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過十招,符雲笙便敗下陣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眼淚奪眶而出。


    另外四個挑戰者卻沒有那麽幸運了,依舊落敗。大皇子雖然不過是煉氣圓滿的修士,但勝在法寶多而精,尋常寒門修士哪裏比得過這種多寶童子,隻能黯然認栽了。


    夏逢春看了看最後的五個勝者,心中點頭,果然是自己預想中的幾個。燁國並不算大國,總人口也不過七千萬而已,好苗子也是少,能出一個蘇允凰已經燒高香了,對其他人便也不多苛求了。


    “陛下,今年考核結果已出,前五名分別是三皇子楚丹、大皇子楚湘、兗州修士徐淩、江州修士藍珂、帝都修士方莒。此次蓬萊仙宗的考核名額便由這五人所得,以及仙使指定的蘇家千金蘇俏。”


    隨著夏逢春的話,不少人偷偷把眼光投向高台上的蘇俏,後者倒是一臉淡定。


    蘇漓在帝都貴人圈裏的名聲很不好,但蓬萊仙使指定要將名額給蘇家,誰也沒有辦法。隻是大家心裏都清楚,這個名額本是給蘇允凰的,隻不過蘇允凰不需要罷了,蘇俏不過是個傻子,她要這個名額幹什麽?


    眾人又看向三皇子,心裏嗤笑一聲……


    多半是為了追三皇子去吧。


    本來也是這麽以為的三皇子楚丹,此時心裏說不出的苦澀。


    ——傻子才喜歡三皇子。


    這句話總是不時在他腦海裏響起,紮心啊……


    難道允凰也是這麽想的嗎?


    想到蘇允凰對自己的冷淡,三皇子就更覺紮心了。


    卻在這時,符雲笙搶出人群,高聲道:“陛下,臣女不服!蘇俏憑什麽得一個考核名額,她不過是個……是個……”符雲笙本來想說傻子,卻覺得也有些不妥,便轉口道,“她不過是個毫無修道經驗的俗人,蓬萊仙使的名額是給蘇允凰的,既然蘇允凰不要,便該給其他修士,蘇俏肉體凡胎,去了也是浪費名額!”


    這一變故,把眾人都給嚇得不輕。符雲笙說的是每個人的心裏話,但既然是心裏話,就不好說出來。那蘇俏雖然名聲不好,但總歸蘇明磯的女兒,蘇允凰的妹妹啊,這名額蘇明磯哪怕給傻子二女也不見得願意給別人。符雲笙還是蘇夫人的侄女呢,這麽當眾拆自家姑母的台,也是沒誰了。


    貴人們都忍著笑看起戲來了。


    皇帝皺起了眉頭。“符雲笙,休要胡鬧,那名額仙使說的是給蘇家,並未指定是允凰,蘇俏領了也未嚐不可。”


    符雲笙心知皇帝自小疼她,也不會拿她怎樣,因此說話並無顧忌。“陛下,名額寶貴,仙使想要的是蘇允凰,卻得了一個毫無根基的凡人,難道不會以為我們燁國欺瞞戲弄他們才故意塞了個廢人嗎?若將這個名額給一個資質優良的修士,一來有望入門提高我燁國國力,二來也不叫仙使對我燁國產生惡感!這番道理,早幾日臣女便與蘇俏說過,她也同意這個說法,更是與臣女約定,今日我二人決鬥,由陛下做個見證,我們之中勝出的人得到這個考核名額。臣女與蘇家乃表親,這個名額若給了臣女,蓬萊仙使那裏也說得過去,不會怪罪於我們。”


    皇帝聽了這話,有些猶豫了。


    其實這些話他早也想過,但他也同樣不願意開罪蘇家,區區一個名額罷了,及不上蘇家的忠誠和好感。


    此時蘇允凰的臉色已變得極為冷漠,反而是事主本人一臉事不關己笑眯眯的模樣,更讓旁人覺得這蘇俏果然是個傻的。


    符雲笙一番煽動的話,讓許多人都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尤其是被淘汰的那幾個人。但這些人有自知之明,與蘇家並無血緣之親,人家怎麽可能將名額相讓,仙使那裏更是難以解釋。


