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園?」溪光前陣子倒是聽到這地方,是皇帝賜了給四皇子的一處別院。可那地方在京城最南麵,可那從前是皇家私園,即便是此時成了四皇子所有,隻怕先前崗哨之類並不會比以往少。要想進去那兒找人,想來是難的。


    裴府門內的仆役見外頭這位嬌小姐遲疑著不動,還以為她是不信自己所說的話。「入夜前六公子還特地使人迴來傳了消息說今夜多半就要留在那的。寧三小姐若真是有急事,在那肯定能找到六公子的。」


    京城的夏夜多風,溪光的眼淚早就將整張臉都給濡濕了,這時再被夜風一吹就更是冰涼透骨,靈台也徹底清醒了。


    她要去,立即就去!


    溪光轉過身迴馬車,還未等她開口同駕車的丁福吩咐,這小廝就已經機敏的開了口:「小姐,小的知道一條往微園去近路,能節省一半的時辰。」


    深夜的街道空空蕩蕩,無一行人走動,寧府的馬車如飛馳一般行駛著。溪光心內如焚,時不時往外看催促再快些,這時候也不敢多去想寧老夫人那的情況如何了。


    「小姐!到了!」丁福在外頭急忙勒停了馬兒,那馬揚起前蹄嘶鳴了一聲。


    前頭不遠處的守衛立即上前戒備上前,「什麽人?!」


    溪光料起簾子跳下車,疾步靠近自報了家門,一並也闡明了來意。


    那守衛卻是冷著臉迴道:「寧相府裏的小姐?」他上上下下打量著眼前這人,「有什麽急事,都等天亮了再說。」


    時間緊迫,溪光又怎麽可能等到天亮,「隻消給我帶句話給裴溯就成。」


    守衛橫眉冷對,「這也不行!」他睨了一眼溪光,「你以為四皇子的酒宴是隨便什麽人都能去打擾的?」


    溪光見他態度如此強硬,自己這也強勢了起來,眸中透著冷意:「此刻我必要見到裴溯!若真有什麽罪責,我一人承擔就是!」她放下這話,就要往裏頭闖。


    然而憑著溪光一人,就算是多加了丁福,兩人也法子能合力能突破四皇子的守衛。幾番僵持不下,溪光的心漸漸涼了下來,隻好轉想旁的辦法。她垂著眼眸思付,卻聽見有馬蹄聲伴著車軲轆碾動的聲音由遠及近。


    溪光心頭猛然一跳,抬起頭來時看見正有一輛馬車從微園裏頭緩緩駛出,不多時已經到了最外那一重守衛關卡處。見是從園子當中出來的馬車,這些人自然不會多去盤問,直接就放了出來。


    先前為首那個同溪光說話的守衛又開口道:「我勸小姐還是早些迴府,等明日再來。」


    溪光見在他這是行不通的,而自己心中已有一計,也就不再同他糾纏,轉身走了兩步。


    丁福料想三小姐必然有要緊事情,這時候並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這會挖空心思的想主意。「小姐,說不定再等等就有法子了。」


    溪光側了側頭,瞧見馬車的正從後麵靠近,不一會的功夫就要跟他們並行了。她心中暗道還要等什麽,這法子不就在眼前麽。


    溪光此刻立即轉身靠近馬車,對著車窗同車內之人開口:「小女寧溪光,有一事相求。」


    那馬車內的人毫無反應,倒是那駕車之人詫異的從前頭探出身來看了一眼。


    正當溪光再要開口時,那車窗簾子被人從裏頭撩了起來,隻消她正對過去,就能看清楚那人的麵容。


    怎麽……是他?


    溪光有些微詫,心內苦笑,不過就算是以往跟這人有過恩怨過往,她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求他幫忙了。


    「陳大人。」溪光低喚。


    陳硯麵色複雜的看著她,那眼眸中好似翻湧著無數叫人琢磨不透的情緒,然而齊數都交融在了一塊,成了一團濃稠的墨跡,叫人分辨不出他到底是什麽心思。


    溪光有些急切,皺緊了眉頭又喚:「陳大人?」


    「……你怎麽會在這?」陳硯問這話之前好似是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平穩但卻又好像是刻意壓低了的。


    「我有要緊事!」溪光亟不可待,雙手下意識的伸出抓住了車窗的下沿。她剛才痛哭過,此刻雙眸又紅又腫,裏頭的波光還未曾完全消退,就連聲音都是沙啞的。


    在這樣的深夜,身形單薄的嬌妍少女如此相求,饒是多狠心的人隻怕心腸都要軟一軟。可偏偏陳硯半分表態都沒有。他隻是抿著唇望著溪光,像是在看她,又好像是在看旁的什麽。


    溪光以為他是為了退婚一事而心懷芥蒂,所以此時才會如此拿喬作態。自己同他的恩恩怨怨何時都可以清算,可唯獨這時候不能耽誤。


    平日裏,溪光這人倒還真有幾分傲氣,可在此時不得不低頭。倘若她的示弱,能叫陳硯心中暢快些,她倒是願意的。「陳大人,前麵那些事若是惹了你不痛快,溪光願意為此同你賠禮道歉……」


    「央央。」陳硯忽然出聲打斷,他深深皺著眉頭。對著寧溪光詫異不解的目光,他猶豫了兩下才問:「那件事,是不是你做的?」


    溪光一時沒弄明白他究竟問的是何事。


    陳硯緩緩道了一個名字——「蘇枕杏」。


    「……」溪光啞然的望向他,最終咬牙迴:「是。」


    嗬,這世間就是有這般巧合的事,偏偏在這緊要關頭叫她遇上陳硯,偏偏陳硯又在向她追究蘇枕杏的那事。


    溪光心中如何不知,他既是提了這事,多半是知道了,她是瞞不過去的。


    看來,這人是不會幫自己了。


    溪光無法,也不再求此人,轉身離開。她頗是有種無力感,在這等緊要時候卻做什麽都不成。隻好像是上天都故意要自己作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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