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霖迴到將軍府已經是傍晚,提前吩咐陳到迴府安排備下酒菜,司馬懿惹了禍,呂霖還得負責擦屁股,當然呂霖也沒有絲毫不願意。


    昨日說給紅女的話,蔡琰必然已經都已知曉,既然一切都說開了,呂霖當然不會不好意思見蔡琰,倒是蔡琰可能不好意思見他。今日一事,蔡琰雖然很生氣,卻隻是一個意外,斷不會怪罪呂霖。


    呂霖迴到將軍府拜望嚴夫人之後,便迴到他的後院,蔡琰還趴在桌子上望著酒菜發呆。昨日呂霖那些話雖然不是親口對她說的,但是紅女轉述給她時,亦讓她感到幸福。呂霖少年英才,卻絲毫不嫌棄她年長又嫁過人,還說納她為妾是虧待了她。在這個時代,能遇到這樣的男子,蔡琰哪裏會覺得不滿?


    今日中午的意外雖然讓人生氣,終究隻是小事,當聽到紅女得到消息說呂霖為了她嚴懲那惡人,心裏還有一絲感動。女人終究是奇怪的動物,誰能知道她心裏到底想什麽。


    呂霖走進屋子時,蔡琰並沒有注意到,紅女想要提醒,卻被呂霖搖頭阻止。紅女識趣的出去,呂霖才走過去,坐在蔡琰旁邊:“昭姬姐姐在想什麽?”


    “啊…”蔡琰這才反應過來,立即站起來施禮,卻被呂霖拉住小手,稍微掙紮卻沒有掙脫,被呂霖拉著重新坐下,才一臉嬌羞的問道:“公子何時迴來的?”


    呂霖仔細端詳著蔡琰,看的她很不好意思的撇過頭,方才開口:“剛迴來,今日難得迴來早一些,與姐姐一同用晚膳。”


    蔡琰不是小女孩子,自然不會為了下午的事情無理取鬧,呂霖也沒必要舊事重提,可以安慰她,兩人隻是吃了頓飯,並沒有說太多話。吃完飯後,蔡琰本想為呂霖彈琴,不想呂霖卻推辭說:“要去軍營,明日陛下狩獵,萬萬不敢出岔子。”


    蔡琰不敢再挽留,隻好目送呂霖離開,斜靠在門口注目許久,聽到紅女在一旁竊笑,方才不舍的迴到房間。


    軍營裏其實也沒什麽事兒,陛下狩獵的相關事宜,張邈與徐晃已經反複磋商,想必萬無一失。呂霖到行營時,徐晃沒有在營帳,而是在校場練習弓術。


    在呂霖映象中,這個時代的神弓手有黃忠、夏侯淵、太史慈,還有父親呂布,但是不曉得徐晃弓術如何,呂霖在一旁打量著徐晃,沒有上前打擾。隻見徐晃弓步下蹲,手持兩石弓,朝八十步外箭靶瞄準。


    噌…離弦之箭劃破夜空,『射』在箭靶二環,徐晃麵無表情,再抽出一根箭,搭箭、彎弓、鬆手,又是二環……連續『射』出三箭,都沒有正中靶心,徐晃甩甩手,輕輕歎息一聲。


    “公明在為明日狩獵做準備?”呂霖笑著走上前,仿佛沒有看到徐晃臉上的失落。


    “少將軍!”聽到呂霖聲音,徐晃趕緊轉身行禮。


    呂霖扶起徐晃,拿起他手機的弓,細細端詳。二石弓的材質比普通弓要硬很多,牛皮弦也粗一些,呂霖試了一下,拉著都有些吃力,“拉不動啊。”呂霖沒有拿兩石弓試一試的想法,否則必然自取其辱。


    “少將軍要不要試試?”


    “不必了,我不會弓術,就不在公明這裏出醜了。”


    “明日獵場,少將軍不上馬?”


