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樣的人生才堪稱完美人生?


    是要大富大貴過著別人欽羨的貴婦生活?或者是學習泰瑞莎修女,一生犧牲奉獻活得精彩又有意義?還是得走過大江南北,環遊過世界各國,體驗完各種人生百態?


    對白歆寧來說,這些都不是她心目中的完美人生。


    她的完美人生非常簡單,隻要能按照她十歲時寫下的完美人生計劃書一個階段一個階段的完成,就是她期望的完美人生了。


    舉個例來說吧!十三歲時她上了國中,她的完美人生計劃書是這樣寫的 ──因為未來會是國際化社會,所以學好英文很重要 。


    因此國中三年她致力於學好英文,在她的努力下,她的英文雖然不是頂尖,但一般的會話也難不倒她,到了十六歲她上了高中 。


    她的完美人生計劃書中又寫了── 將來的人都會英文,所以必須學會第二種語言。


    為此她在高中三年中努力的學會了日語,現在她一個人去日本自助旅行完全不成問題。


    然而為了學好日語,她已經花費了她所有的精力,所以大學考試她本也不指望能考上什麽好學校,反正在她的完美人生計劃書中,本就沒有就讀前幾誌願學校的計劃,隻要能有一間中等的大學可以讀就好。


    所以呢!在她高中畢業之前,她對她的人生滿意極了,她覺得老天爺實在對她太厚愛,才會賜給她這樣一個完美的人生。


    隻不過她的完美人生在她不小心考進前三誌願大學開始,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她平穩的生活不見了,她的計劃書中應在大學時達成的目標也整個破滅無法完成。


    白歆寧想,一定是她一生的運氣都用在考上第三誌願大學的這件事上了,否則以她的成績,怎麽可能進得了前三誌願?所以她進入大學以後的日子才會如此的噩運連連。


    所幸她還是平安的從大學畢業了,隻不過當她又不小心進入一家百大企業時,她非常的惶恐,她害怕噩運會再度纏上她,但她又舍不得放棄進入百大企業工作的機會,最後讓她下定決心與噩運賭上-把的,是極為賞識她的董事長。


    結果呢?唉…… 噩運果然如影隨形。


    「白小姐,不知道你平常有什麽興趣?」坐在對麵的男子推了推臉上的眼鏡,有些羞赧木訥的看著白歆寧說。


    「我喜歡待在家裏看看書,聽聽音樂,偶爾會和大學同學去看個電影。」白歆寧微微的笑著,盡可能的表現出自己氣質的那一麵。


    根據醫學統計,二十五歲是女性最適合懷孕生子的年紀,這也是她完美人生計劃中的一部分,姑且不管噩運打算跟隨她多久,白歆寧決定以不變應萬變,日子總是得繼續過下去,隻不過以她現在二十四歲的「高齡」來看,如果她想要在二十五歲時生個孩子,那麽她最好在今年將自己嫁掉,而這就是她現階段的目標 。


    原本呢,在大學時交個男朋友,然後在大學畢業後兩年內把自己嫁掉,就是她上個階段的目標,而這個目標被她的噩運毀滅到她整個大學時代連一個向她示好的男人都沒有,她的完美人生計劃也因此變了樣。


    當然,不是一定要結婚才能生孩子,也不一定結婚典禮要比孩子的出生早,隻不過力求人生按部就班的她,她的完美人生順序當然得先婚後生。


    「那太好了,我也是喜歡待在家裏,平常除了看看書,看看電視,我偶爾還會上上網。」又推了一下眼鏡,男子這次說話的神情除了剛才的羞赧木訥外,還多了-點心虛。


    「上網是現代人共同的樂趣,如果不會上網,就顯得有點落伍了,我偶爾也會上一上網。」白歆寧盡可能的附和,她當然明白他所謂的「偶爾」和她所認知的「 偶爾」的差距,對麵的男人,即使是經過高人指點精心打扮過,還是無法掩蓋他身上宅男的氣息。