    蘇明磯向皇帝稽首道:“陛下,確有此事,依微臣愚見,不如就將擂台交給兩個小輩,無論是誰勝出,於我燁國無害,於蓬萊仙宗亦無愧。”


    皇帝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那朕便允了。”


    皇帝話音未落,蘇漓已然一個縱身,跳下了看台。


    蘇漓旋了個身,笑吟吟看向符雲笙,勾了勾手道:“不服,來戰。”


    這話一出,滿座皆驚。


    連蘇允凰也難免地露出一絲驚詫。她如今是築基境界的修士,自然能一眼看穿煉氣修士的修為,蘇漓若不是得了她一顆清靈丹伐脈洗髓,今天還是一具凡胎,但即便得了清靈丹,也不過是改善了體質是肉體根骨更加強橫而已,並未能提供什麽靈氣。此時對上符雲笙,勝算著實不能算大,卻不知道蘇漓哪裏來的底氣,如此信心十足。


    蘇漓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說道:“我知道有很多人不服我得了這個名額,既然宮中競爭考核名額也是武力決鬥,勝者得名,那我也便也下場一戰。隻要符雲笙能勝過我,我便將這個名額拱手相讓。”


    聽蘇漓這麽說,而皇帝和蘇允凰都沒有反對,符雲笙頓時麵露喜色,她本還有些擔心蘇漓不認賬,因此當著眾人的麵將她逼了出來,如今蘇漓自己認了這場決鬥,她不但能光明正大拿到這個考核名額,還能狠狠揍蘇漓一頓讓她顏麵掃地。她可不認為憑自己如今煉氣八重的修為會打不過蘇漓,肉身強橫又算得了什麽,這個世道終究是修行者的天下。


    夏逢春皺著眉看兩人爭執,又以眼神詢問皇帝,見後者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便知道了皇帝的心思了。


    “既然蘇姑娘決意如此,那便下場比試吧。”夏逢春無奈道。


    蘇漓朝著台上一個稽首,便傲然與符雲笙相對而立。


    符雲笙長得嬌小玲瓏,我見猶憐,更襯托得蘇俏修長挺拔,簡直可以說是器宇軒昂了。


    這也多虧了半個月來的不懈錘煉,她起點低,卻底子好,通過清靈丹的洗滌和吐納淬煉,已將大部分毒素排出,整個人精氣神與原先截然不同,連肌膚也透著瑩白,宛若有光。


    見過蘇漓的人看著也是有些愕然,隻覺得這個蘇二小姐與之前判若兩人,如今瞧著竟有幾分美貌,再看看立於一旁神色古怪的三皇子,知情者心裏又是一歎,隻道這蘇二小姐為了三皇子也是用心良苦啊,果然是女為悅己者容……


    符雲笙恨恨瞪著蘇漓,說道:“別以為吃個清靈丹就能成仙了,今天我就教教你什麽叫修行。”


    蘇漓拍了拍袖口,漫不經心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


    符雲笙見她這模樣更是生氣,當下再不客氣,右手在空中虛握一把,腰間軟鞭便如有靈性一般竄到她手中。符雲笙這靈蛇鞭法乃是太師向夏逢春求來的,也不過是黃階下品功法,但比尋常武人的鞭法卻是高上許多,就是那鞭子也非俗物,乃是百年蛇精活剝而成,揮動之時仿佛化成漫天蛇影,讓人無處躲避。


    符雲笙表麵上將靈蛇鞭舞得密不透風,實際上的殺招卻是左手捏著的火咒,她借著鞭影的掩護,隻待蘇漓猝不及防之時便甩出火咒,意圖用火毀了她的臉,對女子來說,還有什麽是比容貌更重要的呢?


    但是她沒想到的是,自己的鞭法根本施展不開,剛揮出去,就被蘇漓一把抓住。


    “什麽!”符雲笙瞪大眼睛,看著對麵一臉笑意的蘇漓,後者笑眯眯的,趁著符雲笙還驚愕的時候,將鞭子猛地一揮,符雲笙抓著鞭子,立時便被帶著向蘇漓飛去。符雲笙瞬間的慌亂過去,眼看著蘇漓的臉越來越近,心道要將計就計,故作手足無措地叫起來。


    蘇漓卻道:“哎呀!小心!”說著便要伸手去扶。


    中計了!