    “我守在陛下左右即可,不必狩獵。”呂霖連箭都沒有『摸』過,自然不肯出醜。


    徐晃倒來了興致,拿起一把一石弓,遞到呂霖麵前,開口道:“要不少將軍試試?”


    “不必了吧?”呂霖猶豫道。


    徐晃笑而不語,手卻沒有放下,呂霖才接過弓,“好。”


    呂霖雖然沒有玩過弓,卻玩過槍,經徐晃講解動作和技巧,覺得瞄準的方法都差不多,這才舉起長弓。憑著以前玩槍的姿勢,微微低頭然後拉弓、引箭、瞄準。見呂霖姿勢極為生疏,徐晃心想莫非少將軍真不會『射』箭?


    夜裏微風,呂霖將箭指向靶心左上方一點,拉弓如滿月,隨即鬆手,八十步外離弦之箭正中靶心。呂霖有些驚訝,準確率要不要這麽這麽高?徐晃瞪大眼睛,若不是親眼見呂霖動作生疏,絕計不信他第一次『射』箭。


    呂霖再次引弓『射』箭,設中靶心。好吧…不是意外。


    徐晃驚訝不已,佩服道:“少將軍箭術無與倫比,末將佩服。”


    ……………………


    洛陽城西北十五裏是一片繁茂的森林,自章帝開始,這裏便圍城一座方圓五裏的皇家圍場,每年秋狩都會在這裏舉行,獻帝東歸後,一切依照祖製,秋狩也是在這裏舉行。獻帝畢竟不過十五歲孩童,相對於終日煩悶在宮中而言,狩獵這種有趣的事情,自然喜不自勝。


    建安元年七月二十四號,天朗氣清,七月流火沒了盛夏的酷熱,獻帝第一次秋狩,為了祝賀自己東歸洛陽,親理朝政!


    秋狩於午時開始,獻帝早早地用過午飯,在徐晃龍驤營的護衛下來到圍場。周倉與楊奉昨夜已經各自帶兩千人將圍場場巡查一圈,此刻又將四周圍住,確保劉協安全。


    離午時還有一刻鍾時間,徐晃的龍驤營出現在獵場東口,兩千將士昂首闊步,護衛著天子儀仗,百官已經在此等候,見天子過來,紛紛叩拜。八麵鑼鼓一齊敲響,喇叭聲震天,走在最前麵的呂霖有些恍惚,仿佛這些禮儀都是為他準備的。


    秋狩屬於皇家慶典,由司空趙溫負責,隻是他沒有軍隊,前兩日倒是往呂霖那裏沒少跑,呂霖沒有刻意為難他,積極調度龍驤營與周倉兩千士卒,倒把趙溫感動的不行。此時呂霖走在隊列最前方,雖然覺得不妥,趙溫卻沒有說什麽。


    天子下馬,走到隊列最前方,號角聲與鑼鼓才停止。眾臣齊唿:“吾皇萬歲!”


    “眾卿平身。”


    眾臣起身,劉協便呂霖招手,示意他走到跟前,小聲說道:“入林之後,呂霖與朕同行?”


    呂霖沒有跪拜,隻是恭敬點頭:“諾!”


    隨即劉協轉過頭對趙溫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趙溫恭敬行禮,轉身從袖中取出一卷聖旨,清了清嗓子,朗聲道:“蒼天有道,德隆漢室;歸統孝獻,懿弘萬方。今帝遵禮製,秋狩圍場,是以崇文成武德,揚威儀四方……”


    趙溫唾沫橫飛念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聽的呂霖差點打瞌睡。


    隨後獻帝拜祭天地,秋狩才正式開始。


    趙溫繼續宣布道:“此次秋狩,所有一千二百石以上臣公皆入圍,衛將軍楊奉、車騎將軍董承入圍,胡騎校尉徐晃、驍騎校尉呂霖跟隨陛下左右,護陛下周全!”


    “諾!”