    相親這種事,對許多年輕女孩來說,象征著一種恥辱,等於是「沒人要」的代名詞,但是白歆寧不這麽認為,在人與人之間疏離感這麽重的現今社會,與其等到人老珠黃隻有讓人挑的分才來相親,不如趁年輕貌美有挑人的權利時就動作,況且若想完成她的人生計劃在今年內將自己嫁掉,最快的方式,也隻得依賴相親這一途了。


    「真的嗎?沒想到我們的興趣這麽契合。」男子笑得高興,又動手推了推眼鏡,從入座到現在,直到他聽到白歆寧也偶爾會上網後,他才開始放鬆緊張的心情。


    「是啊!」白歆寧臉上堆著笑,心中卻不明白他們的興趣到底哪裏契合?別說看書聽音樂這種公式化的標準答案根本無法代表她真正的興趣,就連他唯一的興趣「上網」這件事她也隻是輕輕的附和,難道這樣他們就算是契合了?


    對於宅男,她倒沒什麽反感,至少比到處拈花惹草的花心男好。所以當介紹人對她說對方是竹科電子新貴,沒有不良嗜好!很居家時,即使她已經料定對方會是個宅男,她也依然同意相親,反正多試多機會嘛!畢竟時間緊迫啊!


    聽到白歆寧正麵肯定的迴答,男子興奮的在桌下搓著雙手,靦覥的笑著開口,「這樣…… 我們兩個是不是可以進一步交往?」


    「嗯……我們可以先從當朋友開始,讓彼此再多了解對方一些。」白歆寧輕柔的說,極盡溫柔的笑著。


    而她的笑容讓對麵的男子臉上布上微微的紅暈,也因此結巴起來。「當 …… 當然……當然……那我們……」


    男子急促興奮的話讓服務生打斷了,服務生將一張紙條遞到白歆寧用麵前,指著她斜後方相隔兩張桌子的一個男人說:「對不起,小姐,那位先生要我將這張紙條交給你。」


    白歆寧順著服務生的手勢看過去,倒抽一口氣瞪大雙眼,她說過了吧!她的噩運是如影隨形,為什麽在這裏也會遇到他?


