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伸手指了指那合同和名片,緩緩說道:“這份是合同細則,我家老板願意給薛小姐考慮的時間,畢竟薛小姐以往是沒做過這樣的生意的。如果薛小姐想清楚了,那麽請打這個電話,我們隨時恭候。”


    他說完就帶著自己的同伴離開了。


    離開時,吧台服務員抬起頭埋怨似的看著他們出門,嘴裏嘟囔道:“點又不點,進來幹什麽?”


    他嘟囔完,看向了還坐在位置上的冉悅,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沒起身,繼續睡覺去了。


    冉悅不著急走,她一邊翻看著合同細則,一邊掏出手機來掃桌角的二維碼,點了兩杯美式。


    崔潛探個頭出來,一路蜿蜒到了合同上,他左看右看看不明白,便問:“阿悅,這細則怎麽這麽多條條框框?”


    “和薛冉冉提供的並不一樣,說明他們根本不敢給我真正的合同,隻是給個餌,如果我同意接替楊霓繼續替他們辦案,那麽我才有可能接觸到內核。”冉悅翻到底了也沒看到點有用的東西,所謂細則,不過是另一份幌子罷了。


    “您的美式。”服務員打著哈欠有氣無力地端著兩杯美式過來,放在桌上時看了冉悅幾眼,見她一個人點了兩杯,便難得好心地問道:“要不要幫您打包一杯?”


    “不用了,謝謝。”冉悅擺了擺手,指了指門口,說:“我朋友來了。”


    服務員轉頭看去,可不,推門進來一個帥哥,徑直朝著這邊就過來了。


    “那不打擾你們二位了。”服務員一臉我懂的表情,抱著盤子打了個哈欠,往吧台去了。


    崔潛偷偷溜出去然後以人形進來是他自己的主意,事實上,要不是怕外頭還有人在監視,他幹脆就直接出來得了。


    “外麵逛了一圈,沒看到人,應該是已經撤了。”崔潛落座,端起麵前的咖啡喝了一口,五官都皺了起來。


    “全撤了?”冉悅有些意外,她還以為至少會留幾個不同意見的人。


    “這說明楊霓可能真的已經是東波利尼的邊緣人物了,有一個過來接觸的,別的人就失去了興趣。”崔潛將杯子嫌棄地放了迴去。


    “也好,他們少觀察我一點,我也少露餡一點。”冉悅聳了聳肩,將兩份合同和那張名片疊到了一起放好。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打電話過去?”崔潛拿出手機來掃了桌角的二維碼,重新點了一杯全糖的奶茶。


    冉悅看了他一眼,問:“你不喜歡喝咖啡嗎?我怎麽記得你喜歡喝的?”


    崔潛愣了一下,抬眸看著冉悅,迴答道:“我什麽時候表現過我喜歡咖啡嗎?”


    “沒有嗎?”冉悅遲疑地看著他,眉頭緊鎖。


    “應該是沒有的吧,我很討厭這些苦的東西。”崔潛看著冉悅的神色,有些擔憂地傾身摸了摸她的額頭,問道:“阿悅,你怎麽了?”


    冉悅眼神突然迷茫了一下,她手裏的杯子脫手落在桌上,杯裏的咖啡濺起了出來。在察覺到自己失神後,冉悅下意識朝後退坐了一點點,避開了崔潛的手。


    ——是什麽時候開始,這些陌生的記憶侵染著自己的思想?


    她不清楚,但很多破碎的片段摻雜到記憶中之後,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及時去分辨出來。


    是因為西王母的力量嗎?


    “我……我腦子裏多了一些不屬於我的記憶。”冉悅晃了晃頭,她雙手撐在座位上,胸腔猛烈起伏。


    崔潛忙坐到她身邊來,抬手以拇指按在她的眉心,淡淡的白色光滑從他指腹流入冉悅的頭內。


    冉悅原本焦慮的心一下子就沉靜了下來,她靠在崔潛肩膀上,喘了一口氣,說道:“看來要抓緊時間了,西王母這股力量一直在侵蝕著我。”


    “還真是一點都不能放心。”崔潛神色擔憂地攬著冉悅的肩,他想了一會兒,鬆開冉悅掏出手機,給崔北南打了個電話過去。


    崔北南最近大概是實在很忙,所以接電話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的。


    “幫我查一下法穆夫人的行蹤。”崔潛開門見山地說道。


    “她?怎麽?小悅有事?”崔北南愣了一下,反問了一句。


    “嗯,法穆夫人是個禍害,不及時清理了,遲早會反噬到阿悅。”崔潛一手握著手機,一手握著冉悅的手,不斷地給她按摩,讓她放鬆一些。


    “她最近行蹤不定,我也正找著她呢。”崔北南的話顯然在崔潛的意料之外。


    “你找她做什麽?”


    “科越公司那件事,不是查到許青鑊頭上?法穆夫人在裏麵也脫不了幹係,這些人都想分一杯羹。”


    “你怎麽知道跟許青鑊有關,你又去和天師閣合作了?!”崔潛不自覺地拔高了聲音。


    吧台打瞌睡的服務員被吵醒,他抬起頭揉了揉眼睛,看了過來。


    “合作這種東西當然是互利互惠的,沒好處的事我怎麽可能幹。”崔北南笑了一聲,“法穆夫人最近好像是受了傷,所以行蹤不定,到處找能治傷的,要想殺了她很簡單,找到她的地址,然後把她的信息賣給那群人,那些人自然就蜂擁而上了。”


    “那你幫我留意一下。”崔潛草草掛了電話。


    因為此時的冉悅已經有些恍惚了,原本崔潛不點出其中的問題還好,他一戳穿,冉悅便開始細想。


    然而有的東西不能細想,一細想,便會出大事。


    冉悅昏昏沉沉地陷在混亂的記憶中無法自拔,那些屬於西王母的記憶和自己原本的記憶交錯,讓她無法區分自我。


    耳邊是崔潛的低喊聲,冉悅睜開眼,血紅的瞳孔裏倒映著崔潛焦急的神色。


    “我沒事。”冉悅聲音沙啞地安慰他。


    然而她現在這樣子,怎麽可能沒事?


    獠牙一點點伸長,皮膚由原本的白皙變成了死灰,紅瞳則更像是要溢出血來一樣。一切的一切都在表明,此時冉悅身為吸血鬼的本能正在和西王母的力量做底線上的鬥爭。


    崔潛抱著冉悅一路飛到崔北南家門口,一通狂敲,敲開了他的門。


    開門的是崔曌,沒上學,正一個人在家裏打遊戲。


    看到崔潛懷裏的冉悅後,愣了一下,喊了一聲舅舅,問道:“小悅姐姐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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