠公子與我一道上去瞧瞧,兩頭勸著,可別將事情鬧大才好。”


    “這個自然,”榮帝其實並不想上樓跟著一同攪和,當初要沈天放相扶,便是提醒他酒裏下有東西,那沈天放雖不成材,卻還不至於是不顧兄弟死活的人。執意不肯相扶,分明是變著花樣打發他。


    如此,這痞子方好借酒裝瘋,沒得少占馮表姐便宜……榮帝能想像出適才的情形,就在馮表姐以為放倒了沈天放,興高采烈跑了下來,原尋思著叫上希希一同好好收拾他,沒料到他二人亦算是相談融洽,碰了一鼻子迴去,正欲拿沈天放撒氣,結果卻被那痞子逮了個正著。


    想必又是親香又是摟摟抱抱的,這是沈天放慣常的伎倆,這個時候,他若跟著一同上去,這才真真是無異於攪了人家的興致。可礙著是希希所請,他隻能點頭應允。


    待他二人趕到,雅間前已是人頭躥動,好不容易撥開伸長了脖子的眾人,真是蔚然壯觀的場麵,沈天放如扭股糖一般死乞白賴的粘在馮表姐身上,上下其手死死摟著她的小蠻腰,又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直往人身上蹭:“娘子,拙夫知錯了,拙夫再也不敢了,拙夫任你打,任你罵,隻要娘子能消消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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