    服務生指向的男人有一張陽光的臉蛋,而他身上沉穩的氣質卻讓人覺得他深沉莫測,男人名叫龔書揚,正是白歆寧的噩運 。


    含著自信的眼神。龔書揚向白歆寧揮了揮手,臉上的笑容煞是吸引人。


    驚愕轉為怒氣,白歆寧瞪了龔書揚一眼後,攤開手上的紙條。


    年紀輕輕的就相親,這種能洞悉自己銷不出去的遠見,值得嘉許。


    白歆寧憤然將紙條捏成一團,吸了口氣平穩自己的情緒後,看也不看龔書揚一眼,又對對麵的男子微笑起來 。


    「呃…… 白小姐?」對麵的阿宅先生看了眼她手上被捏爛的紙條,發出了疑問。


    「沒事,是搭訕的登徒子。」白歆寧很有氣質的笑著帶過。


    「噢!」像是接受了白歆寧的迴答,阿宅先生又結巴著開口,「那…… 那…… 我們可不可以約…… 」


    「對不起!」服務生再次打斷男子的話,又一張紙條遞到白歆寧麵前。「小姐,那位先生又有紙條給你。」


    接過紙條,白歆寧再次轉頭看了龔書揚-眼!那笑容依舊自若陽光,完全沒有受到白歆寧的怒目影響而減低半分自信。


    轉迴頭打開紙條,白歆寧再次讓紙條上的話惹怒。


    雖然你的遠見值得嘉許,但是選男人的眼光真的是有待加強。


    再次將手上的紙揉成團,白歆寧深吸幾口氣,仍舊露出甜美的笑容看著對麵的阿宅先生。


    「那……個?」阿宅先生再看了看她手上被擰得更爛的紙條,心裏想著是否有必要為美人出麵擺平登徒子。


    「不必理他。」白歆寧斬釘截鐵的說,態度強硬得讓阿宅先生露出些微訝異。


    「哦!好。」阿宅先生顯然鬆了-口氣,因為對方看來比他還高大。


    「你剛才說我們……」察覺自己的失態,白歆寧微笑著鼓勵他繼續剛才的話題。


    「哦!」阿宅先生搔了搔頭,想到要開口約美人,便又靦覥結巴了起來,「那……那個……你看我們……」


    「對不起 !」服務生再次出現,手上依然拿著一張紙條給白歆寧,「小姐……」


    服務生話都還沒講完,白歆寧就接過紙條,她這次沒有迴頭看龔書揚,直接攤開紙條看他到底又要說什麽?


    這種看起來與社會脫勾,隻活在自己幻想中的宅男你都接受?看來你真的很擔心自己銷不出去,如果你真的這麽急,我倒是很願意幫忙。


    憤怒的將手上的紙條撕成碎片,白歆寧強忍怒氣的猙獰表情讓對麵的阿宅嚇呆了,隻見他訝異的張大了嘴,雙眼直直的盯住白歆寧。


    驚覺自己的模態,白歆寧努力壓下心中的怒氣,極力展現氣質的對他露出甜甜的笑容,「對不起,世界上就是有這種不知羞恥的人,別人不理他,他就不斷的來搗亂,我們不用理會他,請繼續剛才的話題吧!」


    不斷被打斷勇氣的阿宅先生,心有餘悸的瞄向他龔書揚,見他朝自己微微的笑著,好像沒有打算采取什麽動作似的,他才放心的又開口,隻不過經過剛才的驚嚇,他的口吃更嚴重了,「那……那個……那個,我是說…… 那個 ……  那…… 你…… 你看我們…… 是…… 是不是…… 」


    「呃…… 」站在白歆寧斜後方的服務生實在不好意思再打斷那位先生的話,但是這位客人的結巴,實在讓人沒有耐性再等下去,他默然的再次遞上紙條,然後迅速離開。


    看到眼前再次出現的紙條,白歆寧用先是深吸了幾口氣,然後認真的考慮要不要打開紙條來看,最後她抵不過好奇,還是打開了紙條 ──


    可以請那位先生快點把這句話講完嗎?一句話說了這麽久,不知道別人聽起來很難過嗎?


    最後一根係著理智的神經繃斷,白歆寧霍然站了起來,手裏緊抓著紙條朝龔書揚走去 。


    「這關你什麽事啊?」白歆寧拿著紙條的手啪的一聲拍在龔書揚的桌上,雙眼狠狠的怒瞪著他。


    「我隻是好心提醒,這裏是公共場所,聽到的人不隻我一個,我隻是在別人受不了前,先好意提醒你們而已。」龔書揚的笑溫暖而無害,彷佛他真的是出於善意的。


    「好意?若不是你傳一些無聊至極的紙條一再打斷他的話!他早就把話說完了。」白歆寧不敢置信的看著他,這男人身上若找得出一點「好意」,世界上就沒壞人了。


    「怎麽會是無聊至極的紙條,那可都是我挖心掏肺的肺腑之言,我誠懇的讚揚你的遠見,又好意的提醒你對男人的眼光的偏差,還善意的想提供協助,我這麽的用心良善,卻被你這樣誤解,真是太傷我的心了。」龔書揚一手捧住了心,哀傷難過的看著白歆寧,表情真誠懇切得讓人覺得白歆寧真的誤解了他。


    「誠懇?好意?善意?哈… …哈哈,我不知道這幾個詞還有別的意義,顯然你的國文老師教的和我老師教的意思完全不一樣。」白歆寧含著怒氣嗤笑,依她看,根本不知道這幾個詞正確的意義吧!