    符雲笙嘴角一勾,笑意卻凝在臉上。


    蘇漓哪裏是要扶她,張開的雙手在她胸前一推,一陣巨力襲來,她隻覺得胸口仿佛被人狠狠錘了一下,身子便向後飛去,直飛了十幾丈遠才落下來。


    落地之後,符雲笙哇地吐出一口鮮血,這下是真的哭了。


    她隻覺得前胸也痛,臀部也痛,那個死女人是不是把她胸部給推平了啊嗚嗚嗚……她還沒長大呢以後會不會長不大了嗚嗚嗚……


    欺負了小女孩的蘇漓舉著雙手一臉無辜道:“不好意思,沒控製住力道。”


    饒是夏逢春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小吃了一驚。場中諸人,屬他修為最高,看得也更清楚。蘇漓的靈氣確實遜色符雲笙許多,估計也就是煉氣一重未滿的修為,但根骨極強,若修武道,怕成就不小,但她純以肉身力量便抵住了符雲笙的鞭子,更將符雲笙打得吐血,這就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方才那握鞭的一瞬,眼和手的配合簡直天衣無縫,若非經驗豐富的修士或武者,實難做出這般應對,而據他所知,這蘇漓似乎並沒有修行過,難道……這又是一個天才?


    夏逢春想到蘇允凰突然開口將考核名額轉給蘇漓,恐怕是蘇允凰在背後出了不少力,有蘇允凰的提攜,蘇漓進步迅速,倒也是正常。


    早在夏逢春開了天眼之時,蘇漓百年感應到了他的窺探。肉身也不是蘇漓最強的地方,她最強的應該是元神,雖然多次輪迴已經大大削弱了,但好歹曾是上仙級別,哪怕每次輪迴都會被削弱,但比之尋常元嬰強者都是稍強。


    再看夏逢春的神色,估計已經給自己圓了一套說辭了。


    見了蘇漓的實力,本來還瞧不起蘇漓的人都被震住了。幾個築基修士雖然自忖也能打贏符雲笙,但恐怕也不如蘇漓這樣堪稱輕而易舉。首先,在漫天鞭影之中一把抓住靈蛇鞭的真身就是極難的,連三皇子也難以做到。


    蘇漓掃視了一周,發現自己居然震懾住那麽多人了,不禁也有些意外,畢竟在她看來,自己不過才表現了力氣大的一麵,一般修士煉神為主,可是相當瞧不起煉體的武者。


    本來還以為能看一場好戲的觀眾看著表演突然就落了幕,不禁有些失望。不過今天蘇二小姐露了這一手,也夠她們談論好久的了。


    再想想,這樣一個強壯魁梧的大力女居然愛慕三皇子,若真讓她修道有成,隻怕三皇子貞操不保呢……


    好幾個人竊笑著偷偷看向三皇子,後者小臉煞白,大概也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畫麵。


    蘇漓心裏卻沒想那麽多,歡快地迴到蘇允凰身邊。“姐姐不要怪我出風頭,我若不這麽做,總會有人在背後議論,不服我得這個考核名額。”


    蘇允凰道:“你怎麽想便怎麽做吧,順從本心就好。”


    這場鬧劇收場,離去之前,夏逢春遣人通知蘇漓,說是本月十五,所有參與考核之人聚於盤龍觀,國師大人會親自擺陣將他們傳送到蓬萊仙島。


    神州大陸無邊無際,凡人窮其一生也未必能走個萬分之一,即便是高階修士禦風而行也有力竭之時,因此大陸上最常用的交通之法便是傳送陣。隻是傳送之人越多消耗便越大,也不是輕易能享受這等待遇的。想必為了傳送幾人,皇帝又給國師送了不少寶物。


    像國師這等元嬰強者,之所以願意坐鎮一個國家,為的便是這個國家的奉養。畢竟修道需要的東西極多,他雖然神通廣大,但有限的時間應該花在修煉上,而不是去尋找什麽天材地寶,這些俗事交給俗人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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