    武將都被呂霖帶去關中,唯一一個駐守洛陽的徐榮還去了虎牢關,本次入圍秋狩大多為文臣。三公、伏完這些老頭骨子弱,受不了快馬顛簸,便沒有參加,真正入圍場的不過十多隊人,獻帝帶了三十多個扈從已經算是陣容強大。


    呂霖沒有自帶弓箭,隻在腰間別著那把“虎翼”,背上背著獻帝拿著箭簍,如同貼身護衛一般。


    一路上,沒等到劉協駐馬引弓,所有野獸都逃散開,獻帝這才想到自己這一隊人馬太多。獻帝有些不悅,開口道:“徐校尉,你帶一些人去另一邊,不必跟著朕,有呂卿一人在足矣。”


    “諾!”圍場安全萬無一失,沒什麽可擔心的,徐晃也想出去試試手氣,聽到劉協吩咐,毫不猶豫禦馬衝到前頭去,隻留下六卒與獻帝隨行,落後五六步。


    “興澤。”獻帝轉過頭麵帶微笑:“此處並無外人,朕便叫你表字隨意些,不會不妥吧?”


    “自然不會。”呂霖有些疑『惑』的迴答,說完立即發現此言不敬,急忙開口道:“謝陛下。”


    獻帝哈哈大笑,“興澤一向行事沉穩,昨日也會衝冠一怒為紅顏?朕倒是沒想到。”


    呂霖沒想到劉協會提起這件事,畢竟不是一件大事,劉協也不會因此責備呂霖。那麽…好吧,可以理解為青春期的皇帝也喜歡關注這些事兒,因為的確挺有趣的。


    才女蔡琰遊玩,被惡霸欺負,呂霖挺身而出。這樣的橋段確實適合青少年看,尤其是才女與俠士因此生情終成眷屬的美好結局。


    隻是司馬懿畢竟司馬防次子,呂霖處理的有些草率,沒有與學院監管商議,便做了決定。


    呂霖鎮重其事的迴道:“末將一時魯莽,明…”


    “朕沒有怪你的意思,隻是覺得很有緣分,那女子竟然是蔡大家。”獻帝打斷呂霖的話:“朕與你同年,蔡大家與皇後年齡相仿,確實有緣,哈哈…”


    呂霖在後麵默默的加了一句:“我的女神還與董貴人同歲嘞。”隻是沒有說口,他的女神…


    沒走幾步,卻見前麵不遠處有一頭野豬,獻帝眼神中沒有絲毫膽怯,興奮不已的抽出箭矢,扣弦、彎弓嫻熟無比。


    野豬全『色』灰黑『色』雜『毛』,大約三百來斤,尤其嘴角兩顆獠牙無比巨大,看上去極其兇狠。


    呂霖緊皺眉頭,這事兒有古怪。秋狩的獵物一般都是麋鹿、山羊、錦雞之類溫順的動物,野豬兇狠殘虐,正常情況是不會放入圍場的。況且獻帝年幼,哪裏能『射』殺這麽強悍的野豬?


    昨夜排查圍場的是楊奉與周倉,那麽這隻野豬就是…楊奉,應該是伏完等人商議出來的…算準了獻帝會讓呂霖陪駕,算準了獻帝會『射』殺這隻野豬,也算準了這頭野豬異常彪悍,受傷後會馬上攻擊過來,呂霖難道不護駕?


    呂霖再厲害,如何敵得過三百多斤的野豬?即便不死,也得在床上躺一年半載,呂布征戰在外,獻帝能倚重的,便隻有伏完等人了。


    呂霖並不確定,但是這種可能『性』極大…心中咬牙切齒,卻還是沒有阻止獻帝鬆開弦。


    兩息之後,野豬發出一聲慘叫,隨即暴跳如雷向這邊衝過來。劉協哪裏知道野豬這麽兇悍,急忙喊到:“快跑,那畜生衝過來了。”


    馬轉身過猛,劉協沒有坐穩,被摔倒在地上。呂霖趕緊下馬扶起獻帝,身後六卒也急忙跑過來,抽到守在獻帝麵前,劉協一臉惶恐道:“快跑!快跑!”