    「怎麽會不一樣呢?親愛的學妹,我們可是同一所學校畢業的,學長我隻是擔心你選錯男人耽誤你一生的幸福罷了,畢竟你選男人的眼光真的有待加強。」他笑懇切,露出一口潔白的牙,讓人對他的話想不相信都難。


    「那關你什麽事?我就是要選一個整天隻會待在家裏上網 , 與社會嚴重脫勾,人際對應低能的生活白癡,隻會沉溺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裏的宅男,怎樣?這關你什麽事 ? 」


    憤怒讓白歆寧劈哩啪啦一口氣說了一長串,等她稍微冷靜後,她看到了他臉上計謀得逞的笑容,白歆寧這才訝然發現自己中計,尷尬的迴過頭,便看到阿宅先生震驚的站在她身後,唇角不知是因為生氣還是激動微微的抖著。


    「你……你……你怎……怎麽…… 怎…… 怎……怎……怎麽…… 」


    「你可以說快點嗎?」她真的不想給他打擊,但是他顫抖式的口吃,讓被龔書揚惹得耐性盡失的她已無法再忍受。


    「你……你……你不是說他是搭訕的登徒子?」阿宅先生委屈的指控。


    好!這句話他倒是說得順暢,但這是重點嗎?比起她沒有向他承認她認識這個無聊的登徒子來說,她用剛才用來形容他的那些話應該更傷他的自尊吧?而這位阿宅先生在意的竟是她沒有告訴他她認識這個無聊人士?


    「好,沒錯,他是我大學學長,但他……」


    「你騙我。」白歆寧話都還沒說完,阿宅先生便氣得打斷她,而後便受傷的揚長而去。


    白歆寧真的傻眼,顯然……她和宅男的世界有著很深的代溝。


    龔書揚,二十六歲,是白歆寧直屬學姊的直屬學長,也是她直屬學姊的前男友。


    說到「前男友」這件事,唉……就是她最大噩運的源頭。


    這事得從她不知走什麽狗屎運考進第三誌願大學開始說起,從她的直屬學姊來認學妹那一刻起,她的噩運指數就不斷升高 。


    首先她的直屬學姊來和她相認的那一天,她一大早出門就莫名的被她宿舍旁那隻號稱溫馴得你踩了牠的尾巴牠也不會對你吠一下的老狗狂追,在她瘋狂逃命時,一頭栽進一副偉岸的胸膛裏,然後從此被「噩運。」盯上。


    和她直屬學姊相認後的第一次家聚,她得知那副偉岸胸膛的主人是學姊的直屬學長,更加確記了她往後噩運連連的悲慘日子,她的學姊和學長是學校的風雲人物,是全校公認的金童玉女,這原本也和她這個平凡的學妹無關,問題就在她受到了學長姊的「特別關愛」,因此也受到全校的特別注目。


    且說她的學姊倒真的是關愛她,對她照顧有加,讓因走好運考人這所學校的她,在學姊的幫助下,勉強跟上了學業。


    而至於她這位學長的「特別關愛」,唉……罄竹難書啊!


    「 你到底要跟我到何時?」白歆寧在電梯前停下腳步,轉頭怒眼相對。


    「學妹,我隻是要迴家而已,可沒有跟蹤的癖好,你忘了我住在你隔壁?龔書揚好笑的開口,笑中得意的神色非常明顯 。


    啞口無言,有氣卻不能發飆,真是讓人悶到極點。


    學長和學姊這對金童玉女在學校的高人氣讓她瞠目結舌,他們各自的擁護者在學校各是兩股大勢力,當他倆恩愛甜蜜時,全校是一片祥和;但當她升上大二時,學長和學姊分手了,學姊遠赴異國求學,學校擁護學長學姊的兩派勢力變成兩股互相對抗的力量 ──擁揚派和反揚派,而她的苦難就此正式展開。


    擁楊派的人說學長和學姊分手的原因是學姊不顧舊情,為了自己移民加拿大而拋棄學長。


    反楊派的人說,學姊的家人早就移民,為了學長她堅持留在台灣,是因為學長栘情別戀,才讓學姊傷、心的遠走他鄉。


    反正不管真相為何,本都應該與她無關,誰知學姊這一走,反揚派失去了精神領袖,沒有了精神指標,他們的反對師出無名,這時她這個直屬學妹竟莫名其妙被拱得頂下學姊的位置,成了反揚派對抗龔書揚的最高精神領袖。


