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到李秀的時候,江清夢發現她就像是瞬間老了十歲般,頭上的白發,臉上的皺紋,蒼白的沒有一點活人的氣色,渾身插著各種管子,連睜眼都是有氣無力的。


    但她還是感覺到他們來了,她艱難的睜開眼睛,借著最後的力量,想再看她們一眼。


    看到自己多年的閨蜜,看到自己唯一的兒子,看到了自己做夢都想有的女兒,也從來把她當成女兒的江清夢。


    她有很多話想說。


    她蠕動了好幾次唇瓣。


    可唇太幹了,她連張嘴都成了困難的時,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迅速的流逝,如同醫生若說的病入膏肓,在於迴天之力。


    病入膏肓。


    嗬。


    李秀眼眶紅了,她想笑,想質問,想哭,為什麽老天爺要這麽對她。


    她這輩子沒錯過任何錯事,一輩子積福積德,助人為樂。


    可老天奪走了他丈夫的命,讓她的孩子打小就沒了父親,現如今竟然也要奪走她的命。


    那她的孩子以後該怎麽辦啊。


    這偌大的世界,他竟然隻能是一個人了。


    李秀沒忍住哭了,哪怕叫不出來聲音,依舊哭的厲害,哭的絕望。


    李恆在一邊也哭的崩潰,不停的叫著,“媽。”


    最後一麵了,他想留給她最好的。


    他想笑的。


    可他笑不出來啊。


    他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要沒了,他的媽媽要沒了,他怎麽可能笑得出來啊。


    李秀胸口不停起伏的,閉了好幾次眼,深唿吸好幾次,她才叫出來寧秋玉的名字,“秋…………玉!”


    僅僅兩個字而已,卻被她說的艱難又坎坷,帶著深深的沙啞。


    寧秋玉輕輕的拉住她插著針的手,怕弄疼她,早已淚流滿麵了,“我在,我在,你有什麽話跟我說,我都答應你。”


    畢竟是多年的閨蜜,互相早已是了解入骨的,李秀點頭,艱難的睜開眼,說道,“恆……兒,就拜托你了。”


    拜托兩個字,她說的很小聲。


    就像蚊子一般。


    可寧秋玉還是聽懂了,跟她保證,“你放心,以後恆兒就是我兒子,我一定會好好對他,疼他的。”


    江清夢淚點低,在旁邊哭的泣不成聲。


    聽到寧秋玉這話,李秀放心了,捏了捏她的手,還想努力說什麽,突然她開始渾身顫抖起來了。


    她眼睛瞪的很大。


    寧秋玉趕緊叫,“醫生,醫生!”


    匆匆的腳步聲傳來,一堆醫生進來了,也把他們趕出去了。


    所有人守在外麵,眼睜睜的看著那急救室的大門。


    這次並沒有很久,不到幾分鍾,門就打開了。


    出來的還是剛才的那個醫生,看著他們,他一臉悲傷,麵對追問,隻迴應了剪短的三個字,“請節哀。”


    聽到這話,李恆腿一軟,直接坐在地上了。


    整個人就像是傻了似的。


    寧秋玉和江清夢放聲大哭。


    ………


    李秀是在新年當天去世的。


    誰也沒想到最吉利的這天竟然會變成奪走她性命的不幸。


    原本隻用李恆一個人披麻戴孝的。


    可寧秋玉讓江清夢也去了。


    江清夢也沒反對。


    這麽多年,李秀待她如親生女兒般疼愛,為她披麻戴孝是應該的。


    李秀家裏沒什麽人,葬禮的事全程都是寧秋玉和江濤操勞的。


    她沒什麽財產,唯一有的也隻是如家的那套房,還有卡裏的二十萬塊錢,當然毋庸置疑,都劃到了李恆的名下。


    葬禮在三天後。


    出葬的前一晚,需要守靈人徹夜守靈,李恆和江清夢渾身穿著白,跪在最中間。


    寧秋玉江濤抱著江旭晨等一係列親人,都在旁邊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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