    呂霖還能說什麽!總不能跟著獻帝逃吧?丟下一句“陛下勿憂!”隨即抽出腰間的刀,口中呢喃道:“虎翼,希望你真是一把妖刀!”


    野豬衝的很快很猛,隻是左前腿有些跛,呂霖側身躲開,乘機一刀劃過它的背部,有血滲出,卻沒有造成嚴重的傷口。呂霖尚未轉身,野豬又衝過來,呂霖急忙側身翻滾在地上。


    野豬沒有再去管躲在一旁瑟瑟發抖的獻帝,而是轉移目標衝向呂霖。沒來得及起身,在野豬衝過來之前呂霖立即側身,再次摔倒在地上,刀劃過野豬腹部,鮮血飆出來…腹部留下一刀明顯的傷痕。


    野豬受了傷,兩隻前蹄在地上使勁刨,顯得無比暴躁。呂霖本可以躲開,從後麵刺野豬背部,又怕野豬衝過去撞擊劉協。劉協身前的六卒哪裏見過這麽生猛的畜生,持刀的手都在顫抖,呂霖隻能正麵迎敵,這才如此狼狽。


    隻是兩個迴合,呂霖全身肌肉顫動,氣喘籲籲,比與張遼等人交手還累,畢竟這畜生力氣極大。


    野豬發瘋一般衝過來,呂霖橫刀相向,在相距三步時縱身一跳,正好落在野豬背上,毫不猶豫一刀紮入野豬受傷的大腿。不顧被野豬摔倒在地,呂霖翻身連續在它脖子『插』了七八刀,確定野豬死的不能再死,呂霖才坐在地上喘著粗氣。


    獻帝魂魄未定,稍微恢複神『色』,才開口問道:“死了?”


    呂霖嘴角上揚,轉身參拜道:“末將有罪,讓陛下受驚了!”


    “無妨,朕就知道,有興澤在,必定有驚無險。”獻帝強裝鎮定。


    徐晃帶著眾兄弟向前跑了一段後,陸續打了幾隻野兔山雞,沒有多久,見楊奉帶著五六騎追著一隻山雞,向這邊跑過來。


    作為曾經的主公,徐晃急忙駐馬向楊奉行禮:“見過將軍。”


    楊奉也停下腳步,似笑非笑道:“公明呀,好久沒見,公明近來可好?”


    “謝將軍關心,末將很好,隻是沒有時間拜望將軍。今日見將軍安好,公明便安心矣!”


    “嗯…公明如今在溫侯麾下想必頗受重用,竟然被安排如此要職。看來呂少將軍很看好如他父親一樣背主之人啦…”楊奉說完極為不屑的調頭離開。


    徐晃欲言又止,皺緊眉頭麵有慍『色』,如果先前還對楊奉有幾分敬重和愧疚,此時也『蕩』然無存。明明是他將自己調入呂霖麾下,如今卻說出這種話!


    此時聽到不遠處吼叫,呂霖與楊奉急忙趕過來,隻見呂霖旁邊躺著一頭野豬,背上『插』了一根箭,脖子也被捅的稀爛。兩人都不傻,自然知道怎麽迴事兒,急忙跪拜向獻帝請罪:“末將救駕來遲,還望陛下責罰。”


    “無妨!”獻帝站直腰杆,緩緩開口:“有呂校尉在,朕自然無礙,爾等繼續狩獵去吧。”


    “諾!”兩人恭敬起身,向獻帝與呂霖行禮後方才轉身離開。


    呂霖瞥了一眼獻帝還在發抖的雙腿,也不拆穿,起身恭敬道:“陛下,是否還繼續獵?”


    “繼續!為何不繼續?”獻帝不想失了天子氣概,硬撐著說。


    呂霖恭敬點頭翻身上馬,緊隨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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