    電梯的門打了開來,白歆寧率先走了進去,直接走到電梯的最內側,想盡辦法在狹小的電梯空間內與他保持安全距離,既然她當了反揚派的最高精神領袖,那麽和他保持距離也是一種基本的道義吧!況且她想,沒有一個人會想要離噩運太近的。


    龔書揚唇角揚起了一抹笑,不在意的走進電梯按下七樓的按鍵,然後站在電梯按鍵前沒有走近她,成全她這小小無聊的幼稚舉動。


    隻不過他們之間靜默沒有多久,龔書揚背對著她開口說:「有必要用像防賊一樣的眼光看著我嗎?」


    白歆寧心驚了下,他背後有長眼睛嗎?背著她都知道她防他跟防賊-樣?


    「像防賊一樣已經是對你客氣了,你根本是瘟疫,我應該請法師來將你驅離我身邊。」白歆寧半嘟囔的說著,這話是說給他聽,也說給自己聽,


    龔書揚背對著她沉默了,白歆寧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正在自責是否說得過當傷了人,下一刻龔書揚卻含著自得的笑容轉過頭來向她逼近 。


    「學妹,你這樣說真是太傷我的心了,再怎麽說,我們這切不斷的緣分!也都該讓你好好珍惜我呀!」


    「你要做什麽?我警告你,不要再靠過來了喔!否則……」雖然語帶威脅,但是白歆寧的氣勢卻隨著龔書揚的靠近愈來愈軟弱。


    「否則怎樣?」龔書揚說著,雙手撐在白歆寧身體兩邊的牆上,將她禁錮在他的雙臂之中,而說話的氣息就噴在她的臉上。


    「否則我…… 我就…… 」白歆寧雙手軟弱無力的推拒著他的靠近。


    每次都這樣,明明就討厭他的靠近,但他每一次的靠近總是讓她感到虛弱無力,她不喜歡這種不能反擊的感覺。


    「你就?」像是故意戲弄她般,龔書揚將臉貼近她,兩張唇幾乎就要貼上。


    白歆寧瞠大了眼,連氣都不敢用力喘一下,就怕稍有移動,唇就會碰上了他的。


    電梯門正巧在這時打了開來,電梯外的人還沒進來,驚唿聲便先傳了進來 。


    「哎呀……嗬嗬嗬!打擾到你們了……我看我搭下一班電梯好了,才不會繼續打擾到你們。」雖然嘴裏這麽說,但來人的腳還是踏進了電梯。


    「不是這樣的啦!王媽媽!」白歆寧急忙向來人解釋,一邊用力的推開龔書揚 。


    進來的人是住五樓的王媽媽,是位熱心可愛的長輩,整個小區的感情幾乎都是靠她在活絡的,所有的人都喜歡她,雖然大家對她小小的興趣偶會有點微詞,而她那所謂小小的興趣就是愛串門子到各家去聊八卦,顯然她剛剛才從三樓串完門子,準備迴五樓去。


    「啊!」為了讓王媽媽不再誤解,白歆寧又急又用力的推開龔書揚,不料她那頭從不乖順的翹發勾住了龔書揚的襯衫鈕扣,那拉扯頭皮的疼痛,讓她不隻叫出聲來,更是反射性的將龔書揚拉迴來,於是龔書揚整個身體就壓上了她的身 。


    「噢…… 嗬嗬嗬…… 哎呀!你們年輕人真是熱情。」王媽媽見狀,掩著嘴直竊笑。


    「不是……」白歆寧想要開口解釋,但是她的頭發將兩人纏在一起,實在是沒有說服力,她索性伸手解他的鈕扣,想將她的頭發解開。


    「學妹,不用那麽急嘛!我們住七樓而已,很快就會到了。」刻意的,龔書揚看著她解自己扣子的雙手,用極其曖昧的聲音說,臉上的笑容含帶滿滿的戲謔。


    「哎呀呀呀……年輕人…… 年輕人…… 」王媽媽見狀害羞得頻頻用手搧風,以冷卻臉上的臊熱。


    「不是這樣啦!王媽媽……」白歆寧想解釋,但纏住鈕扣的頭發讓她以能依在龔書揚胸前。


    「沒關係……沒關係……年輕人熱情嘛,你們當我不在就好了,繼續挺續……嗬嗬嗬 ……」王媽媽用雙手捂住眼,假裝自己沒在看,隻不過她捂住雙眼的指縫未免也太大了點。


    「不是 …… 王媽媽 …… 是因為 …… 」白歆寧急著想解釋,不料電梯卻停了下來。


    「哎呀!五樓到了。我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你們繼續…… 繼續 …… 嗬嗬嗬……年輕真好啊!我早就跟三樓的張太太說你們倆是一對的嘛,她就不信,現在人贓俱擭了吧!看她還能怎麽說……嗬嗬嗬……」王媽媽邊說邊走出電梯,臉上的表情寫著「得快點去跟張太太說」。


    「王媽媽 …… 不是你想的。你聽我解釋嘛 …… 」嘴裏還試圖喚迴王媽媽,但實際上白歆寧的表情是無奈又無力。


    就說他是她的噩運吧!從她認識他的那一刻起,這樣被誤解的倒黴事充滿了她的生活,說什麽人贓俱獲,她到底偷了什麽了,唉!算了,她其實也習償了,反正就是整個小區的人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而且打得火熱,熱情到等不及迴到房裏,就直接在電梯中激情起來了而已,然後未來的日子裏,年輕人看見她會掩嘴竊笑,年長者開放的會用自以為的幽默揶揄她,保守的會用鄙視的眼神輕蔑她,就隻是這樣而已,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 隻是這樣子 ……


    愈想愈氣,白歆寧伸出腳用力踢向龔書揚,沒想到卻因而失去重心。整個人撲向他的胸膛,直接將他壓倒在地,身體也緊密的與他貼合。


    「啊!真是對不起。」


    在六樓電梯打開了又闔上,發出吃驚的聲音又匆忙離開的人,是小區管委會的主委,白歆寧張嘴結舌,這下好了,不必等王媽媽曠日費時的挨家挨戶去八卦,她的豪放事跡,在小區管理會議上應該會被當成一項會議事項提出來討論,然後她豪放女的稱號將會傳遍整個小區。


    噢!連夜搬家逃走來得及嗎?


    雖然白歆寧懊惱至極,但是龔書揚可是一點在意的神色都沒有,依然漾著他好看的笑容看著她,彷佛這出好戲裏沒有包含他 。


    災星!白歆寧怒目相瞪,他不隻是她的噩運,還是她的大災星,後麵的掃把拖得最長最大的那一顆 。


    「有必要這麽生氣嗎?」踩著怡然自得的步伐,龔書揚跟在怨憤走在前頭的白歆寧後麵步出電梯,臉上淨是幸災樂禍的笑意。


    「你大少爺向來為你的風流事跡在街頭巷尾廣為流傳而感到自豪,而本姑娘臉皮沒有辦法像你那麽厚。」走到門口後,白歆寧轉身,憤然的怒目以對。


    「嗬。」龔書揚輕戲唇微笑,「說得好像我花名在外許久的樣子,那麽我到底有些什麽風流事跡,倒是請指點一二。 」


    「呃 …… 這……」白歆寧啞口無言,一時之間還真想不出他有什麽風流韻事。


    「說不出來吧?」龔書揚挑了下眉,溫和的笑著,「每次有什麽風吹草動,就被你那幫親衛隊破壞,我還能有什麽風流事跡?」


    「那不是我的親衛隊,那是以菱學姊的。」白歆寧糾正他。


    「那可就好笑了,以菱都已經移民五年了,你們到底在執著什麽?」他好整似暇的看著她 。


    「別問我,我也算是受害者。」


    唉!對於這件事,她也是被製約的人,什麽精神領袖,這個位置她根本不想坐,她隻想遠離他,好好的過自己的完美人生。


    可是誰教反揚派的總召集人兼總幹事是她的好朋友兼恩人,她根本是被卡在那個叫「以菱學姊的接班人」的位置上動彈不得,更可笑的是,以菱學姊移民的五年來,從來不曾和她聯絡過,真不知道她到底算什麽「以菱學姊的接班人」。


    「受害者 …… 是嗎?」龔書揚向她移近,原本輕鬆的表情有點嚴肅起來。


    「你做什麽?」對於他的靠近,白歆寧現在可是防範得很,她伸出一隻手將他擋在一臂遠之外,誰知道下一刻又會有什麽人突然跑出來。


    龔書揚見了她的反應,無所謂的攤了攤手,臉上含著詭異的笑容退了開來,然後站定抬眼看著她的頭頂上方。


    白歆寧心有疑惑的悄悄抬眼看向自己的頭頂,隻見一團黑影正慢慢的往她的臉上移動,等她看清楚牠的八隻腳後,她雙眼放大,深吸口氣,然後放聲尖叫的狂衝向他。


    「啊!蜘蛛……蜘蛛…… 啊…… 蜘蛛……」


    龔書揚伸手一擋,將她擋在一臂之外,「咦!學妹,你不是要和我保持距離?」


    「蜘蛛……蜘……蜘……蜘蛛啦!」白歆寧猛搖頭,想將已經爬到自己臉上的蜘蛛甩掉,而眼角也因為害怕而噴出淚來。


    見她驚慌失措的表情與眼淚,再迴想她剛剛氣焰高張的樣子,龔書揚不由得笑了出來,他伸手將她臉上的蜘蛛揮開,然後拭去她眼角的淚,「我以為對你來說,我比毒蛇猛獸還可怕,沒想到區區一隻蜘蛛,就讓你自動投入我的懷抱 。 」


    驚魂未定,白歆寧圓睜著雙眼望著他,忘了她精神領袖的道義,放任自己汲取他的溫柔。


    看她那-臉小狗需要人疼惜的眼神,龔書揚唇角掛上一抹邪佞的笑,「親愛的學妹,雖然你無緣晉升為美女階層,但也算是甜美可人,雖然得不到像我這種優質男人的青睞,但是倒很對中等男人的胃,你又何必委屈自己去屈就那種小鼻子小眼睛,見不了世麵窩囊又沒有斷奶的宅男?如果你真的那麽怕自己嫁不出去 , 那麽圈學長我就發揮善心,在我的朋友名冊中為你廣發征婚啟事,我想我的朋友們就算最差的,也會比今天那個宅男強上數萬倍吧!」


    多 …… 多……多讓人生氣的一個人,驕傲自大還一點都不懂得禮貌,人家宅男宅到底哪裏惹到他,而且也都已經過去了,有必要這樣貶抑人家嗎?


    「不必你雞婆,我很有自知之明,我很明白我端不上美女的抬麵 , 更明白搭不上你們那種條件優質品性低劣的人種,我倒認為單純有禮貌的宅男適合我多了,哼!」說完,白歆寧頭也不迴的開門進屋,跟這種自大的人種說愈多隻會愈生氣 ·。


    龔書揚淡然的笑了笑,對著白歆寧關上的門輕輕的說:「學妹,學長我怎麽舍得讓你去下嫁一隻躲在殼裏的軟蝸牛?你放心,你的婚事就包在我身上了,學長絕對不會讓你委屈的,明天公司見了。」


    他說完了話,便聽到白歆寧的門上傳來一聲物品丟擊門板的聲音,然後龔書揚便哈哈大笑,心滿意足的迴隔壁自己家 。


    而門內的白歆寧呢?雖氣得七竅生煙,但立即積極的準備下一場相親,她絕對不會再讓他破壞她的完美人生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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